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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五章 光明

  第七百五十五章 光明

  眼看就要到端午,城裡的餑餑鋪子,都賣開了「九子粽」。不少商家都關注著稻香村,尋思不曉得今年那邊要出什麼新花樣。


  稻香村開業這幾年,年年都有新花樣。逢著三節,更是年年出新。今年卻是意外,直到四月底了,也沒見稻香村有什麼動靜。


  經過幾年磨礪,韓江氏已經褪去少年浮躁,沉穩許多。她已經想明白,就算稻香村想出更多花樣,也不可能壟斷京城的餑餑買賣。


  隨著曹家家主曹寅的辭官,曹顒的降職,也使得韓江氏行事越發謹慎起來。加上九阿哥態度晦暗不明,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來插一手,使得韓江氏行事越發求穩。


  到了四月末,就有好幾個鋪子的掌柜問詢,是不是今年多加工些粽子。去年的粽子只賣到端午節早晨就沒了,使得不少主顧失望而歸。


  初瑜沒有同意這個提議,因為餑餑作坊那邊工人有數。逢了端午,已經是加班加點在趕製,要是想要再提高生產的話,就要耽擱別的餑餑的製作。


  再說,物以稀為貴。


  稻香村的粽子被一掃而空,總比剩下不少存貨要強。


  如今就是保持餑餑的口味,使得鋪子運行越加規範,穩定稻香村在京城的市場與地位。


  聽說初瑜回京,她還專程到曹府求見一次。初瑜的全部心思都在女兒治病身上,對於鋪子里的生意,則是任由韓江氏做主。


  韓江氏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也不好多問。


  待出了曹府,她也尋思是不是曹家有什麼事,要不然大奶奶怎麼憔悴這麼許多。再說,要是曹家沒有事,大奶奶做媳婦的,也不會將公婆扔在西郊,帶著女兒回府。


  回到家中,韓江氏使了個心腹去打探,聽到曹顒「病休」的消息。


  韓江氏聽了消息,不由怔住。心中生出一個古怪的想法,要是曹家的頂樑柱真倒下,那她當如何?


  當年從江寧遷居前,與韓、江氏兩姓族人已經決絕。原本在揚州留了後路,楊姐姐又來了京城。


  韓江氏想著,又覺得自己太沒良心。


  曹顒雖待她淡淡的,但是這些年她卻是受了其不少庇護,現下還胡思亂想這些沒用的。


  真是羞愧、自責,輾轉反側,她竟是一夜未眠,天亮才沉沉睡去……


  端午是大節,親戚故交,少不得禮尚往來一把。


  在官場上,尤其講究「三節兩壽」,是專門收禮的日子。不曉得是曹顒今年做了科道言官,還是以為曹寅退了,曹家就沒有之前顯赫,這門庭冷清了不少。


  曹顒並沒有放在心上,該送禮的送禮,該回禮的回禮,叫人挑不出半點錯處。


  十三阿哥到尚書府參加了瑪爾漢的壽宴,在京城也算是引出不小轟動。不少人都搞不清這些皇子爺的用意,不是說「被圈」了么?

  世事就是如此,以訛傳訛的多。說的多了,後來者便也不知誰是誰非。


  宗室有曉得內情的,都在冷眼旁觀,尋思消息到御前,會不會引出什麼雷霆之怒。不想,終是不了了之。


  十三阿哥沒有做什麼,只是使喚管家將城裡幾處賣煙葉的鋪子都收購了。聽說,他還使人去幾處產煙的地方,將煙地給買下。


  一時之間,大家尋思著,十三阿哥是不是轉了性子,開始學九阿哥,開始斂財。


  只有曹顒,曉得十三阿哥的用意,就是想為朝廷、為老百姓做些實事。


  這是十三阿哥自己的選擇,曹顒雖不贊同,但是也能夠理解。都說是人生百年,實際上能活多大,誰能知道?

  八阿哥的薨逝,看來對十三阿哥的觸動也很大。不願成為廢人,想要在有生之年做點實事,這何罪之有?

  曹顒與初瑜還尋思端午怎麼過,也不好一家人兩處。有心想要帶天慧去西郊園子,但是端午那日,是二次「手術」之時。


  沒想他們夫妻兩個想出法子,曹寅與李氏急匆匆地回京了。


  原來是李氏,被其他園子的官宦女眷請過看戲,聽到兒子前些日子「病休」數日的消息。


  李氏聞言,想起前些日子紫晶被接回城,看來是媳婦要照看兒子,無法理事的緣故。


  李氏哪裡還坐得住,回到園子,就同丈夫說了,老兩口當日就坐車回城,


  曹顒在休了七日假后,終是回衙門當差去了,所以並不在府里。初瑜聽說公公婆婆回來,忙帶人到二門迎候。


  待見了初瑜,李氏唬了一跳。莫不是外頭傳差了,這病的不是兒子,是媳婦?兒子為了照看媳婦,才休了假?

  初瑜要拜,李氏忙伸手扶住,仔細打量又打量,帶著幾分關切問道:「媳婦即是不舒坦,還出來做什麼?都是一家人,不講那些個虛的。」


  不怪李氏誤會,為了女兒,曹顒與初瑜夫妻兩個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的,都瘦了一圈。


  初瑜連道沒事,服侍公公婆婆回蘭院。


  見她只是瘦了,說話動靜並沒有什麼不足,李氏才稍稍安心,忙問曹顒請假之事。


  事到如今,既是李氏相問,初瑜也不好扯謊,低著頭將天慧看病之事說了。


  聽得曹寅與李氏目瞪口呆,說不清是該歡喜,還是該擔憂了。


  老兩口顧不得回蘭院換衣裳,就直接到梧桐苑探望孫女。


  天慧原本圓乎乎的小臉,也瘦了下來,耷拉著小臉,沒有半分歡喜的模樣。聽到初瑜的聲音,她就躲到紫晶懷裡,不肯出來。紫晶給福了福,給幾位請了安,而後就低眉順眼地站在一旁。


  見了兒媳婦憔悴,李氏心裡是擔憂;見了孫女成了這般模樣,李氏自然越發心疼。


  「好孫女,是祖母。祖母同你祖父回來了,專程來瞧你。」李氏慈愛地說道。


  天慧猶豫了一想,想要叫人,最後又縮回到紫晶懷裡。李氏曹寅瞧出她不對,望向初瑜。


  初瑜看著女兒如此,眼圈不由發紅,在孩子面前也不好多說。


  曹寅看她如此,對李氏道:「夫人,咱們還是先回房更衣,有什麼話,等等再說。」


  李氏聞言,曉得只能如此,帶著幾分憂心,同曹寅先回蘭院。


  初瑜將公公婆婆送出院子,回到屋來,蹲下身子,道:「天慧,就那麼討厭媽媽么?就算討厭媽媽,也要給祖父祖母請安才是。」


  紫晶也跟著勸天慧,天慧卻背過身子,就是不言聲。


  待曹顒得了消息,才衙門回來,初瑜已經同公婆說了天慧不理人的緣由。曹寅這邊,已經叫人請了方種公過去,細問孫女眼疾治癒的可能性。


  方種公這邊還是那句話,並無十分把握,只有五成希望。


  曹寅明白,這個時候,別說是五成希望,就算只有三成,只有一成,也要試的,畢竟是關係到孫女一輩子的大事。


  因為初瑜對婆婆的講述中,只用了春秋筆法,說到扎針疼。所以李氏只當是跟小孩子怕苦似的,鬆了口氣,對初瑜道:「治病是大事,不是當嬌慣的時候。疼了兩下,就要不認爹娘了,這孩子太倔,明兒看我說她。」


  初瑜哪裡捨得,忙道:「太太,天慧這些日子扎針吃藥,也算乖巧。不用太太操心,還是讓媳婦說她吧。」


  李氏也是當娘的,焉能看不出初瑜的護女之意。她心裡嘆息一聲,只能板著臉道:「就算你再心疼孩子,有些人情道理也要打小教會她,要不然長大后吃虧的還是孩子。當年老太太那麼寵溺顒兒,也見不得他對老爺與我有半點不恭敬。」


  初瑜這邊,忙不迭地應下。


  為了讓天慧歡快點,曹顒想將孩子們接回來過端午。天佑與恆生向來寵溺天慧,天慧對兩位兄長也多有依賴,孩子們在一塊,也省得她整日里板著臉。


  方種公說了,這些日子,能不讓天慧哭就不要讓她哭,省得傷了眼睛。


  正好兆佳氏也要回城過節,李氏便使人跟她說,帶了天佑與恆生兄弟回來。


  聽說兆佳氏一回家,就發作了靜惠一頓,最後引得曹頌出面,不知道母子兩個說什麼了,還氣病了。


  李氏聽說后,少不得過去探病,又被兆佳氏拉住,發了一通苦水。無非是兒子不孝,處處受媳婦擺布;小兒媳婦怯懦,被長媳轄制;長媳不善,將她平素使喚的奴才都打發了,云云。言罷還請李氏做主,讓小的們曉得孝順之道。


  李氏惦記孫女治病之事,聽罷勸慰幾句,就回西府了。


  這讓靜惠當家,還有李氏的主意在裡頭。東府的幾處禍事,都是因兆佳氏而起,李氏也怕了,不願節外生枝。


  待她回到西府,梧桐苑中,已經準備第二次「手術」。


  李氏想留在這邊,但是被曹顒夫婦勸回蘭院。天佑與恆生兩個也被人送到蘭院。


  因為上次天慧遭罪,這半個月間曹顒尋遍了京城的鋪子,最後在同仁堂淘換到了兩劑對身子無害的迷藥。


  所以,這次「手術」,天慧沒有哭鬧。


  但是曹顒與初瑜看到方種公從天慧的舊傷處,重複那挑肉斷筋之事,仍是跟著揪心。


  當天夜裡,天慧的迷藥才過勁,想來后立刻察覺到身上的疼痛,丁點兒大的小人,竟是哭得驚天動地……


  從這時開始,白日里,天慧的眼睛上就蒙了紗布,晚上睡覺才解開。因怕她眼睛突然不感光,受到刺激。


  她還是不理睬曹顒與初瑜,連帶著七娘也怪罪上。曹寅夫婦那邊么,被紫晶說了幾次后,她開始聽話地請安。


  天佑與恆生兩個見她怕疼不愛治病,將能玩能看的好東西,對天慧說了個遍,許諾妹妹眼睛好了,帶著她出去「見世面」。


  天慧雖沒說什麼,但是神色間對於治病之事,舒緩了許多。


  這天夜裡,天慧半夜醒來,只覺得眼睛發癢。幽暗中,她歪過小腦袋,朦朦朧朧地,看到自己身邊躺著一人。


  她遲疑半晌,方伸出小手,輕輕地拉了拉人影身上的被子,小聲道:「姑姑?」


  人生不能十全十美,但光明與希望永遠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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