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悲催的花無忌
……
「宏！才！不！配！」
這四個字，就像是一道比一道更猛烈的天雷一樣轟在皇甫宏才心頭，混蛋，花無忌這混蛋，老子和你勢不兩立。
不過就算是勢不兩立又怎麼樣，又打不過他。
宏才的心頭一片涼涼。
與此同時，一道冷冷而帶著強烈不滿的神念落到了他身上，耳畔還傳來一聲清冷慍怒的哼聲。很明顯，那是來自於皇甫宏才祖姑奶奶的不滿情緒。
頓時，皇甫宏才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清醒了過來，咧了一下嘴，露出了一個尷尬的微笑。
更讓皇甫宏才委屈的是，無數質疑的目光，紛紛落到了他的身上。就好似在感慨，有一個疼他的大長老老祖宗可真是人生贏家啊。
娘咧，我家祖姑奶奶會肯為了我作弊才見鬼。抱大腿抱大腿，終究還是要緊緊抱住老大的大腿才是正途啊。
他的心理變化極快，似乎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已經收拾好了心情，然後對吳輝投去了一個『感激涕零』的眼神。
如此邪魅的眼神，倒是讓吳輝忍不住一個寒顫，這小子，不會是被罵昏頭了吧？看自己的眼神竟然如此詭異。
這些紛紛擾擾說起來長，可實際也就是短短几個呼吸間。
此時，絕大部分的長老，以及三大長老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風姿颯爽，儀態不凡的花無忌身上。無論是他上台的氣魄，對於花家招牌仙術的掌握，都讓很多長老們讚不絕口。
「哼~不過是嘩眾取寵而已，我輩仙家，當以踏實勤勉為主。」
鴻鵠仙尊的投影，似乎對花無忌的表現不是很滿意，冷冷哼了一聲。
修行之人，修行才是根本，整這麼多花里胡哨的東西有什麼用？
「仙尊此言差矣，」逍遙仙尊倒是眼睛大亮，搖了搖頭，怡然自得地反駁道，「這四句藏頭詩雖然鋒芒太露，洒脫不羈，卻也表明了他心中的志向。我輩修仙之人，就該有堅韌不拔的毅力和高遠曠達的心智，如此方能得逍遙，得自在。」
鴻鵠仙尊聞言不禁瞟了逍遙仙尊一眼，冷笑：「呵~本尊倒是忘了，此子問道逍遙的心態與你倒是極其相似。那句『配頭青驢覓逍遙』，怕是說進了你心坎里吧~」
「呵呵~」
逍遙仙尊含笑摸了摸下巴，沒有接話。
邀月仙尊除了瞪皇甫宏才一眼外，倒是對那花無忌沒什麼太大眼緣，抬眸掃了兩位鬥嘴的仙尊，眼神若有所思。看來，逍遙仙尊應該是相當中意這個親傳弟子了。
也是難怪，這花無忌的氣度心態和逍遙有七八分相似，而且年齡實力都是上上之選，能引起逍遙仙尊的喜愛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這花無忌再優秀，也難以引起邀月仙尊的意動。在見識過吳輝的天賦才情之後，再看花無忌也不過是勉強入眼而已。
既然逍遙仙尊喜歡，甚至極有可能就是為了他來的，她邀月自然不會橫插一杠子，憑白做了惡人。
因此，邀月仙尊垂下眼眸，眼觀鼻鼻觀心如老僧入定。
身為此番試煉大會正使的墨羽鎮守使，也淡淡地瞅了花無忌一眼，花無忌是花家的嫡系血脈，從小享用的資源是遠超墨聽梅的。
雖然因為花無忌過於狂傲的態度對他有些不喜，卻還是盡職盡責地開了提醒：「花無忌，你可想好要拜哪一位大長老為師了？」
聽到這話，所有人的注意力頓時被吸引到了仙緣主台上，就連剛剛還在說話的鴻鵠，逍遙，邀月三位大長老也垂眸看了過來。
一時間，整個仙緣台上下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了花無忌一個人身上，暗暗揣測著他會選誰。
氣氛莫名緊張起來。
以花無忌的天賦才情，足以有資格拜任何一位大長老為師，而他的選擇，也許會促進花家那位大長老和他師尊之間的深入合作。
萬眾矚目之下，花無忌卻依舊不慌不忙，坦然自若。
他一打摺扇，侃侃而談：「三位仙尊皆是當世大能，名垂星河，彪炳宇內。無論拜哪一位為師，皆是花某之幸。」
聽到這話，鴻鵠、逍遙、兩位仙尊都不禁暗暗點頭。
且不說別的，光是花無忌這一份從容淡定的氣度就已經極為難得，值得他們另眼相看了。哪怕是鴻鵠仙尊，也對花無忌多少有了些改觀。此子若是有機會好好教導，頗有成大才的幾率，至不濟也能到十二級的天仙境執事長老。
只可惜，逍遙仙尊才應是他的正選。
想到這裡，鴻鵠仙尊和邀月仙尊都忍不住瞟了逍遙仙尊一眼。
這麼好的苗子，真是便宜他了~
感覺到兩位仙尊的目光，逍遙仙尊摸了摸下巴，本就不錯的心情變得更加愉悅。
花無忌此子無論秉性還是實力都頗合他心意，等花無忌拜入他門下，以後他逍遙仙宮總算也有了能撐得起門戶的親傳弟子。
周圍那些長老們，也都議論紛紛，花無忌拜逍遙仙尊，雙方那是絕配。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花無忌會選擇拜逍遙仙尊為師的時候，花無忌一搖摺扇，瀟洒自若道：「不過，相比之下，花某更想拜邀月仙尊為師。」
啥？
邀月仙尊？不是逍遙仙尊？
在場大部分人都是一愣。這情況實在出乎了他們的預料。
逍遙仙尊的笑容更是瞬間僵硬在了臉上，這這這，這小子不會是說錯名字了吧？
「花無忌，你確定要拜本尊為師？」邀月仙尊也是臉色有些錯愕，清透的眼眸中也帶著絲絲詫異。
「啟稟邀月仙尊，從參加仙緣大會之前，弟子就已經確定好了拜師人選。」花無忌很肯定地點頭，隨即抬手一禮，恭敬道，「仙尊無論是才情還是實力，都讓弟子仰望傾慕不已，若能得仙尊允諾，弟子必不讓仙尊失望。」
「靠！」
仙緣台下，皇甫宏才也是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這小子，這小子是不是腦子壞掉了？竟然敢拜我祖姑奶奶為師？那狗東西，不會是動什麼歪腦筋吧？」
「我看不太像。」王天在一旁搖頭晃腦分析道，「從晶幕的特寫表情來看，花家小子目光比較清澈，當不至於有什麼邪念。不過，邀月仙尊是九位大長老中最年輕，潛力是最強的大長老之一，花家小子有仰慕之心也正常。」
「呵呵~」吳輝笑了笑，眼睛都眯了起來。這小子最好是不要有什麼鬼蜮心思，否則一定會讓他知道知道，該怎麼做人。
除此之外，各處都是議論紛紛。就連一些花家的長輩和其它嫡系，也都有些驚詫，大家都以為花無忌是沖著逍遙仙尊去的。
不過，貌似比起逍遙仙尊，邀月仙尊好像的確要更加靠譜一些。非但實力強，潛力大。更重要的是，這是她第一次招收真正意義上的親傳弟子，跟著她未來前途似乎更加廣闊。
一念至此，很多花家長輩都捋了捋鬍子，感覺平常都比較隨性的花無忌這一次選擇頗為靠譜，相當有遠見。
與此同時。
三位大長老也陷入了一陣沉默。
邀月從一開始的吃驚中回神過來，仔細一琢磨，若是花無忌真想拜她為師，倒也算是一樁好事。此子潛力不俗，悉心栽培一番足以獨當一面。
而她的邀月宮總體比較勢單力薄，正是需要培養嫡系人才的時候。
她略作沉吟，緩緩點頭：「好，既然花無忌你願意……」
「等等！」
不等邀月仙尊說完，逍遙仙尊就黑著臉打斷了她。這要是任由她再繼續說下去，那豈非要生米煮成熟飯了？那還能有他什麼事情？
眾人和邀月仙尊皆是一愣，卻見逍遙仙尊咳嗽了兩聲，一臉鄭重地對花無忌說道：「拜師是大事，一旦決定就不能反悔。還是慎重一些為好。花無忌，給你半刻鐘時間，再考慮一下。」
可他真的已經考慮清楚了啊~
花無忌張了張嘴，但對上逍遙仙尊那堅定而銳利的眼神，卻還是沒能把話說出口，只能躬身應了下來。
「是，仙尊。」
邀月仙尊眉心微蹙，明面上沒說什麼，暗中卻疑惑地給逍遙仙尊傳音問道：「逍遙前輩，您這是……」
「咳咳~」
逍遙仙尊尷尬地咳嗽了一聲，隨手施了個幻法掩飾了自己的表情動作，這才佯裝鎮定地傳音回復邀月仙尊：「邀月啊，我看花無忌個性跳脫，處事隨性，就是個不知深淺的愣頭青，我怕他不服管教，給你惹禍啊。」他彷彿已經忘記了，之前還在夸人洒脫不羈呢。
邀月仙尊正色嚴肅地回傳道：「多謝逍遙前輩提醒。不過花無忌此子底子不錯，只要悉心教導，還是可堪造就。逍遙前輩之前不是說了，我輩修仙之人，就該有堅韌不拔的毅力和高遠曠達的心智，如此方能得逍遙，得自在嗎？邀月相信前輩的眼光~」
噗！
逍遙仙尊好懸一口老血沒有噴死，眼神幽幽，當真是好生後悔誇了花無忌。可時至此時，他也看出來了，若非邀月主動放棄，恐怕他那個相中的寶貝徒弟就要飛了。
當即，逍遙仙尊咳嗽了兩聲，厚著臉皮傳音說：「邀月啊，不瞞你說。此子心境與我所修傳承極為契合，錯過他，我以後怕是很難再找到如此合乎心意的弟子了。你我平日里關係也算是不錯，可否給我個面子，把這個徒弟讓給我？」
邀月仙尊挑了挑眉：「逍遙前輩，你我兩宮素來交好，若是別的事邀月或許就應了。可收徒一事，事關我邀月仙宮未來，邀月恕難從命。」
「哎~我就知道你不會輕易答應。」逍遙仙尊有些頭疼，「這樣，我用東西換如何。上次你我一起探索滄墟遺迹的時候，我得了一塊極品天靈玉髓，可外御天魔，內澈道心，你剛入金仙境不久，正是需要鞏固境界的時候，應當用得著。」
邀月仙尊扭頭默默看著他，沒說話。
「不夠？」逍遙仙尊捏了捏鼻樑，有些苦惱，「那再加一塊鴿子蛋大小的天虛結晶如何？」
天虛結晶是一種蘊含了海量空間之力的晶石，只有在空間風暴的中心地帶才偶爾產生一兩顆。鴿子蛋大小的一塊天虛結晶足以開闢出一個佔地超過五公里的半位面，可以生存活物的那種。
然而，邀月仙尊仍是默默地看著他，沒說話。
逍遙仙尊苦惱不已，糾結得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泄氣似的往虛空中一抓，無數能量瞬間在他掌心之中匯聚，化為了一張純粹由能量構成的「紙張」。
他扭過頭，眼不見為凈地把「紙張」往邀月仙尊那邊一丟。
「好了好了~都給你，這些都給你，行了吧？」
邀月仙尊接過那張「紙」，發現這竟然是一張清單，清單上羅列了八九種珍惜材料，都是金仙境的修行者能用得上，且平常難得一見的好東西。
她看了看那張單子，又看向逍遙仙尊，目光幽深，喜怒難辨：「逍遙前輩，這些似乎都是滄墟遺迹里的東西？」
「呃……哈哈哈哈~」
逍遙仙尊尷尬地打了個哈哈，顧左右而言他。
見到他這反應，邀月仙尊愈發肯定自己的猜測。這些東西果然都出自滄墟遺迹！
這老傢伙，仗著自己的「逍遙遊」神通在遺迹里神出鬼沒，時不時就會消失一段時間，果然是去搜刮好東西去了！
可恨她戰鬥力雖然不低，但在探索遺迹這方面遠沒有既能穿梭虛空又能利用幻法弱化自身存在感避開機關傀儡的「逍遙遊」神通便利，探索遺迹的時候免不了要吃個暗虧。
一個滄墟遺迹就被他偷偷摸走了這麼多寶貝，天知道他以前還偷偷摸走了多少好東西。
邀月仙尊「啪」的一聲將那張單子捏成了一團，抬起頭，含笑看向逍遙仙尊：「既然前輩如此誠意十足，晚輩也不能不給面子。晚輩這就拒絕花無忌。」
「好好好。」逍遙仙尊糾成一團的臉這才放鬆下來，眉眼間也露出了笑意，「記得話要說狠一點，一定要徹底斷了他想要拜你為師的念頭。」
邀月仙尊嘴角微抽。
足足過了好幾息，她才深吸了一口氣平靜下來：「晚輩明白了。」雖然大家都是大長老，但是邀月仙尊還是頗為敬重逍遙仙尊的。
「花無忌。」邀月仙尊看向仙緣台上的花無忌，眸光清冷，聲音平靜，「本尊思前想後，覺得你雖然天資卓絕，但行事風格太過肆意狂放，與我邀月仙宮『克己、存真』的宗旨不符，遂決定不收你入門。你另尋師門吧。」
這說得也太含蓄了。
逍遙仙尊很不滿意，仗著有幻術遮掩瘋狂給邀月仙尊打眼色。邀月仙尊卻沒理他，只是垂眸看著花無忌，清透的眼眸中透著認真。
花無忌動了動嘴唇，有心想問為什麼，最終卻還是苦澀地把話咽了下去。
直覺告訴他，邀月仙尊這忽如其來的轉變背後一定有貓膩。
然而，他雖然是親傳弟子，但終究也只是親傳弟子而已，大長老拒絕收他為徒他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哪怕這背後有著不為人知的貓膩也一樣。
他深吸了一口氣，朝邀月仙尊抬手一禮，艱難開口：「是，仙尊。」
墨羽鎮守使雖然聽不到邀月仙尊和逍遙仙尊的對話，但她久經風雨，自然看得出來肯定是邀月仙尊暗中和某位仙尊達成了交易。
她有些同情花無忌，便開口給他遞了個台階：「雖然邀月仙尊拒絕了你的拜師請求，但你作為親傳弟子，依舊可以在鴻鵠仙尊和逍遙仙尊之中選擇一位仙尊拜師。」
花無忌心思玲瓏，自然能感覺到來自墨羽鎮守使的善意。
他感激地看了墨羽鎮守使一眼：「多謝墨羽鎮守使提醒，請容我思量片刻。」
「好。」
墨羽鎮守使點了點頭，示意他自便。
花無忌便低頭思考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覺凝注在了他身上，仙緣台上的氣氛再次陷入了微妙的緊繃之中。
逍遙仙尊也在凝視著仙緣台上的青年。
他的指尖在下巴上輕輕摩挲，心中思緒翻騰。
這次這孩子總該選擇自己了吧？不管是從修行的路數來看，還是從脾氣秉性來看，都是自己的逍遙仙宮更適合他。換了自己是他，一定會選擇逍遙仙宮的。
他本來十分篤信這一點，但現在，他心裡卻微妙地多了一絲不安和不確信。
「我想好了。」
驀地，花無忌的聲音再次響起。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提起了心，就聽花無忌朝天空中的三位仙尊抬手一禮，認真道：「我想拜鴻鵠仙尊為師。請鴻鵠仙尊准許。」
鴻鵠？怎麼會是鴻鵠？！
逍遙仙尊驀地瞪大了眼睛，氣得差點吐血。真要讓花無忌拜入了鴻鵠那老小子門下，他那一大筆資源不就白花了嗎
眼看著鴻鵠仙尊眉毛都揚了起來，一臉欣悅地準備答應下來，這是白撿了個親傳啊，何樂而不為呢。以花無忌的潛力，未來天仙境是可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