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罵人都那麼有魅力
她放下手中的飲料杯，改拿桌子上的紅酒，然後為自己滿上一杯。微微品嘗了一下。
「呀，這味道跟我想像中，怎麼不同啊？」這是八三年的拉菲，應該比八二年的便宜吧。
苦辣酸甜的滋味，一點都不好喝。
「少喝一點，會醉的。」他奪過她手中的紅酒，不讓她喝那麼多。
因為消費的東西貴，而吃得那麼開心的，歐陽盛還是第一次見。如果他不攔著她的話，她是不是準備把這裡的食物，全部都吃光呢？
「你怎麼不吃呀？」她彷彿想到了什麼，接著說：「回到公寓，我可不會幫你做飯哦。」
他喜歡把她當廚娘使喚，要不是最近腳受傷，他鐵定不會帶她和歐陽樂到這裡來用餐。
「盛樂天下需要代言人，我想讓樂兒做代言，你去跟他說說。」歐陽盛一臉嚴肅的說出來。
「咳咳……」白小詩剛喝進嘴裡的果汁，因為他的話，便嗆得狂咳起來。「你是小少爺的爹地，這話你不去跟他說，幹嘛要我去說啊？」
歐陽樂不是白小帥，不一定什麼話，都得聽她的。
「命令！」他高傲的吐出兩個字。
「很抱歉，我不是你的手下。」命令對她壓根就不管用好嗎？
「樂兒必需做盛樂天下的代言人。」歐陽盛伸手攥緊白小詩拿著筷子的手，眼神極冷，口吻令人不可否絕。
「……」白小詩嚼著口中的飯，手鬆開了拿著的筷子，用左手擦拭了一下，嘴角邊的油漬。「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他即便有理由，那也不需要向她解釋。
「那我勸說了小少爺，做盛樂天下的形象代言人，對我來說總得有點好處吧？」她眨巴了一下眼睛，頗有靈氣的向他討要好處。
「……」他不語，板著的一張臉，彷彿在說命令就是命令，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或者，給小少爺一點好處也行，否則你要我怎麼去說動他？我又不是萬能的，他總不能因為我的一句話，就答應我，到外面拋頭露面的做代言人吧？」
「他想要什麼好處？」對於歐陽樂，歐陽盛這個當父親的，好像真的一點都不了解，不知道他內心想要什麼，又不想要什麼。
「之前小少爺不是獨自一個人出去玩過嗎？如果這一次，你承諾他出去玩一次，興許他會同意也說不定。」
自由！歐陽樂想要的是自由，白小詩想要的也是自由，只是她的話說得很委婉，沒敢在歐陽盛的面前，直接說出來。
歐陽樂的身份，不是普通的小孩兒，所以也不能像普通小孩兒一樣，想去哪裡就能去哪裡。
歐陽盛的仇家有很，覬覦歐陽家族的人也有很多，如果被對方得知，歐陽樂是歐陽家族的子孫，他肯定會有危險的。
「好，只要你把他說服，什麼都答應他。」他望了一眼，還在前面櫃檯前，自取食物的歐陽樂。「他一個人出門，能玩什麼？在家裡呆著不是很好嗎？有人保護，好吃的，好喝的，穿最好的，住最好的，還有什麼不能滿足？」
他是站在一個常人的角度，世人所嚮往的，在乎的，不就是金錢，所能夠買的一切嗎？
「你呢？對現在的一切滿足嗎？」白小詩一手支撐著自己的下巴，一手直接抓起盤中的口味蝦，放在自己的嘴裡嚼著。
他是高高在上的歐陽集團執行總裁，不說權傾天下，那麼至少在東城，還有法國那個地界上，是不折不扣的一方霸主。
「……」歐陽盛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不過從他的臉上，她已看到了閃過幾秒鐘的失落。或許他是為了掩飾什麼，而突然從椅子上蹭起身來，朝前面的歐陽樂走去。
她望著他高大，且又突然顯得有些失落的背影。心底產生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在這個男人身邊這麼長時間，她彷彿很了解他，但又彷彿壓根不了解他。
他霸道，專制，不可一世，冷酷麻木，殺伐果斷，自命不凡。這些都是優點，卻又像是缺點。
可他在沉默的時候，眼神失落且又遊離之時，他對她來說，就立刻陌生了，陌生得就像她是第一次認識他。
一個像謎一樣的男人，她沒有時間去探索，也不想去探索。她想自由，想離開！離他越遠越好。
等歐陽盛和歐陽樂，從前台那邊回來的時候，餐桌上的食物，已被白小詩獨自一個人，解決得差不多。
魚肉，蝦蟹，海鮮，燉湯乳鴿，以及各種有名的點心和菜肴，現在都只剩下殘湯剩飯了。
「呃……」白小詩沒忍住，打了一個飽嗝。口中吐出來的氣息，讓她自己都有些受不了。「呵呵，我吃飽了，你們還想吃什麼，自己點啊。」
她是吃飽了，而且吃得很撐，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多東西。這是要把整個酒店吃光的節奏。
午餐結束后，歐陽盛帶著白小詩和歐陽樂，又回到了東城公寓。
小女人確實是吃得很撐，根本就沒辦法消化，一回到公寓，就嚷嚷著要回房間去休息。
歐陽盛遣散保鏢，連同景浩然也打發出門，最後若大的客廳里，只剩下父子倆。
歐陽盛已經不記得，他有多久沒有與歐陽樂，像此時這樣單獨，相處在同一個空間里。
父子倆相對而坐，歐陽樂挺坐著小身板，幽藍的圓眼睛，毫不掩飾的盯著歐陽盛。
相反，歐陽盛被小傢伙那種眼神打量，心裡卻顯得有些不適。
「吃嗎？」他抓起茶几上的一個蘋果，向對面的歐陽樂示意。
小傢伙不說話，也沒有表示吃，或者不吃。可能歐陽盛意識到，沒削皮的蘋果，小傢伙不願意吃，於是，拿起盤中的水果刀，開始親自為他削起來。
活了三十年，歐陽盛第一次親自削蘋果，手不靈活，而且削出來的蘋果也不美觀，讓人完全沒有食慾。
若大的一個紅蘋果，被他削了之後，只剩下一個李子那麼點大。
「吃吧。」他把削好的蘋果，遞交給歐陽樂。
歐陽樂嘟了一下嘴唇，明顯帶著嫌棄。自己拿起盤中的水果刀，以及盤子里的蘋果，快速又熟練的削起來。
小傢伙削蘋果，彷彿有一套，從頭到尾蘋果皮都沒有斷裂過。一圈一圈的下來，蘋果皮削得很薄，幾乎與之前沒什麼差別。
他享受的咬了一口，自己削出來的蘋果，美滋滋的嚼起來。
歐陽盛以為他是給他削的，不曾想小傢伙毫不給面子，自己吃得那麼享受。
「吃在肚子里，都是一個樣。」歐陽盛不嫌棄自己削出來的蘋果，即便只有李子那麼點大，他也要把那個蘋果給吃下去。
父子倆你一口，我一口，對坐在茶几對面，跟蘋果較起了勁。
歐陽盛其實在心裡，有著很多話，想要跟歐陽樂交心，但始終沒辦法，主動向他說出口。
「你要不要午睡一會兒？」半晌，歐陽盛才從口中擠出一句話。
歐陽樂沒有說話，依舊啃著自己手中的蘋果。
「你來東城這麼久，想不想祖奶奶？要不要給她打個電話？」歐陽盛自身也是一個話不多的男人，此時要跟一個，幾乎不會說話的小啞巴，在這裡不停的詢問，簡直就是在折磨他，難為他。
「或許，我可以同意，你與你媽咪住幾天，你要去她那裡嗎？」他變著法的，想要讓他開心一下。
歐陽樂一直沉默，臉上不動聲色。小臉蛋上看不出任何不適，平靜得不能再平靜。
「你喜歡當啞巴，那就做一輩子的啞巴吧。」他是沒辦法，無力的癱躺在沙發里，用手苦惱的支撐著自己的額頭。
「你才啞巴！」歐陽樂終於開口，話卻是反駁他的。語落之後，他將手中的蘋果，仍進旁邊的垃圾桶里，起身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呵……」歐陽盛欣喜的笑出了聲，哪怕他是在對他叫囂，他也很開心。「有本事你再說一句試試。」
那種愉悅的心情，就像是身為一個母親，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嬰孩兒，突然之間會在什麼時候，冒出兩個小乳牙一樣讓人興奮。
「一個傻大個。」歐陽樂一邊走，一邊無奈的搖了搖頭，推開自己的卧室門，大步走了進去。
「傻大個？」他回味著小傢伙的話。「罵得好，罵人都那麼有魅力，遺傳我的吧？」他不生氣。
他仍掉手中的蘋果核，抓起盤中一個未削皮的蘋果，放在口中咬起來。
小女人從回家到現在，應該睡了有一個小時了吧？真能睡，她是豬嗎？
昨天晚上他加了一夜的班，讓她獨自享受一張大床，應該睡得很好才對啊。
歐陽盛起身邁著大長腿，走進他們倆的卧室。只見白小詩還躺在床上睡覺。
「喂，醒醒，不要忘記了，在酒店我對你說過的話。」他坐在邊沿上，一手拿著蘋果啃，一手輕輕的拍打著小女人的臉頰。
然而，手剛一碰到白小詩的臉，他的手上就沾上了，水滋滋的東西。
那不是水，是小女人臉上冒出來的冷汗。
「別碰我。」白小詩雙手攥著單薄的被單，緊緊的壓在自己的小腹之上，身體下意識捲縮在一起，面露痛苦表情。
「你怎麼了？」歐陽盛的神經，立刻緊繃起來。仍掉手中的蘋果，握起白小詩的手。
「疼……肚子疼……」白小詩痛苦的嗚咽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滿頭都是豆大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