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認錯
丫鬟一直在旁候著，知曉她家主子昨夜做了那麽一件瘋狂的舉動，難免也怕她有個什麽閃失，不敢再怠慢片刻。
“公主醒了？”
顏雲卿略點頭目，睜眼四下掃了一眼後才坐了起來：“父皇那邊可有什麽消息，昨夜的事情他可知道？”
丫鬟一臉慶幸地搖搖頭：“昨夜您深夜出宮的事情太子殿下吩咐了在場的所有人，不讓他們和皇上說，加上昨夜公主您走得迅速，估摸著皇上是不知情的。”
這天底下又有什麽事情是能夠瞞得過她這位父親的呢？
隻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算了，能隱瞞多久便是多久吧……”顏雲卿在丫鬟的攙扶下下了榻，緊接著又有意壓低聲音接著說，“宮外的情況如何？”
“奴婢正要說這事呢，宮外親自來傳了信，我這就去替公主取來。”
丫鬟說著便往堂屋走去，顏雲卿也不披上外裳，就這麽跟了出去。
“先生的體熱全然退去，公主安心。”
即便信上潦潦草草不過數十字，但顏雲卿這心裏卻因此而得到了足夠的安定。
她長舒了口氣，又吩咐丫鬟道：“快些梳洗，我要去一趟東宮。”
也沒來得及用早膳，顏雲卿就往東宮趕。
她的哥哥似乎是知道她要來尋他，早早地便同賀景州在院子裏等著了。
顏雲卿一上前就行了大禮：“昨夜事出有急，還未來得及與皇兄細說，雲卿慚愧。”
“虧你還知道要慚愧……”顏祁寬的語氣裏蘊著一絲怒意。
正要往下說，環顧四周皆是下人，便屏退了他們，這才敢繼續道：“你昨夜那個樣子，和從前有何區別？先有顧陌離，現有古離，你為何總是要做這種蠢事？”
不等顏雲卿回話，他有意抬高音調，接著說：“你要好好想想，此事若是讓父皇知道了，可還得了？堂堂一國公主，竟為了區區一個男人而犯下大戒！”
顏雲卿默不作聲，且憑她的皇兄訓斥。
此時一旁一直保持緘默的賀景州冷不丁插了句話：“還請太子殿下消消氣。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公主這麽做也是為了天狼國與龍霄國的關係。”
顏祁寬不以為意，甚至因為生氣而致胸口微微起伏：“怎麽，這龍霄國死掉一個古離還能亂了套了不成？”
顏雲卿暗暗在心中作答，若龍霄國當真死了一個古離，還真的會亂了套，還是那種天大的套。
賀景州慢條斯理地自持己見：“我素來聽聞這古離與龍霄國的君主交好，所以他還是不能出事。”
顏祁寬沒再說什麽，待片刻過後氣消，又苦口婆心地勸起了顏雲卿來：“妹妹啊，我實在是不想讓你再重蹈覆轍。”
“皇兄的意思雲卿都懂，雲卿知曉分寸。”
她略抬眸，湊巧對上賀景州心疼的目光，一時間兩相對視，可她的眸子裏卻沒閃出一點火花，這讓賀景州不由落寞。
“好了，這事我會盡量替你隱瞞，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切莫再做傻事。”
顏雲卿沉沉應了一句，轉身便要走，卻又聽賀景州請辭道：“如今既然太子妃已然大好，那我也便先出宮了。宮外醫館事務繁忙，又都是些新人，我也不太放心。”
顏祁寬也沒有多加挽留。
兩人漫步於一片春色，可顏雲卿卻吊不起精神來，甚至有些無精打采。
昨夜引起顧陌離忽發熱證的藥便出自賀景州之手，難道這真的隻是他隨意犯下的過錯嗎，不夾帶著旁物？
顏雲卿很想問，可這話到嘴邊卻又像是如鯁在喉，終究是沒擠出一個字眼來。
“那位古離先生，神似一位故人。”
賀景州忽然開口打破了沉寂。
“像又如何，卻也終究不是他。”
顏雲卿有意這麽說了一句，賀景州聽完以後眼底的狐疑並未盡數散去。
“你放心，等我出宮以後，我會替你去探望。”
顏雲卿婉言相拒：“昨夜我去瞧過，他已經沒事了。”
賀景州輕抿著唇，片刻都沒回話。他似乎是發現了什麽，也明白這顏雲卿像是懂了什麽。
隻是他二人都沒有點破罷了。
待到了顏雲卿的寢宮以後，賀景州深看了她一眼，忽然輕歎了口氣：“我就先出宮了，最近醫館來了幾個新的徒弟，配藥總是犯錯，我還得回去多加督促督促。”
他撂下這話就走，顏雲卿愣了一下，也沒再去深想此事。
陪著秋生玩了一會後，她看著懷中的寶貝，總是越看越像顧陌離，恍若他此刻就在自己麵前一樣，從前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也是難怪呢，為何他之前抱你的時候你會那麽乖巧。”
顏雲卿一麵說著一麵又衝著秋生扮鬼臉，逗得他是咯咯咯地直笑。
母子兩鬧騰了一會，顏雲卿便親自去太醫院配了些進補的藥方。
這宮裏的太醫院內所含著的珍貴藥材被顏雲卿拿了大半，太醫們雖然詫異公主此舉，卻無一人多問。
隨後顏雲卿又寫了幾道藥方摻在其中，一並讓人送出宮去。
垂暮時分，天際被染成一片絳紫色，嫣紅一片實在絢爛。院內一片蔥鬱，雖少了些豔麗，但瞧著也養眼。再有微風拂麵，心裏波瀾瀲灩，一派祥和。
“公主，宮外有回信了！”
丫鬟興致衝衝地跑了進來，而她手中又拎著一樣東西，遠遠瞧著不甚明了。
待走近以後才驚覺，竟是一個紅色的狐狸花燈。
“公主，呐，這便是宮外的回信。”
顏雲卿小心翼翼地接過，拿在手中細細端詳，這隻花燈做得很是精美，令她不由回想起當初與他共赴龍霄國天燈節的時候。
“若是能與心愛之人一起放花燈，便可一生一世相伴左右，永不分離。”
回憶總是美好，現實卻又總是殘酷。
“公主，我聽傳信之人說這是古離先生親自挑選的，我也不知這有何寓意，但瞧著怪好看的。”
狐狸狐狸，能不好看？
顏雲卿嘴角微微扯了一下，又盯了兩眼，後便讓丫鬟給提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