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陪伴
晨光微熹，少年們早功照常，早功之後，開始練劍。
而遠遠的見華東君踏著朝陽，負手而來，少年們登時心中一緊。
話江琊那家夥，已經連續三日背不下來輕功心法了，昨日二師兄給下了死命令，若是今日再背不下來，就又要罰了。
起罰，大家統一不外的認為，他們的這位師兄，可真狠啊。
不管他教大家什麽，總會給大家定個期限，但凡到時完不成，他不打不罵也不嗬斥，但是會變著法兒的要求他們短時間內完成更多任務量。
比如，若是教的一招劍法當日練不好，他便會要求大家“廢寢忘食”，也就是，不給吃不給喝也不讓他們睡覺，直到他們全部規範熟練的練好至少三招，才放了他們，而且這期間基本功不光不能停，還得翻倍練。
基本上可看作是虐待了。
然而，就算大家認為他這是極為嚴苛，過分刁難，但也隻是敢背地後裏抱怨。
因為開始二師兄便過，不服從管教的，他不會強求，要麽即刻下山，要麽跟江琊一樣混三個月，然後再下山。
更重要的是，即便他們的這位二師兄師兄還沒動手打過他們，但他脾氣不好這點，從閑時聽聞以及他那張如霜的臉上已經形成了不可改觀的印象，不苟言笑，常常冷麵示人，有時候一個淩厲的眼神就讓人感覺打怵，他們也不太敢去招惹。
…
華東君先是看大家練了會劍，又教了幾個新招式，臨近中午了，才把江琊單獨叫了出去。
眾目偷瞄之下，華東君麵無表情，看也不看江琊，半句廢話不多：
“背吧。”
這在大家看來，二師兄定然是已經十分不耐煩了，畢竟都第四了。
可江琊這些時日下來，見他見的多了，對他的那種害怕卻是緩解了很多，至少話沒那麽結巴了。
不過，她見他今日雖然仍舊是一臉清冷，閑人勿近的模樣，但仔細一看卻發現他與以往的嚴肅不同。
眉心微躇，江琊隱隱覺得，他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於是在背心法的時候，她故意隻背了一半就自己不會了。
華東君果然揮了袖子，罰她去一邊繼續背，背不好午飯也不給她吃。
江清快要氣死了，昨晚上廢了好大勁兒才把那幾百字塞進她的腦子裏，一覺醒來就見她卡了殼，可不是要氣死了。
他自幼便十分聰慧，記憶力也好，背誦的東西，一字不差，偏偏這個妹妹這麽不開竅。
“你這一覺是不是睡傻了！昨晚上不是背的很熟了嗎！”
頭一次，江清當著華東君的麵罵了她，罵得她耳根子都紅了。
聽後，華東君看了江清一眼，江清見狀，則用十二分的戾氣瞪了回去。
自從第一他便要趕妹妹下山起，這個師兄在他心裏就種下了冷傲不通情理的印象之後，江清對他無好感，他不偷懶耍滑，勤勤懇懇，麵對他也並不膽怯，也不卑不亢。
華東君是看出了這個不忿的眼神的，但懶得理他，吩咐葉昀幾句，便自己到懸崖邊上清淨去了。
中午時分，所有人被集合帶去吃午飯了，江琊留在校場。
什麽時候背下來，什麽時候才讓她吃飯，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知道他會留下，親自在校場監督她..
其實隻要背好了，讓他檢查時再看到那張臉，她已經不會再緊張的全忘了，但…
她想陪著他待一會兒。
此刻的燦陽下，華東君又在望著遠方的山野，不知道在出神的想些什麽，連江琊走近了，他也沒發現。
“師，師兄..”
遲疑半晌，她還是開口叫了他。
聞聲，華東君並沒有回頭：
“嗯，背吧。”
江琊聽話的認真背完了全篇，整體流暢，一字不差。
背完，華東君回頭看了她一眼，似有不明顯的詫色。
仿佛在問，方才背了一半，這才不到一時三刻就背好了，這麽快？
然而華東君沒問，隻是會回過頭去，了聲：
“嗯，去吃飯吧。”
語氣比平日裏還淡。
“那個…我…不餓，呃…師兄啊，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江琊感覺自己下了好大的決心才問出了聲。
華東君聞言，望向遠方的眸子滯了一瞬，沒有應聲。
而見他沒什麽反應，江琊歪了歪腦袋從側麵看了看他，又心翼翼的道：
“師兄，你若是心情不太好，不要自己悶著，我…我可以陪你話的，因為我知道，有時候自己悶著很容易胡思亂想的，然後越想心情就會更不好，我就是這樣的，每次我不開心，江清在我身邊嘮叨，不過，他都是罵我，劈頭蓋臉一頓我都懵了，然後不開心的事就忘了。”
聞言，華東君暗暗的歎了口氣。
安慰起人，倒是不結巴了，不過，孩子家沒心沒肺的，能有什麽不開心的事。
“師兄，我送給你個東西。”
聽這句，華東君倒是回頭，看她一眼：
“什麽？”
隻見江琊彎起眉眼，從腰間拉出了一個布包，從裏邊取出了個東西遞了過來。
華東君見之，皺了皺眉：“糖？”
江琊眉眼和唇邊的弧度更甚，笑的清甜：
“嗯，我在畫本上看過一句話，不開心的時候就要吃甜的，口中甜了，心裏就不會苦了，嘻嘻。”
望著那雙月芽兒似的眼睛，華東君聞眸子又一滯，頭一回覺得這種幼稚的可笑的話，竟然也有幾分道理。
他想，大抵是因為她本就還是個孩兒的緣故吧。
江琊突然又想到了什麽：
“哦，對了，二師兄，這個是秦師兄給我的，他是前些時日有師兄回鄉成親，給的喜糖，可不是我們私藏的。”
聞言，華東君收回目光，點了下頭：
“嗯，不過，我不喜甜膩的東西。”
“啊？”
聽了這話，江琊訕訕的低下了頭，她道：
“哦…”
“多謝。”
不知是謝她故意留下陪他話，還是這顆糖。
江琊聞言忙擺擺手：“不用不用，那你…心情可有好點？”
華東君：“嗯，日後你記得一件事。”
江琊忽然慌了慌，第一反應就是，我多話了？不會是要她以後離他遠點吧。
誰知華東君隻是了句：
“以後無論與誰，不必害怕，抬起頭，大方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