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你只是我撿來的孩子

  一個隱藏在她心底，二十五年的秘密。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揭開。如果白小詩知道她不是她的親外婆，六年前也不會為了她，而選擇做一個代孕媽媽。


  「是嗎？你做不到，我能！」喬杉杉臉上的冷笑，顯得更加的濃厚。「只是……我要告訴白小詩，她跟你沒有血緣關係，你們不是親婆孫，這非常的簡單。但若真由我說出來的話，你就只能去坐牢了。」


  為了狠狠的打擊白小詩，喬杉杉勢必要選擇，由曾彩霞親自告訴她那個殘忍的事實。


  「你……你什麼意思？」一聽坐牢，曾彩霞馬上虛了。


  「二十五年前，你的職業是什麼？要我細細的跟你說嗎？」


  在聽到曾彩霞說，白小詩不是她的親外孫女時，喬杉杉就派私家偵探，將曾彩霞的底細，查了個徹底。


  曾彩霞一生都是在賭桌上度過沒錯，可她哪裡來那麼多錢呢？然而，她除了賭，還會去偷，去騙。甚至做了拐賣幼小的勾當。


  「要不要我報警，二十五年前曾太太你的職業呢？以及在火車站，痛失愛女連續幾個月都在那裡尋找孩子的人呢？」


  「……」她沒想到喬杉杉，居然把多年前的事，都查得那麼清楚了。


  「我去告訴白小詩事實的真相，只需要幾句簡單的話而已。但是你就得去警察局度過自己的餘生了。相反，你若同意去告訴白小詩真相，你大可以說她是撿來的孩子，你沒有拐賣她。你是因為心善才會收留她。不僅如此，我還會給你一大筆錢。這種好事，你除了在我喬杉杉這裡得到，誰還敢許諾你？」


  「好。」


  猶豫了半天，曾彩霞在無奈之下，只好同意喬杉杉的話。


  她現在是騎虎難下，只能硬著頭皮往前沖。否則一定會被摔死。


  在喬杉杉進入洗手間，曾彩霞從旁邊的樓道下去后，那站在轉角處的湛亦致，才獨自一個人出現。


  喬杉杉的心機，還有手段，遠遠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可怕。


  「亦致……讓我進去，我要跟他說清楚，我和他之間有誤會。你們聽到沒有，讓我進去啊……」白小詩痛苦的哭泣，與跟前的保安爭執。雙手重重的敲打著門板。


  「你還是走吧，二少爺是不會見你的。」


  「你這女人也真是的，難道還看不清楚情況嗎？二少爺有未婚妻，喬小姐跟二少爺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趕緊走吧。」


  兩名保安不想傷害白小詩，盡量勸說著她。


  「不會的，他答應過我，等他把他媽***後事安頓好了之後，他就會跟我離開這裡。你們讓我進去，求求你們了……」


  「不要在這裡哭哭泣泣的，否則你會為難我們，那樣的話，我們也只能對你動粗。」保安上前抓起白小詩的手臂，把她推往前面的路口。


  她一個踉蹌，雙腿一軟，身體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來這裡之前，她還抱著唯一一點希望，可是現在呢？除了絕望，什麼都沒有。


  她和湛亦致之間，所謂的愛情呢？六年多，他等了她整整六年多。彷彿現在一切阻礙，都已經消失了。他卻不要她了。


  他們倆的愛，真的是愛情嗎？是那種天長地久的愛情？

  突然，一個暗影，籠罩著白小詩的身體。她下意識抬頭，望著那個站在自己跟前的人。


  陽光特別刺眼，第一眼她幾乎沒能看清楚對方的面容。她本能的用手，遮擋了一下眼睛。


  光芒下她看到了自己的外婆曾彩霞。


  「小……小詩，你還好吧？」曾彩霞言辭生硬，緩慢的開口。


  「……」白小詩聽著她的聲音，眉頭突然緊蹙，眼神緊緊的鎖住曾彩霞的面容。


  一股從心底傳來的恨意，蔓延全身，清晰的表露在她的臉上。她恨得咬牙切齒，豆大的淚水，沿著眼角快速的滑落臉頰。


  眼前這個女人，是她白小詩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然而，害她最深的人，也是這個女人。


  「小詩，你……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好不好？外婆知道，外婆不好，可……可你也不能，把怒氣都撒在我的身上啊。」曾彩霞有些畏懼，此時白小詩臉上的怒氣。


  她和白小詩生活了快二十五年，還是第一次看到她，用這種憎恨的眼神對待她。


  在曾彩霞的心裡，不管她怎麼對待白小詩，她依舊對她很孝順，任勞任怨無盡的付出。


  如果現在她突然告訴她，她不是她的親外孫女，是不是代表著，以後不管她遇到什麼事，白小詩都不會再管她？她老了白小詩更不會給她養老送終了？

  「你在賭場里都對我做了什麼？」白小詩一怒之下，從地上蹭起身來，雙手死命的攥著曾彩霞的手臂，用力的推著她的身體。那舉動恨不得將她整個人，都給撕成碎片。「那杯水，是不是你故意給我的？是你在果汁裡面下了葯，是嗎？」


  白小詩冷酷的瞪著她，一雙烏黑的眸子，布滿了像死神一樣的憎惡。


  「……」曾彩霞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才好。


  一想到她馬上就要告訴她，她不是她的親外婆。她的心就好亂。


  曾彩霞以為這件事，永遠都會在她的心裡，成為一個秘密，卻沒想到喬杉杉會查出來。


  從小到大其實她一點都不喜歡白小詩，賭輸了錢回家，看到白小詩那張臉，就一肚子的氣。甚至忍不住對她發脾氣，嚴重的話還會打罵她。


  有時候她在想，就算把白小詩打死了，她也不會在乎。反正又不是親生的，只是拐來的野丫頭罷了。


  可是現在呢？養了二十多年的『外孫女』，別說是人了，就是一條寵物，也會有感情的。


  「你說話啊，是不是？你到底有多缺錢啊，你告訴我啊，我會給你錢。可你怎麼能這樣對待我？如果那天不是歐陽盛出現呢？我是不是會被賭場里的男人輪番的輕薄？」白小詩撕心裂肺的向她吼道。


  「哪裡有那麼嚴重啊，賭場的老闆說了，只想讓你陪他喝幾杯，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曾彩霞嘆了口氣，把白小詩給推開。「你又不是什麼黃花大閨女，都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了，你還在乎那些幹嘛呢？人家喜歡你，看得上你，那是你的福氣。況且，你不是沒有被賭場的老闆怎麼樣嘛。那天晚上跟你在一起的人是歐陽盛。你和歐陽盛早已不是一次，兩次上床了吧？再多一次，又有什麼關係……」


  「你閉嘴！住口……」白小詩受不了曾彩霞的話，嘶吼著打斷她的話。「你還是我的外婆嗎？你是嗎？你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來？」


  白小詩感覺自己的心，痛得快要承受不住，那強大的負荷了。她不知道用什麼可以發泄，還好可以毫不掩飾的，一任眸子里的淚水流出來。


  「……」曾彩霞抿了抿嘴唇，剋制住自己的情緒，不在開口說話。


  「我可以忍受你對我做任何事，為了照顧你，給你更好的生活，我甚至願意犧牲，我一輩子的幸福。我的生命是你給的，是你小從養育我長大。如果你讓我去死的話，我絕對不會說個『不』字。可是……」她傷心欲絕，心能得無以加復。哭泣的聲音，讓她說出來的話，聽起來有些含糊，但相信眼前的曾彩霞，一定會明白她的意思。


  「小詩，我……」如果說後悔的話，曾彩霞現在肯定是後悔的。更加的是害怕。


  她不想告訴白小詩，自己和她的真實關係。一旦說出來，他們倆肯定永遠都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做外婆和孫女了。


  仔細想想白小詩對她的好，從幾歲開始，白小詩就學會了做飯，每天她賭錢回家，就只管吃喝。十幾歲白小詩就一邊上學，一邊打零工。十八歲曾彩霞突然檢查患有嚴重的尿毒症。


  剛剛成年的白小詩，毫不猶豫接受代孕手術，升級成一名代孕媽媽。如今她生下來的孩子，卻沒有一個跟她有血緣關係。這是一件多麼悲哀的事啊。


  正當曾彩霞還在猶豫，應該怎麼向白小詩開口時，突然一道刺目的陽光，直接射入她的眼睛。


  出於本能她用手擋住眼睛，視線隨之望向光芒的來源。


  不遠處一個身著白色職業套裙的女人，正是喬杉杉身邊的助理。給了曾彩霞一個催促的手勢，示意她趕緊對白小詩說出真相。


  「小詩，其實有件事，我……我已經隱瞞你很久了。」曾彩霞有些心慌，目光望著不遠處的那個女人，口中卻在對白小詩說話。「我……我不是……」


  「……」白小詩不明白，外婆此時想表達什麼，泛著淚水的眸子，注視著她，等待她說出來。


  「我……」曾彩霞是真的說不出口，不遠處的那個女人，把地下的一個皮箱拿起，然後打開給曾彩霞看。裡面全部都是厚厚的百元大鈔。


  「你想說什麼？」她抹去臉上的淚水。希望外婆能說出一個，可以讓她原諒的理由來。


  「其實我不是你的外婆，我跟你沒有血緣關係。我們倆也不是親的婆孫倆。你只是我撿來的孩子。」曾彩霞為了錢豁出去了，當然也是為了自保。因為拿著裝有錢箱子的那個女人，不僅示意把錢給她，也示意她再不說出來，她就只有去坐牢。


  「什……什麼？」白小詩愣住了，像沒清楚她說的話似的。「你在說什麼？」


  「我說……」曾彩霞定定的看著白小詩，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說道：「我不是你的親外婆，你只是我在路邊撿來的孩子。你的爸爸媽媽也不是像我一樣，是賭場的賭徒。這些事都是我以前騙你的。」


  「……」白小詩一時之間，無法緩過神來。腦袋裡像被壓著一塊大石頭，讓她喘不過氣來。甚至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


  「對不起小詩，外婆不是有意要欺騙你的。我一直都是孤家寡人一個，我連婚都沒有結，又哪裡來的女兒，哪裡來的你呢？其實我並不想告訴你事實的真相，但你現在都這麼大了，完全是有權力知道的。如果可以的話，你還可以去尋找一下，你的親生父母。」曾彩霞內心畏懼，小心翼翼的向白小詩訴說。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不是你的外婆，就算你問我一百遍，一千遍，我還是會同樣的回答你。」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如釋重負般說道：「好了，我也說完了。以後我們倆就橋歸橋，路歸路吧。我先走了。」


  既然都已經說開，她也不會再指望，白小詩還會給她養老送終。退一步來說，總比她去坐牢好。


  「你別走。」白小詩撕心裂肺的吼道：「你一句不是我的外婆，就能走了嗎？我不相信。」


  「我說的是真的。」曾彩霞不想跟白小詩再糾纏。絕情的說：「你不相信也沒辦法。我就這麼跟你說吧。你有見過哪個親外婆，不顧自己親外孫女的死活的？你有見過為了讓自己活命，一任親外孫女，剛剛成年就接受代孕手術的嗎？你又有見過，親外婆常常打罵親外孫女的嗎？我說了，你不是我曾彩霞的外孫女，你就不是。從小到大別人都說，我們倆連一丁點的相似都沒有。你有聽鄰居說起過，你的媽媽是什麼樣的嗎？」


  曾彩霞噼里啪啦的說出來，每一句話，都印證了。她不可能是白小詩親外婆的事實。只是她不願意接受而已。


  「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你要是我的親外女，我肯定捨不得，你被那些臭男人欺負。」曾彩霞用力的掙扎著，在白小詩手中的手。「你放開我，以後不要再叫我外婆了，我才五十來歲，哪裡有那麼老，做你的外婆啊。」


  「啊……」白小詩被曾彩霞無情的推開，重重的摔倒在地。


  曾彩霞走到喬杉杉助理的身邊，接過她手中箱子里的錢。回頭不忍的望了一眼，趴在地上痛哭的白小詩。


  她沒有辦法，只能這樣做。不然她就得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