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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玉棺少年

  劉能元知道我父親他們進了村,就不好出去了。


  只好吐露了實情,原來報復他劉家的,正是一年多以前,他們偶遇的那個詭異的玉棺少年,他似乎來自一個邪門組織,鬼長生,報復從一個月以前就開始了。


  先是村裡的不斷有人無緣無故的凄慘死去。


  到後來,整個劉家村都變成了一個被孤立的孤島,只得進不能得出。


  在這期間,劉能元也知道自己的仇家是誰,但他無能為力,只能看著自己的叔伯父母,兄弟妻子,一個個的絕望的看著他,一個個的死去。


  他知道,鬼長生的那個玉棺少年,這是要一步步的把他逼瘋。


  可是他居然沒瘋。


  他原以為,那玉棺少年當時是被他傷的,就算報復,也報復他一個人就好了,他也願意一力承擔,可沒想到,鬼長生的殘忍程度,到底還是被他低估了。


  居然巧計,騙我父親他們前去。


  聽完劉能元的話,我父母跟慕容絕都哭了。


  但哭歸哭,他們一定要活著衝出去,一擦眼淚,我父親跟慕容絕,左右架著劉能元就要往出跑,就像一年多以前,他們一定要逃出去。


  但劉能元卻已經不願意逃了,他被折磨的心力交瘁,只想慢慢的死去。


  這個時候,我父親他們猛然發現,整個劉家村,都有一股黑色的煞氣,在慢慢的升騰,並且朝著一個方向。


  越聚越多。


  我父親不禁朝著那煞氣聚攏的方向看去。


  就見劉家村的一片空地上。


  有一口古井。


  那古井使用黑色的磚頭壘成的,但這個年代,已經沒有人在用這樣古老的井了,多半那是一口廢井。


  但那廢井之中。


  此刻卻在冒著一股一股的黑色煞氣。


  那煞氣之上,一口不大的玉棺,懸空漂浮在劉家村的半空,很明顯,那些煞氣,全部都被那口玉棺吸走了。


  與此同時,我父親他們都看到,那玉棺中,仿若有一雙冰冷的目光,在看著他們,令他們莫名的遍體皆寒。


  同時我父親也能感覺的到,這個玉棺中詭異的少年,似乎在鬼長生這個邪門組織里,有著,極其崇高的地位。


  上次他們看到這個玉棺少年,完全屬於一種巧合。


  巧合之下,得罪了這個少年,而這個詭異的少年,居然會降下如此雷霆般的恐怖報復!

  但不管怎麼說。


  一場生死大戰,在所難免。


  而具體的大戰細節,我父親沒有在回憶中細說,但我聽到這裡也知道,以我父親跟慕容絕,還有我母親。


  當時三個年輕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對抗一個強大的邪派。


  而那玉棺中的詭異少年,也絕不是他們表面看上去的少年姿態。


  原本必死的結局,我父親跟慕容絕之所以能活下來,之後完全是蘇家的人,及時趕到,我太叔公親自出手保下的他們。


  可蘇家人到底還是晚了一步。


  那時,我母親已經不在了。


  而劉能元,也以極其凄慘的方式死去,臨死前不僅經受了殘酷的痛苦,就連魂魄也被人強抽而去。


  劉家無一活口。


  這件事,對於年輕的我父親,還有慕容絕,都是一場無法接受的悲劇。


  他也曾不甘的詢問,自己的長輩,鬼長生如此囂張,為何玄門正宗的各個門派,就沒有群起討伐的?


  難道就讓他們這樣胡作非為,沒有人可以管一管嗎?天理何在?

  天理。


  似乎是那個時候,我父親的一個信念,在不公正的事情,都有一個天理在,但劉家的事,卻遠遠的觸及了他的底線。


  尤其,還搭上了我母親的性命。


  當時太叔公只告訴他,天理是有的,只是時機未到。


  我父親問:「那時機在幾時?」


  太叔公只說,可能十年,也可能百年。


  我父親慘然而笑,如果沒有一個人肯動手的話,那就不會有這個什麼時機,他自問能力尚淺。


  但他願意以他的方式,靜待這個時機。


  此後,或許是因為我父親,收到的打擊太大了,他再也不願回蘇家屯,繼續過他的安逸生活,再也不願意。


  觸碰,跟我母親有過半點回憶的東西。


  他怕他會承受不住。


  所以他離開了,並給自己取了另一個名字,吳回,無回。


  這是他的某種決心,找不到他心中的那個天理,他是不會回頭的。


  當然,這件事,除了太叔公,蘇家的人,並沒有人知曉,只知道,我父母一塊離開后,在沒有回來。


  而我,在族中的商量下,過繼給了無兒無女的我叔兒。


  當然,在我還沒有自理能力之前,一直都是跟著我舅媽,或者伢子嬸,她們照顧著長大的。


  直到我叔兒下定決心,要去城裡闖蕩,我的世界,才開始變的繽紛多彩。


  那個時候的我,當然不會知道,玄門中,無聲無息的多了一個叫做擎天盟的組織,專門對付鬼長生。


  我父親的事情,說到這裡。


  想必已經無需再說了,每個人都有自己所認為的理念追求,我沒有什麼理由責備我父親,這些年的不負責任。


  只是忽然有些心疼他。


  他,蘇家,包括我叔兒,這些年,似乎他們所有人都在不約而同,的為我撐起一個平凡安逸的生活。


  儘管這個生活,最終還是被容麒給打破了。


  「爸爸。」


  這兩個字,到了嘴邊,忽然變的沉重了起來。


  客廳里沒有開燈,但窗外的月光卻非常的明亮,將我們所有人的臉,都打上了一層白白的雪光。


  就像記憶中的黑白照片。


  我父親顯然並不是什麼健談的人,他縱然看著我的目光,有一瞬間柔和的能滴出水來,但長期的隱忍。


  似乎讓他忘記了怎麼表達對我的喜愛。


  「丫頭,這些年到底是我虧欠了你。」


  「沒關係……」


  我忽然感性的哭了,嘴上卻笑著,「其實你只要來跟我解釋了,我就不怪你,真的,爸爸,我能抱抱你嗎?」


  我期待的道。


  我父親的肩膀明顯僵了一下,但馬上柔軟了下來。


  我則已經哭著撲進了他的懷裡,似乎想把這些年所有的心思都哭出來,想把此刻的高興,也都哭出來。


  我父親先是有些不適應。


  但他馬上將我緊緊抱在了懷裡。


  我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才頭暈腦脹的重新坐了起來。


  而我父親,又是感慨,又是苦笑的看著我,大概這麼多年,還沒見過我這麼多的眼淚,苦笑嘆道:「快把我淹了。」


  誰知他這話瞬間讓我有種破涕而笑的感覺。


  而話說到這裡,我也知道,我父親雖然來跟我解釋的,但並不代表,他會放下吳回這個代號,重新變回蘇暝。


  所以說開以後。


  我父親就有了告辭的準備。


  臨走的時候,他目光特意落在了容麒的身上,似乎想說什麼,但似乎又不知該說什麼,又嘆了口氣,道。


  「好好照顧苗苗,如果苗苗出了事……就算祖上對你照拂有家,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說完,我父親大步離開。


  消失在了凌晨的夜色,甚至都沒有說,還有沒有下次見面的機會。


  可我心裡。


  居然還是非常高興的。


  「容麒,我居然真的有爹的。」


  客廳里剩下我跟容麒兩個人後,我一擦眼淚,整個人忽然就跟一隻歡脫的兔子似的,笑著跳了起來。


  「恭喜你苗苗。」


  容麒也抱著我。


  不過我明顯感覺到,容麒的情緒似乎不高。


  於是我馬上想到,似乎從剛才我父親說起,劉姐滅門慘案的時候,容麒的情緒就開始微微的低落了。


  是啊,容麒的家族,也是被滅門的。


  而且兇手,幾乎已經猜測,可能就是鬼長生。


  那是一個,至少從兩百年前,就開始傳承的邪派組織。


  「容麒。」


  「怎麼了?」


  容麒也感覺到了我的突然情緒低落,不解的問。


  我則緊緊抱住他,說:「無論如何,不管兩百年前,還是兩百年後的現在,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不管任何事,咱們都不分開,我也不會離開你,只要我有一口氣在,我就死命的粘著你,做了鬼也跟著你。」


  容麒當然也看出了我的小心思。


  嘴上撲哧一笑,「這可是你說的,說不定我們很快還會有一個孩子,我們都不分開。」


  一說孩子。


  我立刻想到我們今晚的主題,媽呀,我們可是剛從陰間逃回來的。


  「天魂呢,可別給憋壞了,我們捉住天魂,之後要怎麼做啊?」


  我緊張的問。


  容麒好笑的看著我,說,「放心,憋不壞,你等著。」


  說完,他一個人進屋,找來了一個透明的魚缸。


  然後又從身上取出了,我們從陰司城,偷渡過來的寒陰水,咕咚咕咚的都倒進了那圓圓的魚缸。


  大概倒了三四瓶,才倒滿。


  我不禁想起這寒陰水,似乎在陰間很珍貴的樣子,問容麒:「那這寒陰水到了陽間能做什麼?」


  容麒看了我一眼,答道:「煉丹製藥養魂,都是難得的好東西。」


  「那放在鬼市,值多少錢啊?」


  我感覺還是比較喜歡看的著摸得見的毛爺爺。


  容麒想了一下,說:「反正一百年前,沒個五六十條小黃魚,是拿不下來的,我是說一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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