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女子為尊
秦采薇回頭一看，卻看到一張銀白色的麵具。麵具在陽光下反射著光芒，遮住了男人整個臉，隻露出一雙眼睛。她嚇了一跳，忙掙脫了那男人的手。
“謝，謝謝。”
那男人見她掙脫，也慢慢收了手。
麵前這男人一襲白衣纖塵不染，臉上的麵具卻讓人覺得有點詭異，麵具下的眼睛仍注視著她，那眼神讓秦采薇覺得有點不自然。
“你怎會在這？”
秦采薇心道：難道他認識我？不對，難道他認識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不明身份又戴著麵具，還是假裝失憶的好。
“你是誰？”
“我——”那人嗬嗬一笑，“萍水相逢，見姑娘要摔倒，在下不過順手扶了一下而已。”
秦采薇有些狐疑，“哦，那，謝謝你了。”
說罷轉身要走，無奈腳底的傷疼的厲害，隻好一瘸一拐地慢慢往前挪步。
那男人又趕上來，“你受傷了？我送你一程。”
秦采薇瞧瞧那麵具，心裏嘀咕，不知這陌生人究竟是認識還是不認識，索性拒絕了他。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別害怕，我不是歹人。”
那男子說著伸手來拉她，秦采薇忽然就飛也似的離了地，一轉眼已坐上一輛馬車，白衣男子一抖韁繩，馬車便向前跑起來。
“喂，你……”
“你住哪?”
“我，我住在……‘柳記酒肆’。”
日頭已經偏西，秦采薇的肚子也餓的抗議起來，白衣男子看樣子對這個鎮子很是熟悉，沒多久馬車就停在了酒肆不遠處。白衣男子扶秦采薇下了車，自己卻轉身上了馬車。
“謝謝你啊。”
“外麵地涼，進去吧。”白衣男子注視她片刻，韁繩一抖，馬車緩緩拐過街角消失不見。
秦采薇慢慢挪到酒肆，鋪前的門板都上了大半，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見了小苗的哭聲。
“別哭了，你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怪罪你。”
秦采薇停了腳步站在門板外，聽見小苗大聲哭道：
“都是我的錯，要不那麽貪吃，美人姐姐也不會走丟了！”
“人家姑娘也有自己的事，說不定是回家去了。”
“你看她那樣子，哪像是明白了事的?不行，我還得找她去！”
“你這樣急也沒用，她要是想回來，自然是會回來的。”
原來兩個人正在為弄丟了她而著急，小苗還哭的這麽傷心。她趕緊往門口一站，帶著有點無辜的表情看向兩人。
“我……我迷路了。”
小苗“呀”了一聲奔過來，“美人姐姐，我還以為我把你弄丟了！”
“我一回頭就看不見你了……”
小苗低了頭，小聲道：“我買了糖葫蘆，又看見前麵有賣糖人的，前麵又有賣……”
說到後麵聲音越來越小，秦采薇“撲哧”一笑，旁邊的公子也跟著笑了。
“美人姐姐，你的腳流血了！”小苗一低頭才發現秦采薇光著腳，“快進來，快坐下！”
小苗忙去取了藥來給秦采薇敷上，纏了幹淨的紗布，又拿來一雙月白色的鞋子給秦采薇穿上。
這雙鞋穿在她小巧的腳上剛剛好，可能是她原來的鞋子，雖然看上去樣子樸素，但實際卻做工考究，同樣月白色的複雜刺繡隱隱可見。
看來這個美人不僅生的一副好容貌貌，而且還很有錢。
肚子咕咕地叫起來，秦采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公子道：“跑了一日，姑娘想必是餓了，先吃飯吧。”
小苗忙去端了飯菜，公子安上門板，三個人圍坐在桌前吃飯。吃了飯，小苗收拾東西，公子卻在秦采薇身邊坐了下來。
秦采薇道：“還是我先來問你吧……你叫什麽？”
公子微微一笑：“在下姓柳名白，家中世代經營酒肆，這便是我的鋪子。”
“呃，柳公子，你是從哪把我救上來的？”
秦采薇依稀記得中途她好像醒了一次，睜開眼就看見一個裸男，嚇的又暈了過去。這個裸男，該不會就是這個公子吧？要真是，這事可說不清了。
不料柳白一聽這話臉驀地紅了，秦采薇心裏一沉，暗道，不會吧，那個裸男真是他！
“是在，附近一處山林中，一池泉水裏——姑娘不知為何，竟會在泉眼裏被水衝出。”柳白頓了頓，又道：“姑娘莫不是得罪了什麽仇家？”
“我……我不知道……我不記得了。”
“什麽？”
“我不記得了，從前的事，我一點都想不起來，連我叫什麽都不記得了。”秦采薇表現的一臉糾結，心裏卻想著要演失憶不如索性演的逼真一點，連名字都不知道。
柳白果然一臉不知所措的表情，半晌才回過神來。小苗收拾利索從後麵出來，聽到這話也是一臉驚訝。
“這樣……那麽明日，我再請大夫來瞧一瞧。姑娘你，大可先在我這酒肆裏住一陣子，慢慢再計較。”
秦采薇的表情越發糾結而誠懇，心裏卻暗喜計劃成功，終於找到了落腳之地。
“柳公子你真是個好人，救了我的命還收留我，叫我怎麽感謝好呢？”
小苗聽了這話也跟著立刻高興起來。
“美人姐姐，你要留下來麽?太好了，終於有人陪我了！”
“呆在這裏麻煩你們，我心裏也過意不去。”
“沒關係，你可以幫我幹活嘛！”小苗拉起她的手，“不過你的手這樣嬌貴，我真舍不得讓你幹活呢，你就陪我說話好了。”
聽她這一說，秦采薇也去看了看自己如今這具身體的手，果然是纖纖玉手，指若柔荑，讓她不禁又猜測起這具身體原來的身世來，傾國傾城貌，又好像很有錢，難道真的是給人害死了？
小苗還要說什麽，柳白道：“小苗，天色不早了，送姑娘上樓去休息吧。”
小苗點點頭，秦采薇隻好跟著上樓來。仔細看過才發現樓上就這麽一個房間，小苗推門進來，點起了蠟燭。
“我睡這裏，你們睡哪裏？”
“這本是公子的臥房，他平日不怎麽回來住也就空著，我一個人又要看鋪子，就睡在下麵櫃台旁的小間裏。昨日救你回來，公子在下麵睡了一夜的酒缸呢。”
“酒缸？酒缸怎麽睡？”
小苗嘻嘻一笑，“別人不能睡，我家公子卻能，他練過這功夫的。他啊，還會釀酒，遠近聞名。他是妙水仙人的最得意的弟子！”
“妙水仙人是誰？”
小苗收拾了一下，去幫秦采薇疊床鋪，一邊說：
“妙水仙人你都不知道？哦，我忘了你失憶了。他是一位很有名的釀酒大師，他釀的酒啊，皇帝想喝一回都不一定喝的到。”
“是麽？”秦采薇笑道：“那你家公子釀的酒我有機會一定要嚐一嚐。”
小苗見她笑了卻一愣，歎了口氣道：“美人姐姐，你可真好看。”
秦采薇也是一愣，她現在還不能完全接受這個新的身體，盡管是個絕色美人，小苗誇她好看，秦采薇心裏知道她其實不是在誇自己。
“美人姐姐，你娶夫了麽？”
“什麽？”
“娶夫啊。”小苗想了一下，“就是成親，你成親了麽？”
“成親，叫娶夫？”
秦采薇正覺得怪，小苗又自語道：“唉，我又忘了你失憶了，娶沒娶你自己肯定不記得，像你這樣一表人才，家裏一定是夫妾成群。”
秦采薇頓時感覺被雷到了。
“什麽什麽，夫妾成群？不是妻妾成群麽？”
小苗一臉不屑，“妻妾成群那是成國蠻幫的習俗，咱們子衿國可是女子為尊，自然是夫妾成群了。”
“女子為尊？”
“對啊，”小苗一臉認真，“唉，反正你也失憶了，我就當是幫你恢複記憶，給你講講吧。”
小苗往床邊一坐，開始給“失憶”的秦采薇科普，秦采薇一邊聽一邊努力消化著這些隻能在小說裏看到的種種奇聞，也終於對這個地方有所了解。
從大的開始說，從前的周國在二百多年前分裂成了兩個國家，北方的部分稱為成國，仍舊沿襲了周國的男尊習俗，而南方的子衿國卻不知發生的如何的變故，變成了一個以女子為尊的女尊之國。在子衿國，女子才可以考取功名，加官進爵，三妻四妾，而男子隻能三從四德，在家相妻教子。
這裏的一切都和男尊世界相反。
子衿國共分為八個州，分別是東方的冀州和豫州，西方的梁州和雍州，南方的荊州和並州，還有北方的幽州和青州，國都名叫春水城，位於這八州的正中。她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青州治下的青關府裏的一個小鎮，名叫青羊鎮，距離國都六百多裏地。
小苗又給秦采薇講了些當地的風俗習慣，末了補充了一句：
“美人姐姐，我看你不像本地人。”
“我不像本地人？”
“嗯，”小苗使勁點點頭，“我給你拿來你的東西，你看看就知道了。”
小苗下樓取了一個布包回來，秦采薇打開一看，裏麵放著幾件月白色的衣服，一支玉簪和一對白玉耳墜子，秦采薇雖然不懂行，但隻看那玉簪和耳墜的做工，就知道是好東西。
“這是你原來的首飾和衣服，不說這玉簪和耳墜多貴重，單看衣服就是知道你是肯定來自富貴人家。”
秦采薇伸手去摸那衣服，入手絲滑柔軟，的確是上好的料子，衣襟上同樣月白色的刺繡繁複而精細，看上去普通的一件白衣，製作卻這樣考究，的確像是出自富貴之家。
“我看這花樣子，八成又是今年國都流行的式樣，美人姐姐，你不會是國都來的達官貴人吧？”
小苗若有所思地看了秦采薇半晌，秦采薇隻好皺眉裝作沉思狀。
“不過美人姐姐你先別發愁，宏叔是附近最好的大夫，明天讓他看一看，一定能治好你的！”
小苗自顧自地暢想了一番便下樓去了，秦采薇把東西放好也吹滅了蠟燭，不論原來的“她”是什麽樣，從今天起她秦采薇的穿越生涯已正式開始，她隻希望在這一世運氣不要太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