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華雲
見旭風有些支支吾吾的,薛子初便是一下子明白了。
拐彎抹角的,原來是想打聽一個人。
畢城?
心忽而沉了沉,薛子初微微垂下了眸子。
然而她還沒有開口什麽,忽聽門外有人喊了聲:
“旭風師弟!”
聞聲,旭風當即起身迎了出去。
見一位弟子腳步匆匆的走進來,旭風問道:
“師兄,怎麽了,找我何事?”
那位弟子:“宗主有令外人不得進,陸姑娘在門口徘徊許久了,你快去看看吧。”
“茗兒?”
隻見旭風聞言,眉頭微微皺了皺,回身對薛子初了句:
“薛姐姐,我去看看。”
薛子初點點頭,繼而叮囑一句:
“旭風,陸宗主所做之事茗兒應當並不知情,你同她好好話,不要衝動。”
聞言,旭風道:
“恩,我知道。”
完,便跑了出去。
…
江左盟大門外。
旭風一出大門便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失落落陸茗兒。
“茗兒!”
他輕喚了一聲,便立即迎了過去。
隻見陸茗兒聞聲抬起頭,見旭風走來,當即眼圈一紅。
“旭風哥哥…”
“喂,傻丫頭,你怎麽了,哭什麽呢?”
旭風向來對他和陸茗兒之間的感情是毫不懷疑的,隻是近來發生了許多事,再見她難免有些無措,他故作一臉輕鬆。
不過二人心意相通,陸茗兒又怎麽會看不出來,遂見狀,便又垂下了眼簾,諾諾的道:
“昨日之事我聽了,萬萬沒想到之前綁你在懸崖的人竟然是兄長,便是覺得有些太對不起你。”
“茗兒你什麽呢?”
旭風聽了這話,撇撇嘴:
“那些事跟你又沒什麽關係。再,我出身於鷹教,昨日還突然得知具體…本來…也可以算是諸家門派的仇人,算起來,當年青雲派與鷹教結的仇也不,即便是陸宗主真的想要殺我,他也沒有做錯啊,我..還覺得對不起你呢。”
“旭風哥哥。”
陸茗兒抬起眸子,滿眼晶瑩,長長的睫毛忽閃,眼淚便落了下來。
“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我早便過,我才不管你出身是什麽,你隻是你,在我心中,與從前無異。”
如此,旭風眸子微微一閃,繼而便是會心的笑了笑。
緊接著,他便又揚起了眉毛,一臉傲嬌道:
“那是自然,不管我是誰,與茗兒之間,打死都不會變的。”
“恩!”
陸茗兒聞言,便是也認真的點零頭。
“嘻嘻,好啦,別哭啦。”
著,旭風嘻嘻笑了笑,這便拽了拽自己的外衣袖子,抓在手裏伸過去給陸茗兒擦了擦眼淚。
隻見見狀,陸茗兒當即破涕為笑:
“哎,旭風哥哥,你怎麽還是這樣,總是要用衣服擦這個擦那個,我送你的手帕呢。”
旭風撓撓頭:
“我一個大男人,懷裏揣個手帕,多不好意思啊。”
兩個年輕的孩子從愁容到釋懷,不過半晌功夫,少年心性,若是一直豁達純粹下去,那該多好。
在大門內遠遠的看著他們,薛子初便是也十分寬慰的,默默的笑了笑。
“看他們就這麽開心?”
忽聽身後江清的聲音傳來,薛子初當即收了收笑意,回身對著他點零頭。
難得江清此刻兩手空空,不是時時帶著自己的劍的樣子,他背著手走過來,在薛子初身邊站下,看了看門外話的人,道:
“不是讓你休息便好,不用一直關注著他的嗎,就讓他自己隨便折騰。”
方才終歸是不放心,所以她悄悄隨旭風一同出來了。
不過,眼下看來,不放心的也並非隻有他一人。
聞言,薛子初便是默默的搖搖頭,她道:
“這兩個孩子真的挺般配的。”
江清眸子凝了凝,隨後便是歎了口氣:
“看他們自己的造化吧。”
“噢?”
隻見聽了這話,薛子初頗為意外,看了看他,道:
“你不反對了?”
此話一出江清便是又哼了一聲:
“如今跟我還有什麽關係?”
口不對心,的便是江清這般。
薛子初無奈,脫口道:
“江宗主,莫怪我多言,除了笑起來還是那一臉燦然,偶爾溫順乖巧,旭風跟著你長成現在這樣,已經完全脫離了他自家人原本的性情。”
此一句本是玩笑,可聽在江清耳朵裏,卻是不知道被理解成了什麽。
隻見他臉上的溫和轉瞬即逝,臉色不佳,背著手沉默了下來。
如此,薛子初眸子忽而一緊,心中也是一揪。
可知,提及旭風家人,便不得不令人想到當年那位叱姹風雲的畢城世子。
當年江清父母被害,便是畢城執掌鷹教時。
那時,江琊已經隨畢城去了南疆,在江湖各派人士心中,他已經叛出師門,墮入了魔教,與魔頭為伍。
恰逢江清父親過壽辰時,他偷偷從南疆潛回了江左,想來應當是尚且感念江清父母的養育之恩,妄為養父祝壽。
而當時江左媚宗主秋帆遠又剛收了江清為徒不久,遂聽聞他為表對江清的關愛,特意帶了領數名弟子與江清一同回了他的家鄉,為其父親祝壽。
遂他們一行人,便是與當時有畢城陪同下的江琊撞在了一起。
衝突自然不可避免。
可知江清父母普通百姓,兒子受江湖家俠門大家的的賞識便已經是很驕傲的事,更不用一門之家主親臨為其慶賀,遂對秋帆遠以及眾位的話深信不疑,便是也認為江琊入了魔教,做起了壞事,遂要令其改邪歸正,離開江湖。
便是在那時,傳出了江琊不滿養父母阻攔與幹涉,一怒之下,與之起了衝突,而畢城等鷹教教中人,為了護江琊,出手殘害了他們。
遂對於江清而言,不管是不是江琊,或是畢城親手,他父母本可平安喜樂的晚年,便是因他們而戛然而止,慘烈而終的。
他的恨意,無可厚非。
無論是對江琊,還是畢城。
所以此刻,薛子初便是心中便是十分懊然。
不應該在江清麵前提那些人以及那些事的,她想,此刻他應當同自己的想法一樣,寧願選擇摒棄過往,不去想,自欺欺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