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絕不去碰妹妹喜歡的人
凌墨軒用飛奔的速度往第三人民醫院趕的時候，蘇末正在受著李如的斥罵。她像一個可憐蟲一樣站在牆邊，而李如那修剪的極好的指甲，在不停的戳著她的腦袋。
「蘇末，我告訴你，如果這次心怡真的有什麼意外，我不會饒了你的。你這個死丫頭，蘇家自從養了你以來沒得到你半點好處，我和你爸本也不指望你什麼，只盼著你別惹事生非就行了。可沒想到，大了大了你還到處惹事。先是蕭然的事情讓我們蘇家在世人面前丟臉，現在更好了，直接害的你妹妹生死未卜。蘇末，你是不是想直接害死我們蘇家所有人，你才甘心？」
這些話，自從蘇末打完電話，李如就開始在旁邊數落她，同樣的意思，變換著各式修飾詞，翻來覆去的說。
也許是蘇末的腦袋實在被那尖細的指甲戳疼了，也或許是聽了太多莫名其妙又傷人的話，她也不想忍了。
總之，在李如第n下的戳到她的太陽穴時，蘇末爆發了。
「媽，你說夠了沒有？」她吼了一聲，目光宛如一隻突然爆發的小獸一樣，迸出了狠意。
從未見過這個女兒敢這麼大聲跟自己說話的李如呆了一下，蘇末單手捂著被戳疼的太陽穴，繼續道：「心怡這樣我也不想的。我沒有想害任何人的想法。你們都是我的家人，我更不會心存惡意。媽，請你下次不要再用這麼惡毒的心思來揣測我好嗎，我真的受夠了。」
她忍著淚，可是那鼻尖泛酸的感覺卻是越來越強烈。反正已經開口了，她索性就把這些年想說一直沒說的話都吐了出來。
「媽，有時候我真懷疑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為什麼你待我心怡的態度會有這麼大的不同？心怡受了傷你們心急如焚。可我呢？我被別人拿著裸照威脅，你們只丟給我一句：絕不會幫。媽，你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麼？我到底是哪裡做的不好了，你們從來就不喜歡我？」
說到這裡，蘇末已經差不多是凄厲哭喊了。二十幾年來，她的委屈一點點的積攢在心上。原本，她想將這委屈一直壓著，根本沒打算釋放出來。
可是今天，她竟沒能忍住，被李如這麼一逼，張口就全都倒了出來。
說完，蘇末低下頭，雙手抱住自己，暗暗的咬著唇。李如起初呆了一下，被蘇末這一通吼完，她的心神又回來了。
只見她把眼一眯，目光中散出譏誚的寒光：「你這是什麼意思？怨我們對你不好了？蘇末，你也不想想，二十幾年了，是誰供你吃喝，供你讀書的？還有你跟蕭然那個公司，你以為真是憑你和蕭然的努力就能開的順風順水了？那些客戶還不都是看在你爸的面子上才照顧你們的生意？沒有你爸，你什麼都不是，哪還有你今天站在這裡對我大呼小叫的？」
母親臉上的冰冷讓蘇末的心直接涼到了底。她沉默了片刻，然後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蘇心怡道：「媽，我不想跟你吵架。你在這裡陪著心怡。我出去一下。」
「你出去幹什麼？你給我回來？出了事你就想一走了之？」
李如竟然懷疑她是想逃避責任。蘇末眼底滑過一抹黯然：「您想錯了，我只是想去打聽一下哪裡能治好心怡的傷。」
「你？你能找到誰？」李如諷刺的冷哼一聲。這時剛剛出去打電話的蘇偉豪進來了。
「我聯繫了一下，一個朋友說省立醫院的腦科最好。我這就去安排一下給心怡轉院。」
李如一聽大喜過望：「對對，這家小破醫院肯定不行。」
當時的情況緊急，120急救車也是就近原則才把蘇心怡帶到三院來的。論起資質和設備等等，省立醫院的確比三院強了很多。所以蘇偉豪這麼一說李如和蘇末都沒有異議。
蘇偉豪說完就出去找醫生了，就這個時候，凌墨軒進來了。
他一進門，首先看到的是李如那隻還扯在蘇末胳膊上的手，其次就是蘇末被打的通紅的臉。
凌墨軒俊顏微沉，直接走到蘇末身邊，把她拉到了自己身邊，「你的臉怎麼了？誰打你了？」
他這一番動作，實際上就是把蘇末從李如手裡給搶了過來。李如愣愣的看了看突然空了的手，然後一對犀利的眼睛盯上凌墨軒的臉。
「你就是心怡喜歡的那個醫生？」她只見過凌墨軒一次，對他只存了一點點印象。
凌墨軒沒搭理她，順手撫上了蘇末的臉：「怎麼不說話？」
這女人眼圈還紅紅的，太陽穴上還有詭異的紅印，在他到來之前，她都發生了什麼？
男人的手微微有些涼，撫在她滾燙的臉頰上，竟是出奇的舒服。可是現在，蘇末不想讓李如看見他們這些曖昧的舉動。所以，她往旁邊站了一步，避開了凌墨軒的手。
「我沒事。我請你過來是想問問你，有沒有認識腦科的專家。心怡出了車禍，腦子傷了。我很擔心。」
說完，她看著凌墨軒等著他的回答。而一旁沉寂了這麼一會的李如突然把眼一瞪，沖著蘇末喊了起來：「蘇末，你說，心怡這樣是不是因為這個男人？是不是你搶了她喜歡的男人，所以她受了刺激才會被車撞是不是？」
從李如和蘇偉豪到醫院那一刻起，他們就在不停的責罵蘇末沒有盡到姐姐的責任，並沒有多問蘇心怡到底為什麼發生了車禍。而現在，李如看見凌墨軒對蘇末的種種，突然想起蘇心怡對自己說過的話，她那腦子裡就是靈光一閃，得出了上述的猜想。
這個猜想讓李如對蘇末的恨意又一次衝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她又伸手攥住蘇末的胳膊，把她拽了一個趔趄。
「你說，是不是這樣？」
蘇末知道自己躲不過，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便只能咬牙不吭聲。
她這副表情落到李如眼中就是默認。「果然，我就說心怡為什麼好端端的出了車禍。原來真是你害的。你搶了她最喜歡的男人，她才會這樣的。」
心中一狠，李如的巴掌又揚了起來。
那巴掌將要落下去的時候，被凌墨軒給截住了。
凌墨軒面寒如冰，眸光森然：「蘇夫人，你有這個時間在這裡打蘇末，還不如想想怎麼救治蘇心怡。腦部神經錯綜複雜，也許她真的醒不來了。」
他的手鐵鉗一樣，力道緊的讓李如面容扭曲。李如拽了一下沒能把自己的手給拽出來，心中便知今天這一巴掌無論如何也落不下去了。
停了一會，凌墨軒才甩開李如的手，另一隻手同時揚起把蘇末扯到身邊：「跟我出來。」
他不想看見李如的那副嘴臉，更不想看到蘇末這副只知道受欺負不敢還手的樣子，所以他乾脆把她帶了出來。
病房外，凌墨軒緊緊的攥著蘇末的手腕，眸光深沉又隱隱透著些許怒氣：「你這臉上傷也是她打的？」
「她是我媽。」
「你媽就能打你？」
他都沒捨得打的，那個李如憑什麼可以肆意的甩她的巴掌。這種邏輯的驅使下，凌墨軒的怒氣更濃了。
可是見他這樣冷臉的質問她，蘇末也火了，張口就吼道：「那你說我怎麼辦？我跟她打？跟她鬧？凌墨軒，你媽就這麼教育你的？」
她本無意刺激凌墨軒，實在是話趕話衝到這裡來了。一言吼出，凌墨軒的臉當即沉了。
「蘇末，你……」
他第一次對一個女人有了無語的感覺，心裡各種情緒攪合在一起，讓他一股氣憋在心口竟然不知道說什麼。
蘇末也沉默了，蘇心怡出了這種事她心裡壓抑的很，之前被李如罵，現在又被凌墨軒罵……她的心情糟糕透了。
看著咬唇自虐的女人，凌墨軒的怒氣最終還是先散去了：「我去找聯繫專家，你別擔心。我先走了，電話聯繫。」
說著，他就鬆了蘇末的手，暗自嘆了一口氣，準備離開。
蘇末看了一眼他頃長卻顯得有些寂寥的背影，突然張口喊住了他：「凌墨軒，你等一下。」
凌墨軒回頭不解的看著她。蘇末上前一步，嚴肅的道：「你應該問問我，我妹妹為什麼會出車禍。」
「我不關心。」凌墨軒蹙眉，冷淡的道。
蘇末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是因為你。她昨天找不到我，跑來質問我。我打了她一個巴掌。她跑出去被車撞了。」
男人眉間的溝壑漸深，沉默片刻，「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蘇末停頓了一下，眼底突然漆黑一片：「我想說，從今以後，我和你僅僅只是認識而已。不會再有任何其他的關係。我不能對不起我妹妹。她喜歡你，而我，絕對不會去碰她喜歡的東西。」
空氣彷彿在一瞬間靜止了，可怕的靜謐在二人之間蔓延……
這種靜謐足足保持了三分鐘才被凌墨軒打破：「那你呢？蘇末，你對我當真一點感覺都沒有？」因為沒感覺才能拱手讓人讓的這麼決絕。
蘇末愣了一下，不知道凌墨軒怎麼會突然這麼一問。
但是很快，她給出了一個無比堅定的回答：「是的，絲毫無感。所以我不可能為了一個無感的男人傷害我妹妹。凌墨軒，請你明白。也請你……自重！」
「自重？」男人的眸中極速的滑過了一絲難以言說的痛楚之色，「好一個自重。看來，這段時間，我確實造成了你極大的困擾。是嗎，蘇小姐？」
刻意疏離的稱謂讓蘇末的心不自覺的揪痛了一把。可是她的臉，還是那麼的冰涼。
「是的，很大的困擾。以至於我現在看到你，就有一種膽戰心驚的感覺。凌先生，心怡的事情，如果你能幫最好，我會感謝你。如果不能，抱歉，是我打擾了。」
她語不傷人死不休，凌墨軒俊臉上的暗色層層疊疊，眼中更是閃著誰也猜不透他心意的暗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