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負氣
顏雲卿如此雲淡風輕地說出來,倒是讓賀景州一驚。
“雲卿,你沒事吧?”
顏雲卿略微歪著小腦袋,毫不在意地反問他道:“我能有什麽事?他古離想要和誰在一起便和誰在一起,同我有何關係?”
這……
賀景州怎麽這麽不信這話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呢。
“對了,我這裏托人打聽到了一些消息,不知道你想不想聽。”
顏雲卿腳下一頓,故作平靜地問道:“是關於誰的?”
微風席麵而來,卷起賀景州眼底層層波瀾:“龍霄國的那些個故人。”
“故人”一詞用得甚是妥切,顏雲卿隻這麽一聽,便知曉他接下來要說的事情是關於誰的了。
顏雲卿朱唇微抿,目光放冷,幽幽說道:“我倒的確是有些日子不曾見到過夏安清了,說來還真是有些懷念呢。”
一提起夏安清,她便又回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心中對顧陌離的氣便又隨之多了幾分。
“我也不是很確定,已經派人在暗中追查了……”賀景州深情凝視了一眼顏雲卿,生怕是被人發現一般地又立馬移開,接著說,“你放心,我會護著你。”
“沒事,她若是真來,我自有好東西要招待她。”
她最後半句話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可見夏安清的可憎。
回到行宮哄了一會秋生以後,顏雲卿便同賀景州折了回去。
半路上被一個小廝攔了下來。
“賀大夫,您快隨我速速出宮,醫館裏來了以為難治的患者,他渾身症狀我也一時半會說不清楚,一會說冷一會說熱,且又不時吐出白沫,我們都沒見過!”
賀景州轉而看向顏雲卿,便見她秀眉微蹙,急匆匆道:“既然如此你便趕緊出宮吧,父皇那裏我會替你解釋。”
賀景州沉吟了一聲,隨後便同那小廝一路往東德門跑去。
顏雲卿沿著這四四方方的院牆緩緩走著,每走一步這腦海裏便回想起從前的種種往事。
一過腦海,她便不由想要問問自己,顧陌離究竟有沒有愛過她?
直至轉彎處一陣疾風裹身,她伸手遮了遮目,再放下來時才見來人正是顧陌離。
“秋生……是不是我的孩子?”
他忽然問的一句話讓顏雲卿心下一緊,不禁剜了他一眼:“你問這個做什麽?”
“是不是?”
顧陌離重複著這句話,甚至想要伸手去拉顏雲卿。
好在顏雲卿及時躲開。
“你是不是有病,這裏是哪裏你不清楚嗎,你發什麽瘋?”
她低低吼了一句,卻聽顧陌離怔怔問道:“秋生不是那賀景州的孩子,對不對?”
顏雲卿真想要一掌將他拍暈,也不看看眼下是在哪裏,若是身份暴露了怎麽辦?他不是一向覺得自己聰明嗎,怎麽如今這般愚蠢?
“你和那賀景州又是什麽關係?”
都什麽時候了,顧陌離竟然還在這裏問!
最為關鍵的是,不遠處有一些丫鬟婢女正往他們這裏而來。
要是在這裏被人發現,那才真的是要命!
“我和賀景州沒有關係!”
顏雲卿說完這話又裝模作樣道:“古離先生是不是不記得回去的路了,且隨我一起走吧,我領著你回去。”
她一麵在前麵帶路一麵還不忘嘴裏嘟囔兩句道:“我們得快一點,不能讓父皇久等。”
好不容易躲過了那些個婢女們,顏雲卿這心裏稍稍鬆了口氣。
本來這心裏就有些不爽,眼下則更是不爽了,真恨不得抽他兩下。
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情!
好在回到宴席上以後,顧陌離又從不正常回歸於正常,在那裏同蘇箴聊得不亦樂乎。
一直到皇帝喊他,他起身,又聽老皇帝語重心長道:“其實今天宣你和清婉進宮啊,也是為了你二人,昨日的事情朕都聽說了,你二人很投緣……”
“若是有意,不妨就趁著今日大家都在,朕給你們指個婚,如何?”
當場愣住的不僅僅是顧陌離,還有那位沈大人。
他忙起身出席,又倏地一聲跪了下來:“皇上的美意微臣心領了,隻是微臣隻有這麽一個女兒。何況此事事出過急,還有待商榷。”
這位沈大人說話很直接,似乎也不畏懼那個麵帶麵具從異國而來的顧陌離。
這可倒是讓沈清婉原本含笑的麵容瞬間黯淡了下來,她分明記著今日進宮前她特地和父親提起此事來著。
皇帝看看沈大人,目光隨後又望向顧陌離:“古離,你怎麽看?”
顧陌離起身出席,垂首作揖道:“沈小姐身份尊貴,非我所能高攀,皇上的心意在下心領了。”
兩邊似乎都不太滿意的樣子。
“看來是朕太著急了,此事便容後再議吧。”
皇帝略有些尷尬。
沒一會兒,眼瞅著午宴也差不多可以結束之際,皇帝便以要處理政事為由,帶著蘇將軍和沈大人,三人又回了勤政殿。
顏祁寬讓人火速換下膳食,上了一些新鮮的糕點和水果。
忙完以後便溜到自己媳婦那裏給她剝葡萄了。
沈清婉又在那裏同顧陌離搭著話腔,顏雲卿遠遠地瞧著他二人,見他兩人似乎離得愈來愈近,不免捏緊了手裏的藕粉糖糕。
可接下來一幕更是直接讓她氣得投袂而起,以致於手邊的青瓷茶盞碎落在地,發出叮鈴聲響,不甚悅耳。
原是那沈清婉不知何故一個趔趄就要倒去,兒顧陌離剛巧伸手抓住了她是也。
顏雲卿這邊的動靜惹來了他們的關注,顏祁寬也拋下自己的媳婦過來問詢:“沒事吧,怎麽這樣不小心?”
“沒事,我有點累,就先回宮午休了,這裏交由哥哥招呼。”
顏雲卿吩咐下人清掃,自己頭也不回地就離開。
說什麽回去午休是假,生氣卻是真的。
一回到寢殿,她又罰著自己去書房抄寫佛經,她試圖用這種方式來讓自己暫時性地忘掉那個男人。
可今時今日,就連這個辦法也是一點兒效用都沒有了。
甚至到最後無可奈何,去後院的柴房裏掄起一個鏟子就來到前院鏟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