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言明
“我與王爺,並非真的吵架,隻是做戲給旁人看。”
香菱揉著眼睛,聽顏雲卿這樣說,連忙抬起頭。
“做什麽戲?要給誰看?”
顏雲卿便將璟王府中出現內奸的事,告訴了香菱。
香菱點點頭,破涕為笑,“我就說,公主和王爺都不是這般刁蠻之人,怎會因這一句話,就吵得如此不可開交,反倒是平白讓別人看了笑話……”
顏雲卿笑著,擦了擦香菱臉上的淚痕,“此事萬不可宣揚,若是快的話,今晚,怕是就要見分曉,你且隨我安心等著,看好戲開演吧。”
香菱手腳利落,聽到顏雲卿此番隻是做戲,心中也是十分高興。又開始打開包袱,將裏麵的東西往櫥櫃裏放。
顏雲卿看著摔壞的首飾,有些心疼,這些東西用料考究,做工精美。不可多得。
剛才自己雖說演戲,但也帶了三分怒意。確實白白糟蹋了這些好東西。
香菱倒是絲毫不在意,看著顏雲卿麵帶懊惱之色,反倒笑起來。
“公主在家時,就不太留意這些東西,現在倒開始寶貝起來了。”
顏雲卿嗔怒的看了香菱一眼:“你如今倒是越發的伶俐,居然敢取笑我。”
“沒有,沒有……香菱哪敢,不過公主來了這璟王府中,性情倒的確是變了許多。”
顏雲卿一時語塞,這香菱倒是機靈,這都能看出來。
雖然顏雲卿一直留心自己的言行,但畢竟是換了個人,哪裏就能時時處處都模仿得像。
隻得對香菱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或許是這璟王府鍾靈毓秀,比那將軍府風水好些的緣故。”
香菱抿嘴笑,並不多說什麽顏雲卿有些惱:“你笑什麽?”
“依香菱看,改變公主的,並非是風水,而是這地方的主人。雖然王爺喜怒不形於色,但心中對公主卻還是十分在意的……”
“你又知道了,我這剛被指了婚的人,沒有看出來,你這個不經人事的小丫頭,倒是什麽都懂,莫不是有了心中所屬,所以……對這些事情如此明了?”
顏雲卿淺笑著,香菱羞紅了臉,跺著腳說:“我與公主正經說話,公主卻總拿我取笑!”
說完,香菱臉上一紅,扭頭便往外走去。
顏雲卿揚聲說道:“你放心,日後若有好男兒,定不會虧待你……”
顧陌離嗎?他的心思,現在怕還是在夏安清身上,顏雲卿雖不奢望。
可是回想起來,顧陌離對自己的滿臉寵溺是真。危險時攙扶自己的熾熱雙手是真。與自己籌謀計劃時吐在耳邊的氣息是真。
這一切都是那樣的真實,顏雲卿心中有些恍惚,雖說自己洞察整個故事的走向,可是很多事情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況且現在自己和夏安清都與常人有異,不知日後會是何種情形,隻能是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香菱出去了不久便回來了,對顏雲卿說:“外麵極平靜,什麽都沒有發生。”
顏雲卿心中有些擔心,莫非今天的戲演得不夠好?
她心中有種衝動,想要跑出去問問顧陌離,情形如何。
可是,又想起顧陌離之前說的,無論如何需要做足全套。
既然顧陌離沒有喊停,那這戲還是要演下去的。
晚飯時候,顏雲卿打發香菱去廚房裏,自己動手做了幾個菜,香菱手藝極好,顏雲卿吃的倒是比平日裏開心。
東西吃的多了,反倒是睡不著,於是顏雲卿便拽著香菱在房間裏聊了半天。
香菱心性單純,到是被顏雲卿套走了不少原主的舊事,也讓顏雲卿對原主的性情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
冬日裏,天亮的晚。顏雲卿睡醒時,太陽已升得極高。
天氣很暖和,顏雲卿不願出門。便坐在小庭院的梅花樹下曬太陽。
陽光有些刺眼,但是透過梅花樹枝。斑斑點點的灑下來,倒是帶著些許冬日的寒冷和梅花的清香。
顏雲卿著一身家常便服,躺在梅花樹下。
落在顧陌離眼中,便是一幅極好的美人冬睡圖。
遠遠的,香菱看見顧陌離過來,就想叫起顏雲卿。
顧陌離抬手製止了她,香菱隻得默默退到一邊。
顧陌離走到顏雲卿身前。
在明媚的有些耀眼的陽光下,顏雲卿的皮膚更是顯得吹彈可破,長發如墨,隨意的灑在前襟。
因為不想出門,所以顏雲卿也並未多加修飾,隻在鬢邊簪了一朵鮮豔的梅花,人麵梅花,相得益彰。
被人遮了陽光,顏雲卿還是能感覺出來,一睜眼卻看見顧陌離背光而立,長身玉立、麵若冠玉。
顏雲卿連忙從那躺椅上站起身來,“你怎麽來了?昨天的事情結果如何?”
顧陌離未言先笑,“我來就是要告訴你這件事,你昨天的戲演得很好,大魚上了鉤,如今被我關在了地牢,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顏雲卿點點頭,“既然是勝利成果,那自然要去看一看。”
顏雲卿起身便要走,顧陌離有些遲疑:“我倒是不急,你可以梳洗完再過去。”
顏雲卿揮揮手,“在自己家哪裏有這麽多顧忌?快走吧。”
聽她說璟王府是自己家,顧陌離心中升騰起幾分暖意,連忙負手跟上。
一路上,顧陌離將昨晚的情形。都告訴了顏雲卿。
昨晚夜半時分,璟王府中放出了一隻信鴿之時,這信鴿沒飛出多遠,便將它和放走它之人一起捉住。
那信鴿腿上綁了張字條,寫的正是顧陌離與顏雲卿爭吵之事,人贓並獲。
那人雖負隅頑抗,卻也終究抵賴不得。
事情進展得如此順利,顏雲卿也不由得替顧陌離高興。
顏雲卿原本同情顧陌離,總是處處受人牽製,被人背後捅刀子,如今自己的出現,倒可以幫他肅清舊敵,顏雲卿心中也十分開心。
來到刑房裏麵昏暗潮濕,還有一股極濃重的血腥味。
顏雲卿是醫生,對這種血腥味。早已免疫。
地牢中的刑架上麵綁著一人,身上早已是血肉模糊。顏雲卿轉頭問顧陌離,“已經用過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