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夜鬧
遲敏敏聽到后一句吩咐，眼裡閃過一絲恨毒——還護著她？
哼！
待會看她如何辯解？！
那婆子便帶著人去了。
眾人站在原處等著，那被嚇得神神叨叨的丫鬟又開始哭起來。
伴著這夏夜燥熱的夜風，莫名帶起一絲絲的森寒意味。
遲烽煩躁地在原地來回地走。
這時，遲康帶著人走了回來。
「老爺。」遲康上前。
「可有什麼發現？」遲烽問。
遲康抬手，將手裡的東西往他跟前遞來，「在那邊的假山下，發現了這個。」
遲烽皺眉，伸手拿過——是兩截斷掉的發簪，碧玉的材質，上等的首飾。
有些不解。
身後的遲敏敏卻突然疑惑地道，「咦？這個……好像是……九妹妹的么？」
說著，還看向遲妙棉，「四姐姐，你瞧著像不像？」
遲妙棉注意到她警告的眼神。
頓了下，有些疑惑，「瞧著……有些像。」
遲烽神情驟然一沉。
遲敏敏立時朝遲烽看去，似是不敢相信地說道，「難道方才是九妹妹在此處？這大半夜的……她到這園子里來，是……做什麼呀？」
不想，話音剛落，遲康又遞過來一個東西。
遲烽扭頭一看，這回，臉色是徹底變了！
那是一枚男子的腰帶佩玉！
質地溫潤，白壁無暇，一看就知不是凡人能用得起的！
遲靜姝……莫不是在私會外男不成？！
正疑惑時。
遲敏敏也看到那玉佩，疑惑地問：「父親，這是什麼？」
遲妙棉卻眼裡異光一閃，低笑——遲妙棉這安排，倒是簡答又直接。
遲烽臉上一沉，還沒說話。
那邊去憶棠園問話的婆子回來了，走到近前行了一禮，恭聲道，「老爺，九小姐不在屋裡。」
遲敏敏一愣。
遲烽卻是猛地怒火三丈，怒道，「這個時辰，她不在自己屋裡，是去了哪裡？！」
婆子被他嚇了一跳，不敢再說話。
遲敏敏上前，帶著安撫的語氣笑道，「興許是不想叫父親知曉她先前在翠蘭苑行走，叫人誤以為是『女鬼』的事吧？」
言下之意——遲靜姝是故意躲著不見的。
遲烽氣得眼前直冒金星，「我親自去問！」
可話音剛落。
那邊瘋狀的丫鬟，突然叫了起來，「啊！鬼火！鬼火燒起來了啊！鬼來了，鬼來了！」
說著，就一下躲在那乾瘦的婆子身後，一雙眼，滴溜溜地朝某個方向驚恐地望去。
眾人循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就見——
竹苑的方向，竟然亮起一點微光！
那可是被燒毀的廢院子，如何會有光亮的？！
不少人當時就嚇出了冷汗。
遲烽更是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身旁的遲敏敏不由看了他一眼。
遲烽注意到，登時板下臉。
怒道，「是何人在裝神弄鬼！我倒要親眼看看！」
說著，帶頭便朝竹苑走去！
遲妙棉輕皺了皺眉，看了眼遲烽看似『怒火滔天』的背影。
「噼啪。」
一聲輕微蠟燭燃爆的芯火。
一個小小的火盆，放在竹苑入口的鵝暖小道上。
燒毀的竹林廢墟前，兩個人，蹲在那裡。
「九妹妹？」
疑惑地一聲喚。
驚得蹲在火盆前的人一下轉過臉來。
猛地看到身後竟不知何時來了這麼一大幫烏泱泱的人，嚇得遲靜姝瞪了瞪眼。
匆忙站起來，朝站在最前頭的人問：「父親怎麼來此了？」
遲烽看了眼遲靜姝，又看向她身後擺放的小小祭禮，沉著臉問：「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
遲靜姝一下啞口。
遲烽的臉色愈發不好看。
遲敏敏柔聲說道，「妹妹不要害怕，只要你承認做錯事，父親是不會怪你的。」
「做錯事？」
遲靜姝似乎沒明白。
身後的翠蓮急忙說道，「老爺勿怪，小姐這是在……祭祀先大夫人。」
遲敏敏眼神一變。
而遲烽也是意外，「你在祭祀你母親？」
遲靜姝抿住下唇，似乎有些委屈，片刻后，輕輕地點了點頭，「是。今日女兒瞧見二夫人祭禮，想起母親遠在老宅的靈位，心中難忍，便來此處，祭拜一番。」
說著，福身下去，聲音哽咽道，「女兒知曉不能私自在園內做此祭拜之事，還請父親不要責怪……」
遲妙棉忽然覺得不對勁。
忽而想起什麼地轉過臉，卻見遲烽臉上的怒色已然消失了。
心裡一突，再次朝遲靜姝看去，眼底閃過一抹異色。
而旁邊，遲敏敏已經忍耐不住地問：「九妹妹方才沒有去翠蘭苑？」
遲靜姝疑惑抬頭，「翠蘭苑？沒有經過。五姐姐為何如此問？」
遲敏敏立即道，「那你不可能沒聽到那些丫鬟婆子叫喊『有鬼』吧？」
畢竟聲音凄厲的，連遲烽在外書房都聽見了。
遲靜姝卻驚訝地瞪大眼，片刻后，垂眸，低聲道，「方才……女兒進了竹苑裡頭，當真……沒有聽見。」
她這麼說，眾人才發現，她的袖角裙擺，甚至還有臉上，都刮蹭了不少黑灰。
而且……身上穿的裙子，也不是那婆子口中所說的軟銀輕羅百合裙。
落在後頭的那乾瘦婆子驚得瞪了瞪眼，試圖離開。
卻被身旁嚇到半傻的丫鬟緊緊抓住。
遲敏敏不信地看她，「那聲音頗為尖利，妹妹就算進了竹苑裡頭，也不可能聽不見吧？」
言下之意，便是她在撒謊！
可遲靜姝卻睜起一雙無辜的眼睛，朝遲敏敏看去，「姐姐若不信，可進去試試。竹苑內里，最是清幽，除非天上打雷，外頭的聲響，要不是到了這竹苑跟前，壓根是聽不見的。」
這麼一說。
遲烽倒是反應過來。
黎瑜當年最喜幽靜，所以才在這竹苑四周種了密密竹林。
風吹林響，樹葉簌簌而動。
能遮蓋外頭的聲響，也能叫裡頭的動靜不輕易叫人瞧了去。
只是。
如今這竹林已經被火燒去了大半。
方才那尖叫聲，連他在外院都聽見了。
她在這麼近的地方……真的沒聽到么？
一旁的遲敏敏卻不知遲烽的心思。
只想著不能叫她輕易就這麼逃過去，「九妹妹如此說，只不過是為了掩蓋你方才去過翠蘭苑的事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