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塵埃落定
……
這火焰色澤純白，有絲絲縷縷的金光從裡面透射而出，散發著令人窒息的恐怖波動。
這，便是聖炎。
聖炎焚身，屍骨不存。
看著那越來越近的純白色火焰，馬庫斯子爵瞳孔放大，整個人都戰慄起來。
莫大的恐怖席捲心頭，他大腦一片空白，此時此刻，別說是裝腔作勢說幾句豪言壯語，便是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以為，他可以坦然面對生死。
然而，他現在知道了，他做不到。
他後悔了！早知現在，他當初就不該因為一時的貪念而對教廷下暗手！可惜，時至今日，說什麼都晚了！
不過一晃眼的功夫，散發著恐怖氣息的聖炎就已經落在了馬庫斯子爵身上。
熊熊火焰瞬間燃起。
馬庫斯子爵幾乎是眨眼間就變成了一個人形火炬，慘叫聲響起了才不到數息就戛然而止。
聖炎熾烈，如果不是有神力約束，別說是馬庫斯子爵，哪怕是那根火刑架，都會在火焰中被焚燒成鐵水。
一時間，整個平台上，除了火焰燃燒的呼呼聲，就只剩下了眾人不自覺加快的呼吸聲。
滾滾熱浪自火刑架上瀰漫開來，周圍眾人臉上的皮膚都不覺有些微微刺痛。
看著這一幕，台階上的神職人員以及騎士們只覺身心舒暢，快意非常。
讓他跟教廷作對，讓他襲擊牧師，該！
廣場上的貴族們心情則有些複雜。
雖然馬庫斯把他們當成炮灰的行為讓他們憤怒，但同為貴族，他們其實也有幾分理解馬庫斯的想法。
當貴族的，誰不希望自己的領地更大一點，土地更富庶一點？說到底，馬庫斯不過是膽子太大，又算計到了不該算計的人頭上罷了。
不過，眼前的事情，也讓他們徹底看清了一點。
那就是，教廷不可為敵！
這一瞬間，別說是那些原本就站在教廷這一邊的貴族，就連那些原本抵觸教廷，消極應對的貴族，也放棄了原本的想法，不敢再冒著觸怒教廷的危險阻止教廷傳教了。
眾人頭頂，一團團信念之力湧出，眨眼間便匯聚成了一條又一條信仰通道沒入了虛空之中。
看著神格中新增的信徒，吳輝心情不錯地勾了勾唇。
很好，大部分貴族都已經被轉換成了信徒，接下來的傳教不用擔心會遇到阻礙了。
至於那幾個到現在還沒轉變成信徒的，吳輝也不強求。不當信徒沒關係，只要別阻礙他傳教就行了。
不過……
「首惡雖除，幫凶也不能輕饒。」吳輝心念一動，再次開口。
他的目光掃過廣場上的一眾貴族，眸光平靜，有種彷如來自高天之上的清冷淡漠。
一眾貴族被他看得心中一凜，不自覺地緊張了起來。
之前曾幾次和馬庫斯子爵密談的老貴族更是臉色發白，額角不自覺地滲出了滴滴冷汗。
光明右使大人這麼說，難道說……他已經知道了？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吳輝已經抬起了手，在虛空中輕輕一點。
剎那間，幾點白光便如流星般從天而降，落在了人群之中。
人群中的幾個貴族被白光點中，脖頸上瞬間出現了一個白色印記。這印記狀似一枝扭曲纏繞的荊棘，表面散發著微微的金光，看起來殊為神異。
「這，這是什麼？」
旁邊的貴族一臉震驚，幾乎是下意識地離那些有印記的貴族遠了一些。
被烙下印記的貴族們看看自己，又看看別人，頓時明白了什麼，臉色一下變得驚慌失措起來。
「光明右使大人饒命！饒命啊，大人！老朽不過是奉命行事，並不是自願的啊！」
老貴族膝蓋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臉色更是瞬間變得慘白。
剛才馬庫斯子爵被抓走的時候，他就有了不妙的預感，一聲不吭生怕被人注意到。想不到，躲來躲去，終究還是躲不過，被揪了出來。
他五體投地，整個人幾乎趴在了地上，不停地哭嚎，求饒。
見他這樣，其他幾個被烙下了印記的貴族也立刻反應了過來，連忙跪下求饒。
一時間，哭嚎聲絡繹不絕，幾乎充斥了整個廣場。
周圍的貴族也慢慢反應了過來，卻依舊震驚。
這幾個人平時都是他們圈子裡的人，前不久還跟他們一起聊天，暗中交流呢，怎麼會是馬庫斯子爵的人？
「摩爾，你……你怎麼會？」一個年輕貴族難以置信地看著相交莫逆的同伴，感覺自己彷彿是第一次認識他。
「對不起~我，我弟弟在他手裡，我……我也是沒辦法……」同伴痛哭流涕，後悔不跌。
「阿里，你……為什麼？」一個中年貴族痛心疾首地看著同伴，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對不起~是我被亡靈迷了心竅，腦子糊塗了……」
類似的對話在不同的地方相繼響起。
台階上的教廷眾人見狀，心中冷笑。
對教廷出手，暗中布局的時候怎麼不後悔？牧師遇襲，發現事情變嚴重的時候怎麼不出來示警或者報訊？如今教廷已經掌控了局面，再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既然作出了選擇，就要承擔起相應的代價。
「如果哭嚎幾句，懺悔幾聲就能被赦免的話，要法典何用？」吳輝不耐地掃了這幫人一眼，聲音冷淡，「這是有罪之人的罪印，待罪責贖清之日，印記自會消失。」
說罷，他廣袖一甩，身形驀然消失了蹤影。
「聖女，下面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遵右使令。」
光明聖女單膝跪下，恭敬領命，待站起時，眼神驀然變得凌厲：「來人，把這些人壓入獄中，視情節輕重一一論罪。」
「是，聖女殿下。」
教廷眾騎士恭聲領命，隨即迅速分出一隊人，下去把那幾個被標記出的貴族押了下去。
神國里，吳輝睜開眼睛，緩緩從太師椅上坐了起來，忍不住扭了扭脖子。
他現在裝腔作勢是越來越熟練了，幾乎是一下去就瞬間進入了狀態。要換了以前，還得醞釀一下。
果然，裝逼這種事情，裝著裝著就習慣了。
想起下界那群貴族，吳輝又是一陣無語。
說起來，他能查到馬庫斯子爵身上，還真是多虧了這幫「友軍」。
光明神自然不是真的全知全能，不過比起普通人類，他能用的手段多了太多。不說別的，光是上帝之眼，就能幫他搜集到常人難以想象的信息。
畢竟，誰能保證自家的奴僕里沒幾個光明神的信徒呢？
尤其是在教廷大肆傳教的荊棘領內部，吳輝的上帝之眼能夠看到的範圍已經幾乎覆蓋了整個荊棘領。即便有很多地方都還零星不成片，但幾乎每個貴族手底下的僕從里都有那麼幾個。
那些貴族以為自己對外封鎖住消息就萬無一失了，卻不知道吳輝不過心念一轉，就能從海量的信息里提取出自己想要的內容，他們早就露餡了。
倒是馬庫斯子爵家裡的奴僕被監管得比較徹底，他一開始沒能察覺，還是通過那些貴族的嘴才查清楚的。
也不知道，後面的事情，聖女他們辦得怎麼樣了？
這麼想著，他便再次打開上帝之眼。
光幕上，光明神像腳下已經放上了一張桌子，光明教廷的神職人員正把一沓契約放上去，又把鵝毛筆和墨水在旁邊一一擺好。
「這是一紙契約。」光明聖女手持權杖站在一旁解釋，「契約內容，是關於教廷在諸位領地內傳教事宜的。如若你們沒有疑義，請在契約上簽字。順便提醒諸位一句。」
光明聖女說著，緩緩轉過身，湛藍的眼眸中驟然射出凌厲的光芒：「這份契約有吾主認證，一旦簽下，不得違反。否則，後果自負！」
聽到這話，那些曾阻撓過教廷傳教的貴族心頭都是一震。
有之前馬庫斯子爵和其他幾個幫凶的先例在前，他們誰也不會再懷疑教廷的能力。同時也明白，簽下契約之後，再想向之前那樣做小動作肯定是不行了。
有貴族不甘心，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那如果不簽契約呢？」
「不簽自然可以。」
光明聖女瞥了他一眼，還不等他高興，便接著道：「不過，從今往後，教廷的功勛點兌換途徑便會對你關閉，聖麥的兌換渠道也一樣。不僅僅是你，你領地內的所有人，都包括在內。你確定不簽？」
那貴族臉色一變，變臉一下子變得比翻書還快：「簽！當然要簽！怎麼能不簽？！我就問問~就問問~呵呵呵……」
雖然聖麥很珍貴，但作為荊棘領內的貴族，他早就偷偷兌換過聖麥，也一直在關注功勛點制度，甚至已經通過各種手段累計了一些功勛點，就等著功勛點攢夠，去兌換他想要的東西和屬性呢~
這要是兌換渠道關閉了，那可怎麼得了？
更別說這種還包括他領地內的所有人了。他敢打包票，他要敢不簽，過幾天他領地里的職業者肯定全跑光了，就連平民都得拖家帶口偷偷溜了。
這後果他可承擔不起。
其他貴族的臉色也刷的一下變了，紛紛涌到了桌邊，一個個簽字簽得無比積極。
看到這裡，吳輝徹底放下心來，隨手關閉了上帝之眼，重新躺回了太師椅裡面。
經過這麼一壓一鎮，荊棘領內的貴族想必也翻不起浪來了，他也該思考一下神國的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