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聯手
夏安清說完,不顧身後的夏陵容如何尖叫,得意洋洋地離開了宮殿。
剛出門不久,竟碰上了皇貴妃身邊的宮女。
隻見她快步上前,朝著夏安清欠了欠身,恭恭敬敬道:“給將軍夫人請安,我家娘娘請夫人過去一敘。”
“你家娘娘?”
“是,是皇貴妃娘娘。”
聞其言,夏安清總覺有些不妥。
這皇貴妃與姑母向來不和,為何今日突然來請?莫非其中有詐?
可若有詐,也不該是衝著她來才是。
“領我去就是了。”
最終,她還是跟那宮女一道去了。
皇貴妃宮中。
夏安清一入門,殿門就被關上,這令她心下倏然一緊。
“將軍夫人,來的好早。”
“不是你派人請我來的麽?有什麽早不早的。”
夏安清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皇貴妃娘娘到底有何貴幹?不妨隻說,清兒還要早些回去呢。”
皇貴妃見她如此急躁,先拉著她將她摁在座上,輕輕歎了一聲,道:“唉,你們這些年輕丫頭就是心急。”
她將一盞茶奉上。
“先喝一口茶吧。”
夏安清呷了一口茶,疑惑地看著她。
這時候,皇貴妃才悠然開口:“本宮找你,是想與你合作的。”
“合作?”
夏安清仿佛聽見了什麽笑話。
“你與我姑母向來不和,我如何能與你合作?”
皇貴妃輕輕搖了搖頭,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可你姑母不會願意幫你籠絡人心,我卻是願意的,就這一點,你也該和我合作。”
她的手掌冰涼,令夏安清心頭一顫。
她忙將手從皇貴妃手中抽了回來,看著那狼子野心暴露的女人,問道:“你到底要做什麽?”
“我和你的目標是一樣的。”皇貴妃泯然一笑,“左右不過是想除掉不為我辦事的人罷了。”
“顏雲卿?”
皇貴妃微微頷首。
夏安清這才舒一口氣,輕笑一聲,道:“沒想到,皇貴妃從前與我姑母爭搶著送她金豬,如今卻一樣要針對她了?”
“我與你那姑母可不同。”
皇貴妃聽著夏安清將她與夏陵容作比較,心裏有些不滿。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才是我的法則,與其拿我與你姑母作比較,不如說我與你才是一樣的人。”
夏安清的那點小心思,在皇貴妃眼中不過是雕蟲小技,一瞬間,她的一切偽裝都暴露無遺了。
這也令夏安清篤定,眼前這個女人,或許是比姑母更加合適的隊友。
她思忖了片刻,眼神堅定的看著皇貴妃:“好,我答應你,你要我怎麽幫你?”
皇貴妃示意她附耳過來,兩人竊竊耳語。
另一頭,宣政殿內。
“顧陌離,你最近的事,辦的很是不錯,令朕刮目相看了。”
老皇帝神情異常嚴肅,雖說口中說的是誇讚的話,但還是令顧陌離心下隱隱不安。
“兒臣自知天資愚笨,因此,不敢有懈怠。”
天資愚笨?
老皇帝忍不住一笑。
他本來也是這麽認為的,可如今他才知道,他這個兒子不是愚笨,是一頭猛虎,一頭沉睡的猛虎。
“若你當真愚笨,遼漠城如何能被你治理得如此井井有條?顧陌離,朕看你不是愚笨,你是一直在裝傻!”
老皇帝的聲調猛地提高,顧陌離撲通一聲便在他麵前跪下,作膽小怕事狀。
可這樣的偽裝已經瞞不過老皇帝的法眼了。
“你繼續裝!朕看你能裝到何時!”
說完,又是一陣沉默。
似是察覺到自己話說的太重,老皇帝幽幽的歎了口氣。
“罷了,朕也知道,你是從小沒了母妃的,心思深沉一些也正常,可你分明有這樣的才幹,為何要藏著這麽多年?”
“兒臣,兒臣不敢欺瞞父皇,這些事,其實都是公主……”
“別拿她當借口。”
老皇帝的臉色又一次陰沉下來。
“她一介婦人,如何能有這般雄才偉略?這般智謀果斷?”
說罷,老皇帝自殿上走了下來,站在顧陌離麵前,沉著聲道:“朕並不是想罰你,隻是想提醒你一句,以你的才幹,可以做個攝政王,但是——”
他拖長了音調,蹲下身來扳著顧陌離,迫使他看著自己的眼睛。
“以你的出身,永遠,永遠不能做這個皇位。”
話說出口的一瞬間,皇帝不知是不是自己看花眼,他竟在顧陌離那雙深邃的眼眸中,看出了一絲不甘。
果然,他還是有些野心的。
可那一抹不甘,很快就消散了,轉而代替的,是先前的空洞。
“兒臣明白。”
“你明白就好了,回去吧,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送禮的太監應當已經到了。”
言以至此,老皇帝便不與他繼續浪費唇舌,站起身背過手回了自己的龍椅上。
顧陌離朝他拱手作揖,遂轉身離去。
此時,顏雲卿已經在宮門口候著他。
見顧陌離遠遠地朝這裏走來,顏雲卿立馬向他飛奔而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腰,眨巴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
“陛下找你,可與你說什麽話了?”
“無事,左右也不過是提點了兩句罷了,皇貴妃呢?”
“也無事。”
二人都從彼此眼中看出了幾分疲憊,但都未言明,一同上了馬車,回王府去了。
夜裏。
顧陌離難得的失眠了。
他躡手躡腳地從床榻上下來,獨自一人去了書房。
他輕車熟路的從書架上摸出來一卷畫卷輕輕展開,試卷上是一副沒了臉部的女子畫像,那女人體態婀娜,臉型圓潤,光是這些就看得出,應是個美人。
那張麵孔本是該深深地印在他的腦海之中的,可他的記憶,卻好像隨著這幅畫卷一同被毀壞了一般,竟始終想不起來那張麵孔的模樣。
想著這些,他的眼眶濕潤了。
他輕輕地撫摸著畫卷上女人空蕩蕩的麵孔,喃喃自語。
“母妃,他們都說我出身卑微,不配做人中之龍,可您不也是一國公主麽?我與他們,不是一般的麽?”
忍了這麽多年,他圖的本是一個平安。
如今,敵人一個個倒下,餘下的都是些不足為懼的雜魚,可為何,旁人眼中他還是因為出身,而隻配向那些廢物俯首稱臣?
他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