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暗夜墨衣現
趙雲看了一眼馬雲雪,墨發相襯之下的雪肌瑩瑩泛著光彩,被扯上了一絲戾氣的馬雲雪,雙眼之中彩光橫生,仿佛十分的陌生。
他其實從來都未有真正看得透馬雲雪的心思,相對於其他的人,馬雲雪思緒轉得是極快的,濃黑的眼瞳望向了對座的司馬懿,眼光極淡,如水一般的輕輕從上頭浮過,司馬懿這一類人,瞧上去的確是極難對付的。
但,馬雲雪言說著要除去他的意思,趙雲並不甚讚同,他收了目光,微微的將唇音帶出來,“雲雪,現番曹操的勢力並不容小視,縱使是司馬懿是最大的威脅,但於現番的處境,便是不能動這一次手。”
這一番言語,在馬雲雪的意料之中,他們是身在曆史之中,無法知道未來將要發生的事情。再加之,她也不能那結果透出來,唯一的方法,就是她去動手。
她深知,趙雲的話極有道理,在旁人的地盤上動刀子,是會使人留下詬病,但如果現在不動手,以後隻怕是沒有機會了。司馬懿極為的聰明,對於危機的敏銳度隻怕也是不惶多讓的。
手中的銅盞杯沿被輕輕的晃動了一番,立時便有一旁的侍從將酒杯填滿,趁著暗影攏下來的時機,馬雲雪的嘴角輕柔地勾起一絲冷,看來,她今晚勢必得手中見血了。
殺人之事,做過了頭幾回,現番她倒也會是輕車熟路,對付一個手無寸鐵的謀臣,她自認為不在話下的,在話下的,就隻有時辰了。
今日之前,她從未有殺他的念頭,怪隻怪他叫做司馬懿,若聰明的人不能為他們所用,就必須在最初之時將之斬殺,否則後患便是無窮盡了。
清酒輾轉進了她的腹內,她側頭對著趙雲輕輕一笑,既然他為她連性命都可以不顧,那麽,他為之傾盡一生本事的蜀國,她也會護得周全,即使是要顛覆整個曆史軌跡,這一個人,她也必殺不可了。
可是眼下,她總得要讓趙雲放下心去,放下她不會動手的心。“雲哥,這個是自然,現番總歸咱們的性命還是捏在曹操的手裏,即使是他不過是不受待見的謀臣,我也不會輕舉妄動。”
趙雲細細瞅著馬雲雪的麵容上頭沒有一絲的起浮,這才點著頭,放下了警戒的心思。馬雲雪唇角的笑意越發的明媚,但凡是她越想要動用手段之時,那笑容就越發的妖媚若花。越為美好的東西,總是會讓人禁不住的停住思緒。
她在思索著用著何種兵器襯手,長槍未佩在自己的身側,長月明刀也是不能使得,一旦是使出這些伎倆,難保不會有消息就此走漏。所以,她必得要謹慎一些。
觥籌交錯之下,暗機四浮,她的目光放到司馬懿身上之時,格外的柔和,仿若是月光遍灑似的。不經意間她還朝著司馬懿高舉了杯盞,對喝的意思十足。馬雲雪每一杯酒都隻是小泯了一口,於她的思緒也是無傷大雅。
她剛將杯盞擱在了木桌子邊沿,便是對座的司馬懿朝著曹操告辭出去,馬雲雪的眼瞳極近的收縮,她並未瞅著司馬懿喝上好幾杯,怎的這一會功夫便就是這一幅麵容。看來他便是瞅到一些風聲了,如此說來,她就更不能讓他就此走脫了。
端在手裏還剩下的半盞酒被她一飲而盡,星夜漫漫,也是不能辜負這良辰的好景。無論如何,這是曹操的營地,司馬懿也是走不到哪裏去,被他嗅到了這勢頭,她就不打算罷手的了。
酒宴之上,她不能單獨離去,因著她的身旁還有一個絕頂高手上,如若她就此離去便會被趙雲知曉動機,這行刺之事隻怕也成不了。
不過,曹操瞧得劉備安份守已,就連規矩也是做得十分周全,加之此番劉備言說的不過是因著其父親的關聯才進得宮來,於此,他也就沒有強留劉備的契機。至此,這一場鴻門之宴這才接近了尾聲。
出了營帳,馬雲雪還是同著趙雲一起步了出去,隻不過,她的目光卻是四下打量,身為謀臣,所居的帳子自是應該要比其他將士的要稍好一些,看了一圈,除了右手邊那一排的第三個白帳子亮著火光之外,其他的都是十分的暗沉,就是這裏了。
散了場,馬雲雪一行之人被安排在了後頭一排的帳子裏,看來曹操並不是很放心劉備,所居之處都是在他的營內。不過,這也是一個好兆頭,她動手除人性命也是事半功倍。
馬雲雪的床榻之中擱置的是淡藍色的棉布衣衫,長明彎刀與著軟羅腰帶都靜靜的躺在其間,錦帳裏頭空無一人,唯有靜靜燃燒著的燭火照亮了整個大帳。
暗夜之中的星子還高掛在了天際邊緣,一抹墨色的影子忽了過去,馬雲雪一身如黑夜的衣衫卷了寒色,快速地在大帳之間變換腳步。
黑紗遮蓋了比月色更加光瑩的玉頰,馬雲雪的發際森冷若雪,被星子的光亮一閃,顯得十分的冰冷,但最冷的不過是她手中的那一柄長劍。
她瞅著那一頂白帳子就奔了過去,倒提長劍的手指微微的收緊,身上的這一襲夜行衣,還是她從旁的地兒偷梁換的柱,馬雲雪鼻息間的呼氣聲越來越淺明,她不能讓別人發覺她的蹤跡。
這是絕密的一次行動,如果她走漏了消息,現番他們的處境,便就會是很岌岌可危的了。
四下裏無人,但那白帳子裏卻還有人影在不斷的晃動,看那樣子,像是在秉燈夜讀似的,正是這個時機了。
眼波一收,殺機自她的眼中崩發,如燕的身形借著寒風的侵襲,便踏開了形狀,這一段曆史,她不知道會有什麽樣子的情況發生,但是,無論如何眼下,既然被她碰上了,她都會試上一試。
很多的事情不就是如此麽,如果連試都不試一次,那麽,失敗便是理所當然的了。不做,永遠都是在原地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