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困惑（1）
累到極致的眾人，這一覺睡得有夠長。直到晚飯時，哈德雷斯派人強製性地將他們喊醒，幾個人才磨磨蹭蹭地起床。其中，四個男生免不了向兩個女生解釋一下他們睡著後的事情。隻是聽不聽得進腦袋裏，就不是他們的職權範圍了。
睡眼朦朧地刷牙洗臉，然後坐在餐桌邊，繼續補眠。當然，這種事也隻有某個嗜睡的家夥才做的出來。其他人雖然也很疲憊，剛起床食欲也不是很好，但好歹是睜著眼睛吃飯的。而某個奇葩她是閉著眼睛吃飯的，居然也沒有塞錯位置。一口一口的，不急不躁，井井有條。除卻沒有睜開眼睛這一項，餐桌禮儀倒也周全。
曾亞熙咬著勺子，一臉崇拜地看著睡眠狀態的喬暖進食，感歎道：“老大還說她自己不是什麽奇怪的人，明明就很奇葩。這種吃飯方式除了路飛，我還沒見到過真人實踐的，她居然做到了。”
“沒辦法啊，喬暖嗜睡是公認的。為了睡覺她什麽都可以做到。”林遠山笑了笑，對這種行為表示完全的諒解。之後繼續姿態優雅地將牛裏脊切成小塊小塊的，整盤放到蘇洱麵前。
另一邊，墨琅將喬暖吃完意麵的空盤子挪走，端來一碗粥放在她麵前，又把女生手裏的叉子換成了勺子，才倚在靠背上觀察女生吃飯。隻見女生閉著眼睛往前嗅了嗅，又用左手摸到碗所在的位置，然後非常精準地把右手的勺子放進碗裏，舀了一勺粥送進嘴裏。動作行雲流水，沒有絲毫的停滯，看樣子已經很熟練了。
墨琅忍俊不禁，拿手點了點喬暖的腦袋，帶著笑音：“以前是version1.0（版本1.0），什麽時候她居然升級到V2.3了，這上升了可不止一個level啊。”
手還沒抽回來的時候就被睡夢中的女生一巴掌拍掉了，墨琅連忙改口：“啊，估算錯誤，已經升級到V3.2了，敏捷度、戰鬥指數跟以前那可是有著質的區別。”
一句話惹得在座的人哈哈大笑起來。
蘇洱學著喬暖的動作，閉著眼睛試了一下，完全沒有喬暖那般熟練，甚至還將醬汁弄到了臉上。女生鼓著臉頰用餐巾擦臉，好奇地盯著依舊無障礙進食的喬暖，問道：“她這樣睡著吃沒問題嗎，不會消化不良嗎？”
曾亞熙吃著甜點，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含糊不清地說：“沒事沒事，喬暖可不是一般人。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來講，是怪咖級別的。安心吃你的飯啦。”
與一幫朝氣蓬勃的孩子一起用餐，哈德雷斯的心情是極好的。記憶中上一次這樣子吃飯，還是在他小時候與父母兄弟姐妹擠在一張小餐桌前。世事無常，究竟有多久沒有與人這樣親近過了，他自己也記不清了。一輩子摸爬滾打坐上這個位置，什麽都跟以前不一樣了。位置越高，責任越大，手下的人也迫於他的威嚴，都不敢像這幫孩子這麽隨意。哈德雷斯都有些感謝墨玖的失蹤了，因為那個老頭，他現在才能享受到這種久違的溫暖。
人一老，就愛走神。哈德雷斯搖搖頭，不再去胡思亂想。隻是這樣六個不諳世事的小毛孩子就把他這個老人家多年來隱藏的情緒全部扯出來了，哈德雷斯真不知道收留這幫孩子究竟是福還是禍。不過，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哈德雷斯還是想的很開的，畢竟他還是很享受跟這幫孩子呆在一起的時間的。
樂嗬嗬地招了招手，一旁靜候的侍者立即把那些空盤子撤掉，換上新的食物。“多吃點啊，你們都一天沒吃飯了。”
待到用完餐，侍者又端上了咖啡，這時候喬暖才揉著眼醒了過來。
雖然睡了長達12個小時之久，喬暖顯然還是沒有緩過神兒來，拿著銀質湯匙不斷地攪拌著麵前的那杯咖啡。頭腦暈暈的，喬暖都忘了自己平常是從不碰咖啡的，端起來就喝了一小口，咖啡的濃鬱醇香立即在口腔中蔓延開來。
“這是什麽咖啡？”喬暖腦中有什麽閃過，她沒有抓住。
“哥倫比亞咖啡。”哈德雷斯也品了一口，表情陶醉地解說：“它還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翡翠咖啡’，是傳統的深度烘烤咖啡，具有濃烈而值得懷念的味道。”
“哦。還不錯，味道。”喬暖又喝了一口，細細地品嚐。這味道似乎跟記憶中別的什麽聯係在一起，但她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蘇洱看著喬暖心不在焉的樣子，小口小口地喝著咖啡，略微擔心地問：“暖暖，你不是從不喝咖啡的嗎？”
“嗯？哦，總覺得今天的我好像可以喝一點，就喝了下去。還不錯，味道。”喬暖一口氣喝完剩下的，起身向外走去。“你們玩，我還沒睡好，去補覺了。”
一桌人麵麵相覷，都不知道喬暖怎麽了。她平常沒睡好也不是今天這個樣子啊。
曾亞熙瞟了瞟大家的臉色，弱弱地說：“總感覺喬暖今天不在狀態啊，用不用送她回房間？”
顧司涼放下咖啡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喬暖的背影，平靜地說：“讓她自己調整。”
喬暖並沒有回到那個充滿聖誕節氛圍的房間去補覺，而是問了侍者圖書館的所在地。她有些事情需要去查清楚，而直覺告訴她，圖書館可以給她想要的答案。
喬暖走後的餐桌，氣氛有些低沉。說不上來為什麽，哪怕喬暖是在那兒睡覺，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做，他們也不會覺得這般不自在，似乎人在那裏他們就有安全感。
蘇洱攪著咖啡，眼睛直直地盯著泡沫中間的那個旋兒，忽的想起什麽，對著林遠山抱怨道：“我昨天好像做了個夢，夢到灰蒙蒙的天，你頭也不回地朝著遠方走去，我怎麽叫都不理我，嗓子都喊啞了。”
林遠山愣了一下，笑著摸了摸蘇洱的頭發，安慰道：“夢是反的，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呆在這兒嗎。”
隻是那麽一瞬間的緊張，還是被這個曆經滄桑的老人看在了眼裏。哈德雷斯默不作聲地繼續觀察著這個戴眼鏡的斯文男生，一抬眼就對上了林遠山身旁顧司涼冷冽的眼神，男生眼裏還有種說不清的情緒，最終都化為一句無言的警告：“你最好少管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