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暗示
遲靜姝朝遲妙棉看了一眼。
連遲妙棉都以為遲靜姝會不承認那簪子的事。
不料,她看了一眼,卻點了點頭,「這簪子確實是我的。」
遲敏敏微微意外。
遲妙棉也彷彿沒有想到。
可隨即又聽遲靜姝道,「可是,這簪子,我回府那日,就已經丟了。」
「……」
遲烽皺眉,又看了眼手裡的另一塊男式玉佩。
一旁的遲妙棉,也露出幾分愕然。
隨即有些無奈地說道,「你若說丟了,旁人自然也不知曉的。」
這話已實實在在地是在誅心了。
可遲靜姝卻好像沒聽到一般,只朝遲烽看去。
聲音綿軟清淺地說道,「父親,女兒不知那婆子為何會說女兒要利用二夫人之死,給娘親伸冤。」
遲烽臉色一變。
遲靜姝繼續說道,「女兒從沒有過這樣的心思。且,我娘親的死因,女兒其實……心裡最清楚不過了。」
遲烽也猛地反應過來——遲靜姝早就知曉,黎瑜是中毒而死。而那毒,來自徐媛之手。
如此說來……
不待他想完。
遲靜姝的聲音再次響起,「女兒若想伸冤,其實早就可去了。如何還非要等到二夫人過世后,鬧出這荒唐的鬼怪之說,藉此來替娘親尋個冤屈申訴?」
她看向遲烽,「父親,您說,這不是本末倒置么?」
遲烽臉上原本的陰沉,終於如烏雲般,漸漸散淡下去。
正如遲靜姝所說,她若要替母報仇,就該在徐媛活著的時候想盡法子伸冤。
如今徐媛已死,她做這些,豈非畫蛇添足多此一舉?
點了點頭,沉聲道,「那婆子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如此污衊主子!來人,去把她拖回來,我要好好問問,到底是誰在指使她編排這些的!」
遲妙棉神色驟變!
怎麼遲靜姝不過幾句似是而非的啞語,就讓遲烽突然改了主意?
什麼冤屈?什麼本末倒置?
那婆子若真的拉回來,會不會反而將她供出來?
正尋思如何脫身時。
那出去的下人又回來了,低聲道,「老爺,已經打死了。」
遲敏敏豁然鬆了口氣。
遲烽卻明顯不虞——這婆子顯然是被人安排的。
黎瑜的冤屈?徐媛的鬼魂?
這背後設計的人,到底知曉什麼?
他方才誤以為是遲靜姝,並非沒有道理。
這個丫頭,看似柔靜,其實這段時間來,卻是愈發叫他看不出真正心思的一個。
只怕她是知曉什麼了,故意以此來試探自己。
可就又如她所說,她又根本沒必要拿黎瑜的死來做文章。
那麼……就是別人在背後做了這一場安排。
目的又是什麼?
心下疑雲叢生。
一直看著他的遲靜姝突然說道,「父親,您是在翠蘭苑尋到的女兒的發簪么?」
遲烽回神,看她,「怎麼了?」
遲靜姝搖搖頭,「只是覺得奇怪,女兒自回府後,也不過就是今夜偶爾來了一趟竹苑,不想竟正好碰到了那婆子的攀咬污衊。這樣的巧合……倒像是有人……」
又看了眼遲烽,「故意布置的。」
後頭安靜了許久的遲妙棉,朝遲敏敏瞥了一眼。
果然見她神色隱隱地有些掛不住。
心中暗自唾棄——還是個沒用的。
遲烽沉著臉,自然也是想到了遲靜姝說的這個。
可方才大怒之下,已經將那婆子打死了,怕是要查幕後之人,也十分困難了。
不想,遲靜姝突然又說道。
「若真有人設計,父親不妨再命人去搜一搜翠蘭苑。興許還能搜出些旁的東西。」
她似是好意一提。
可遲烽卻眼神一變,下意識想起手裡的另一塊男式玉佩!
那樣的質地雕工,可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
難道真有旁人?!
可旁邊的遲妙棉卻猛地說道,「還能有什麼?方才遲管家已經仔仔細細地搜過了,除了你的發簪,和一枚男式的玉佩外,就沒有旁的了。」
話一說完。
遲烽猛地朝她看去,「你方才不是還不知曉那是什麼東西么?」
遲妙棉暗暗沉眸——不僅沒用,還是個蠢貨!
廢物!
遲敏敏也猛地反應過來,頓了下,忙磕磕絆絆地說道,「那,那,那是女兒剛剛沒,沒想起來。後來想到,那個玉佩,似乎跟,跟大哥從前戴在身上的是一個款式!所以才猜測是不是……男式玉佩。」
這樣的語氣說詞,別說遲烽,就是幾歲的小孩子,怕是都能看出她心虛的模樣。
銀翹忙道,「是方才奴婢提醒小姐的。」
遲敏敏猛地點頭,「對對,是銀翹剛剛提醒女兒的。」
遲烽冷目沉沉地看著她。
遲敏敏暗自惱恨。
只能轉臉看向遲靜姝,說道,「九妹妹,你的發簪,和男人的玉佩一起在翠蘭苑尋到的。你方才卻說,你回府後,今日是第一次來竹苑。是不是……」
她想暗示遲烽。
分明是遲靜姝在掩藏什麼。
可遲烽卻募地呵斥,「夠了!」
遲敏敏被嚇了一跳,睜大了眼朝遲烽看去。
遲烽已是滿臉的不耐,「你要說什麼?在暗示什麼?」
遲敏敏張了張嘴,臉上有些慌張,「父親,我只是……」
「你只是,想讓父親以為,我早就去過翠蘭苑,還跟別的男子見過,是么?」
遲靜姝突然開口。
遲敏敏沒想到她居然自己說出來了。
登時瞪大了眼朝遲靜姝看去,「九妹妹你當真……」
卻見遲靜姝極是無奈地搖了搖頭,輕嘆了一口氣,「五姐姐,我知你因著二夫人的死,對我多有怨言。可是,我卻當真沒有主動害過你們什麼。你卻想要這樣污衊我的清白,到底是為何?」
旁邊人興許沒聽出了。
可遲妙棉卻輕輕地笑了下——主動。
沒有主動害過?那就是被動謀害了?可真有意思。
而遲敏敏也顯然沒料到,情勢怎麼陡轉直下。
自己一瞬間便落到個被遲靜姝反攻而危險的局面,當即說道,「我沒有!我只是猜測!」
「猜測?」
遲靜姝笑了下,隨即又朝她看來,「猜測,就能隨便這樣宣之於口么?什麼時候,猜測的事,也能成為攻訐旁人的依仗和憑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