Chapter11 不安

  聞言，曉瑤心下一跳。


  袁媽她，未免也太心急了吧？

  曉瑤幹笑著將求助的目光投給袁澗樞，對方聳了聳肩，一臉的幸災樂禍。曉瑤氣結，又不甘示弱的瞪回去。二人之間的互動，外人看來已極是親密，在袁媽眼裏自然成了眉目傳情。於是心下更是篤定自己離做奶奶的日子不遠了，一時間很是感慨。


  掌聲，忽然響起。


  曉瑤疑惑，抬頭已看見宴會的舞台上走上來一人。西裝筆挺，臉上雖然有歲月劃過的滄桑，但更多的是一個事業有成的男子應有的成熟。


  曉瑤一眼便認出那是袁澗樞的父親，因為他們實在是太像了，唯一有所不同的，則是前者英氣逼人，而後者遺傳了母親的眉目，更顯柔情。


  不得不說，這一家子，基因都太過完美。


  “歡迎大家的到來，我僅代表袁氏集團由衷感謝。”袁爸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洪亮亦不失滄桑。


  曉瑤又是一驚。原來是那個名氣早已響遍全國的袁氏集團，袁澗樞也姓袁，她一開始怎麽就沒把這兩者聯係起來？

  意味深長的看了袁澗樞一眼，曉瑤不自覺的歎了口氣，覺得袁澗樞離自己似乎越來越遠。


  餓意襲來，曉瑤越過人群走向自助餐區尋找食物，琳琅滿目，不自覺就又看花了眼。隨意夾了塊蛋糕咬一口，曉瑤順勢抬頭打量四周，無意間竟又好像看到了葉玉。隱約中，他正和一名女子攀談著什麽。當她眨眨眼想要再看清楚一點時，就被人群擋住視線。待她剝開人群，葉玉也早已失去蹤影。


  事後回想起，曉瑤暗自覺得好笑。


  真的是太過思念，今日竟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象著葉玉的出現。


  隻是，心中總有些不安。


  宴會場裏太過吵鬧，袁澗樞也已不知去了哪裏。曉瑤便徑自漫步走出，坐在酒店門口的樓梯道上。


  太陽早已下沉，天空中卻看不見一顆星星。


  就像葉玉，這些年的相處，她其實從未看透他。


  夜晚的風透著些許涼意，拂過曉瑤臉頰，耳邊鬢發隨風輕揚，遮住她的視線。


  不知怎的，曉瑤心中五味雜陳。她緩緩抬起右手腕，手鏈借著不知從哪兒來的燈光耀眼閃爍。


  葉玉，葉玉。


  曉瑤正難過，一陣腳步聲卻突然傳來。她抬頭望去，是袁澗樞。他快步向她走來，語氣裏又是焦急又是責備，“怎麽出來也不說一聲？應酬也是工作的一種，你這樣開溜，是覺得三個月的時間太短了是不是？”


  “裏麵太悶了，我出來透透氣，而且，是你先拋下我的。”曉瑤解釋，也許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那句話裏竟帶著濃濃的撒嬌。


  袁澗樞無奈，再多的責備一時間也已說不出口。方才遇見舊時客戶，拉去聊了一會兒，曉瑤的身影便不見了。最後在酒店門口看見她，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由自主的，他上前坐到曉瑤一側。


  曉瑤卻不理會，低頭看著手鏈，自顧自的說道：“知道嗎？這是我第一天見到他時，他落下的東西。第二天我見到他就想著把手鏈還回去，誰知道他兩手一揮就說送給我，你都不知道我當時有多開心，那是我自失憶以來第一次收到男生的禮物。”


  “你就沒想過找回你遺失的那段記憶嗎？或許在那之前，也有一個男生曾每天變著花樣的送你禮物，製造驚喜。”袁澗樞的聲音忽然有些不自然。


  然而，一心沉醉於往事的曉瑤卻並沒有察覺到袁澗樞對她失憶之事超出尋常的淡然，隻是癡癡道：“當然想過，為了找回記憶，我曾試過無數個方法，卻都無果而終。直至葉玉出現，那樣溫潤的男子，我便想，過去的就都過去吧，人應該活在當下。那些不屬於我的過往，何必執著？”


  “那如果給你機會讓你可以了解你的過去，你可願意？”袁澗樞的聲音竟有些顫抖。


  曉瑤聞言輕笑，後又搖著頭將其埋進膝中。良久，才聽見她的聲音，悶悶的，“我不知道，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我再執著是否還有意義？”


  “以前葉玉在的時候我還能安慰自己說不在乎，因為幸福早已觸手可及。”


  “可終究連他也走了，那些破碎的記憶近來總在耳邊叫囂，一閃而過，我抓不住它。”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許是酒精的緣故，曉瑤的思緒有些混亂。那些長期積壓在胸口的惶恐與不安，似乎終於找到了發泄點，借著淚水一並傾瀉。


  這樣的曉瑤，無助的像個孩子。袁澗樞微歎口氣，終是將她摟進懷中。


  他或許，還不應該把她逼得太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