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秦老伯
蘇箴說罷便與顧陌離對視一眼,緊接著就出了醫館忙活正事。
李珠毓激動得難以自抑,卻還是沒有忘記問他:“也不知先生素來吃些什麽,就熬了紅豆粥和清粥兩樣,供先生選擇。”
話畢,她似是又自言自語一般地接著說:“從前雲卿是最愛那紅豆粥的,每每都要吃上好幾碗呢。”
“麻煩太子妃了,紅豆粥吧。”
顧陌離虛弱地說出這話後,便覺得渾身沒了氣力,於是又慢慢靠了下去。
“等雲卿回來,我會好好重謝先生的。”
顏祁寬信誓旦旦地說著,可顧陌離卻沒當一回事,隻淡淡付之一笑:“這些都是我份內之事,殿下不必客氣。”
顏祁寬聞言也沒再說些什麽,同她客套地又說了幾句話後便起身離開。
有些問題困擾他已久,他也想問,但總覺得還沒到時候。
顧陌離用過半碗紅豆粥後,又差人送來了都城的詳細構造圖,以那一日顏雲卿被擄走的春滿樓為中心向外慢慢地推理,他幾乎是在每個隱秘卻又尋常的路段裏安插了眼線。
賀景州不善於此,所能做的就是盡力養好顧陌離的身子,即便他不想。
他們嚐試著在先前那塊得到顏雲卿外衫的地方與躲在暗處的敵人進行談判,可對方似乎一點都不按照常理出牌,他們的人等了足足一天,也都沒有任何消息。
皇宮裏的皇上已然是坐不住了,一時間下達了要攻打巨熊國的詔令。得知消息的顏祁寬隻得快馬加鞭趕回宮裏祈求他父皇收兵。
宮外一切暫且交由顧陌離來把關。
就這麽到了次日的下午,蘇箴終於不負所托,帶著他們急於想要知道的答案回來了。
那老乞丐雖說是衣衫襤褸、蓬頭垢麵,可渾身除了衣服、頭發髒一些以外,其餘的地方幹淨得出奇,且他目光澄亮,一看就知絕非俗人。
他一進門就分別給顏祁寬和顧陌離行了禮。
隨後他就被蘇箴請到一邊的軟榻上坐下。
“好了秦伯伯,您快說吧。”
顏祁寬命人奉了茶。
那位秦老伯這才慢悠悠地說道:“目前第一件尚可以確定的是公主安然無恙,隻是處境有些難堪。”
他已經是努力地輕描淡寫,可顧陌離聽完以後心仍舊是跟著揪了一下。
“第二件則是那些人躲在東城那邊,因為我的人最近總是能在東街那頭發現不少可疑人物。即便他們藏得再好,卻也難逃我們的法眼。”
“既然在東街……”蘇箴犯難,接著說,“那他們豈不是離我們很近?”
“是,不過準確的方位我還一時間不能確定,尚需要一兩天來勘察。”
秦老伯言語得當、語氣平穩,可想他年輕時怕也是一個有頭有臉的人物。
“在東街附近加派人手。”
顏祁寬二話沒說,下一秒卻被顧陌離出聲反駁道:“太子殿下萬萬不可,那些殺手刺客反應相當敏銳,我們若真這麽做隻會加強他們的戒備心。”
“以我之見,應當疏淡防護,連看守城門也恢複至從前,隻有這樣才更有利於引蛇出洞。”
顏祁寬思忖再三,覺著有理,便差人去辦。
待秦老伯一盞茶喝完,顏祁寬將早已備下的厚禮讓下人給了他,可他卻是定定地看了兩眼顧陌離,笑著拒絕了:“今日能夠麵見兩位貴人,已是我三生有幸。”
這位秦老伯扭頭就走,蘇箴隻得代他譬解了一句:“秦老伯淡泊名利,聽聞是前朝的一名武官,後因為一些原因退隱,這才做了乞丐。”
現下大家可是都沒功夫去聽什麽秦老伯的什麽故事,大家都十分振奮,覺得顏雲卿回來在即。
可一切並沒有想象中這麽順利,一直連續過了兩日,也不曾再聽到有關秦老伯帶來的消息,且他們即便鬆懈了防護警戒,但還是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顧陌離有些坐不住了,才躺在床上三日就要下地,任憑那賀景州怎麽相勸也都無用。
“古離先生。”
忽然小跑進來的沈清婉一把攙住了就要栽下去的顧陌離,也是如此,他才發現自己現下等同於是一個廢物,除了一直臥病在榻,其餘什麽事都做不了。
他懊惱地歎了口氣,沈清婉則出聲寬慰道:“能夠活著從玉山回來已是萬幸,先生如今要做的是先將身體給養好,其餘的等身子好了再說也不遲。”
顧陌離這個時候卻是忽然望向一旁麵無表情站在那裏的賀景州:“她怎麽進來了?”
賀景州仍舊不露聲色:“沈小姐是特地過來看望你的。”
“娘親還特地煲了雞湯,先生喝一點吧?”
沈清婉並未發覺到顧陌離麵上的冷淡,隻喚來貼身丫鬟叫她們盛湯。
“謝過沈小姐的美意,我不需要。”
顧陌離冷冷地應了一句,聽得那沈清婉是直接當頭一愣。
這不前幾日自己抱病時他還日日來探望呢,為何如今這態度轉變得如此之快?
她還沒有想太多,隻當他是因為身體抱恙故而心情也不大好,聽了這話也沒說什麽,仍舊在那裏盛湯。
一邊的賀景州卻是瞧得明明白白,卻是一句話都沒說,轉而就出了房間。
顧陌離有意與她保持著安全距離,沈清婉近不了他的身,隻能將那碗雞湯遠遠地放著,又叮囑道:“先生別忘記喝……”
見顧陌離毫無反應,她稍坐片刻後才起了身,幹笑一聲道:“先生好好養身體吧,我就先回去了。”
顧陌離並不看她,語氣有些冷漠:“那就恕我不送了。”
待她走後,顧陌離才發覺自己是多麽地無知多麽地愚蠢,以致於先前才會想到利用自己接近沈清婉從而使得顏雲卿吃醋。
他發誓,等這一次顏雲卿回來,他定要好好同她解釋清楚,他再也不要過從前那樣的日子。
可是這人哪有這麽容易就能夠找得回來的,他尚未休息一會,便聽得外麵吵吵鬧鬧。
他勉強起身下榻,可沒走兩步還是折了回去。
隻得等著顏祁寬神色難看地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