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暖是溫暖的暖
一大早，五個人醒來的時候，對於那張空出來的沙發上赫然睡著一個大活人，而且那個人還是本應該躺在醫療室病床上的喬暖。這種情況讓大家頗為意外，麵麵相覷。雖然有一堆問題要問，有很多話要說，但是大家還是默契地遵守喬暖那條定律——睡飽了一切好說。
於是，喬暖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房間裏一個人都沒有，是有些奇怪，不過喬暖也沒有心思去找他們了，她現在想要盡快搞定的事情就是沈耀的超能力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
洗洗漱漱之後，喬暖匆匆忙忙地往外奔。路過茶幾的時候，又順手拿起上麵放著的小盒巧克力薄餅，放到嘴邊咬住，一手趕忙套好外套，晃悠著出了門。
心不在焉地拆開包裝，東瞟西望地搜索著沈耀的身影，驀地想起了自己可以到那個圖書室去找人，沈耀不是在那兒工作嘛。喬暖彎了彎嘴角，眼睛綻出了些不一樣的光彩，她憑直覺覺得今天是個lucky day。
圖書室跟昨天夜晚的那個病房是在同一層的同一側。所以，當喬暖吃著小薄餅慢噠逍遙地拐到十樓東邊的走道時，就看到沈耀那個小孩子踮著腳趴在門上想要窺探病房裏麵的情況。隻可惜個子不夠，踮著腳也夠不到門上玻璃的高度。
“喂，小變態，幹嗎呢，偷窺可不是個好習慣。”喬暖一手抱著薄餅盒子，一手拿著一塊薄餅開心地咬著，就這樣站在遠處盯著沈耀壞笑。
沈耀聞聲扭頭，一看是喬暖在一邊取笑自己，當下單手叉腰，另一手指著喬暖，反駁：“喂，暴躁女，本公子可是好心來探病的。”
然後又極為誇張的上下掃視了喬暖一番，癟癟嘴一臉嫌棄地說：“再說，我偷窺你圖什麽呀，你也沒什麽料可看啊。”
聽完此言，喬暖迅速地把手上的東西吃完，將剩下的連盒子一起往旁邊一扔，一邊捏著手指，一邊“哼哼”地冷笑著朝沈耀走去。“你說什麽，我沒聽清。”
待完全走近後，右手一箍，勒著沈耀的脖子咬牙切齒地問：“啊？暴躁女？還沒有料？”
沈耀本來身高上就沒有優勢，力氣也不及大他四、五歲的喬暖大，隻能死命地抵抗著，又是抓又是踢的。“本來就是，暴躁女，暴躁女。”
“切，你一個小孩子懂什麽。”喬暖被這小孩子弄煩了，胳膊一送，不跟他玩兒了。
“暴躁女，看你這麽精力充沛、活力四射的，昨天那個冰山哥哥居然還擔心的不得了。我看啊，完全不必擔心你這個男人婆。”沈耀揉著脖子，毫不留情地吐槽喬暖。
“冰山？”喬暖皺著眉頭看了看沈耀，然後露出一抹明朗的笑容。“你也覺得他是冰山啊。不過，我們是一隊的，他擔心也在情理之中吧。”
沈耀伸著懶腰，左扭一下右扭一下。“哦？我看不像是普通隊友的關心啊。不過我倒很好奇啊，你這個暴躁的男人婆有什麽好的啊。”
“你那雙眼睛到底長來是做什麽用的，連外表都分不清的小孩子我也不指望你能分辨的了人的被宰情感。我看啊，你還是把它捐給有用的人吧，你用著真是浪費。”喬暖拾起地上的盒子，拿出幾包小薄餅遞給沈耀。
“哼，本公子這雙眼睛電倒了不知道多少小美眉，你還真是不識貨。”沈耀非常傲嬌地審視了一番喬暖的眼睛，露出一個勉勉強強地表情。“你倒還有點優點。不過跟本公子的比起來，真是遜色了許多。”
喬暖的手都快伸酸了，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將手裏的東西抬高與沈耀雙眼齊平的位置，問道：“到底吃不吃啊你。”
沈耀神色不定地在喬暖與薄餅之間掃視了好幾遍，才接過來。“喂，為什麽給我東西吃？”
“嗯？”正在拆包裝的喬暖疑惑地看了沈耀一眼，又繼續拆。“我想給就給，有什麽為什麽的。”
沈耀愣了一下，凝視了一會兒喬暖，然後挪回目光，掂了掂手裏的東西，非常豪爽地拍著喬暖，說：“好吧，本公子今天心情好，你想去什麽地方我都帶你去。隻限這一次哦，你想去什麽地方？”
“嗯？什麽地方都可以嗎？”喬暖咬了一口薄餅，轉了轉眼珠，非常認真的說：“銀河係以外的隨便哪個星球都可以。”
“那種地方去不了。再想一個。”沈耀隻覺得自己的嘴角抽了抽，眼前這個真的是即將成人的高中生嗎。
“哦，那就附近可以曬到陽光的地方就好了。”喬暖聳聳肩。
沈耀非常好奇，這兩個答案之間有什麽聯係嗎？瞥了一眼喬暖，小聲地嘀咕：“你還真好養，要求真低。”說完拉住喬暖的手，嘴角一咧。“抓好了，走了。”
下一刻，他們就出現在天台上了。
“嗯哼，還不錯嘛，還有躺椅和飲料。”喬暖很滿意地朝那個躺椅走去。她有個宗旨：能坐著就不站著，能躺著就不坐著。
沈耀也躺倒了另一張椅子上，盯著曬著太陽、吃著東西、喝著飲料獨自開心的喬暖。女生閉著眼懶洋洋地迎著陽光在臉上勾勒出一抹淡淡地笑容。
“喂。”沈耀用手擋住一部分陽光，見女生睜開了一隻眼看向自己，語氣明顯較之從前弱了很多，似乎還挺不好意思的，但是眼裏卻是很認真的神情。“昨天對不起，我做的太過分了。”
喬暖完全地睜開了眼睛，這個前一分鍾還很跋扈的三世祖現在居然在給自己道歉。真是個別扭的小孩子。喬暖伸手摸了摸沈耀的頭，笑著說：“你小子還真是個心口不一的人啊，真好玩。”
沈耀一把拍掉喬暖的魔爪，瞪著她說：“不要摸我的頭，要不然會長不高的。”
喬暖無語地翻翻眼睛，放下杯子，雙手齊上，揉著沈耀的腦袋。“嗯？長不高？那就讓你再變矮點好了。”
“魔女，放開！”沈耀免不了又是一番掙紮。待魔女鬆手後，氣呼呼地整理自己的發型。
魔女玩後心情更好，斜著眼看著小孩氣鼓鼓的臉，笑著說：“你挺有意思的。”
沈耀抓著頭發的手頓了下來，目光挪了幾挪，然後扭頭對上喬暖的眼，一臉的不知所措。“你不害怕我嗎？”
喬暖當下就笑出了聲，而且有愈發止不住的現象。“你一個小孩子有什麽好怕的啊，真好笑。”
沈耀對上喬暖的眼，似乎急需確定那些話是否真心。“但是其他人平日裏都躲著我，害怕我，就像我是個會吃人的怪物。”
喬暖停下了笑聲，挑眉不語，眼神示意沈耀繼續講下去。
“以前，我也這麽幹，嚇完人再去道歉。但是，別人根本不靠近我。他們反而一個勁兒的道歉，好像錯的是他們，我一點錯都沒有。之後，就一個勁兒地遠離我，盡可能不跟我碰麵。我知道，都是因為我爺爺，他們不敢有什麽不滿。”沈耀低著頭，語氣裏滿是小孩子濃濃地不滿與傷心。
“你是除了我親人外，被我捉弄過後，第一個願意跟我親近，還不害怕我的人。”
喬暖喝了一口果汁，語調也沉了下來。“人類在麵對強大的事物時會感到害怕，尤其是當力量懸殊的時候，這種恐懼會翻倍。”
然後又看向沈耀，揚起嘴角。“不過，你以前也夠惡劣的，沒事兒把別人關到異空間裏幹嘛啊。在某種意義上來講，你是自作自受。”
“我隻關壞人，不關好人！”沈耀不服氣地反駁。
“哦？那什麽樣的算好人，什麽樣的算壞人？這個世界上，人是最複雜的，是變化多端的，也是最難定義的。”喬暖盯著沈耀，問道：“道德標準並不是一個好的評判標準。你能說一個偷錢隻為了救活自己重病母親的人就是純粹的壞人嗎？很明顯不能。”
伸手揪了一下沈耀圓圓的臉頰，繼續說道：“沈耀，這個世界沒有絕對的對與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你不是那些人的仲裁機構。這個社會的正義與邪惡自然有他們自己的軌跡，存在或者滅亡，這都不是你一個人能夠左右的了的。而且，你也沒必要那麽做。”
看著沈耀呆呆的表情，喬暖一下笑開了。“現在不理解，沒關係。反正這也隻是我自己的世界觀。長大後，你就會對事物有一個自己的看法。”
然後又不懷好意地擰了一下他的臉，挑眉說道：“既然我們現在是朋友了，以後我就要監督你了。不準濫用超能力去嚇別人。按照你的標準，你自己這種行為也是不好的，所以要禁止。”
沈耀愣愣地盯著喬暖，幾秒後終於反應過來了，大呼小叫：“誰跟你是朋友了啊，誰同意了？我才不是呢。”
“嗯？輪的到你同意嗎，我說是了就是！”喬暖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揉腦袋行動，直到沈耀抱頭求饒，才笑容燦爛地躺回去。
沈耀撅著嘴順著自己的一腦袋的小卷毛，憤憤地想，真讓人火大，冰山是，暴躁女也是。
隨即，又彎起了嘴角，但是，他不討厭這樣的人，真摯又不做作。似陽光般溫暖，讓人怎麽也討厭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