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真的去了
白曉突然喊這麽一聲，大家都是一愣，齊刷刷看向她。
白曉直接走到穆瑋博麵前，拉著他到一旁小聲的商量著。
畢竟這事要頂人家老爺子的名頭，穆瑋博又在這裏，還是先征求下他的意思好。
穆瑋博沒料到她竟然把主意打到自家老爺子頭上，一時間也拿不定注意。畢竟以老爺現在的特殊地位，他的一舉一動，甚至是一句話，產生的影響都超乎他們的想象。
“你等我一下，我給老爺去個電話。”
白曉點頭，她也知道此事的牽連性有多大，雖然她很希望穆老爺子能答應，但如果不答應，她也不會強來，隻好另想出路。
三分鍾後，穆瑋博回來，隻說了一句話：“爺爺說，請您完成他的心願。”
白曉愣住。
穆老爺子的心願？她來完成？她連穆老爺子的心願是什麽都不知道，怎麽……等等。
白曉突然頓住，看向手中捏著的照片。
片刻後，她輕舒一口氣，笑了。
是她傻了，一張照片穆老爺子能保存這麽多年，肯定對秦老夫人有著很深的情感。這種情感，並沒有因為失散，相隔千年裏，長達數十年的杳無音訊而消散，反而因著日月的累積越發的濃烈。
隻是，因為兩人目前的身份，很多事情不方便做，很多話不能說出口。
“我知道了，我們去找秦老夫人吧。”既然您不方便做，不能說出口，又這麽期待，那麽，她就來當這個傳聲筒。
不過，她傳的不單單是話，而是心聲，一個歲月快走到盡頭，仍然放不下的心聲。
秦時還是有些迷糊，他摩挲著腕上的佛珠，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奶奶心裏一直有一個人，一段解不開放不下的心結，他和爺爺都知道，如今看來，那個心結便是穆老爺子無疑了。
“那我們現在就去找秦奶奶。”白曉看著眾人，秦時點頭同意。
但畢竟是這兩位老人的私事，所以傅侯厲等人都留在了房間裏等消息，讓秦時帶著白曉和穆瑋博去找秦老太太。
半路上，秦時又差人去請秦家的醫療團隊侯在門外。秦老夫人畢竟看年紀大了，近些年身體情況也是每況愈下，多小心一些總沒有錯。
三人去的時候，秦老太太正好在小憩，三人便被請到偏廳。等了約一刻鍾，秦老太太醒來，得知他們來了，三人才被請進去。
這是白曉第一次時秦老太太的房間。
單單一個臥室就抵的上她三個，牆上掛著的全是傳說中的畫作。
白曉一路走來，也算是開了眼界，單單位是這一個臥室就能買下桐城兩條街了。
“咦？”
白曉突然瞪大眼，看向一個相框，隨即又拿過照片比對。
“阿時，你奶奶年輕時好漂亮。”白曉感歎。
照片約是秦老太太二十出頭的年紀，輕挽發鬢，一身晚清旗裝，歪坐在貴妃塌上看著書，眉眼低垂，嘴角噙一抹淡笑，美的好似仙中人。
“那是我爺爺第一次見到奶奶時的情景。爺爺每次憶起這段往事，都要感歎一番，說當時以為是見著了仙女，驚豔又手足無措像個初涉情場的毛頭小子。”
秦時搖頭感歎，眼底卻是滿滿的思念。
“爺爺是在大哥走後不久也跟著走了的，從那時起，這個房間就再沒變過樣。奶奶說，這個房間的一切都是爺爺用心為她打造的，她要留著，想爺爺的時候，奶奶總是在一個人在這個房間裏轉著，一副畫一副畫的看過去。”
秦時眼眶泛紅，他背過身深吸一口氣，再轉過身來時，神情已經恢複了平靜。
“爺爺最疼大哥，大哥死訊傳回來時爺爺當場就暈死過去，拖了三個月，依舊沒能堅持下來。”
秦時眼裏閃著恨，閃著痛，閃著說不出的悲傷。
“自古都說帝王無真情，其實何止帝王家，凡是有些家底的，總免不了一隻兩隻惡狼想要在你的心口上狠狠咬下一塊來。流著一樣的血，卻要拚個你死我活，這是我們坐享世人期羨權勢的悲哀。”
“生在這樣的這族裏誰也逃脫不了，樹欲靜而風不止，你無害人之心，你善良，最終都會成為血的教訓，時時刻刻，日日夜夜啃噬你的心。”
“爺爺就是過不了心裏的這道關，總覺得是因為自己一時心軟把秦離留在了古堡才最最終釀成這樣的痛事。”
秦時向前走兩步，停在另一張照片下，指給白曉看。
“曉曉，這是爺爺，是不是郎才女貌很般配。”
照片中的男子二十多歲，眉眼和秦時有七分相像，不同的是整個人的氣質。照片中的人眼神恬靜，渾身散著溫潤的光茫，讓人看一眼，便溫暖到心裏。
和嫻雅恬靜的秦老太太真的很般配。
“可惜，般配的不一樣是喜歡的。”秦時輕歎。
白曉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是因為穆老爺子？”
秦時點頭：“是的，其實奶奶在去美國前是和穆老爺子定過婚約的，隻是誰也不知道，為什麽一個留在了國內，一個遠漂萬裏，餘生不再見。”
“那秦老爺子知道穆老爺子這個人嗎？”白曉忍不住又問。
“知道，爺爺知道奶奶出國前有一個末婚夫，奶奶放不下。不過，爺爺也說了，他相信奶奶對他的感情是真的，爺爺說有這點就足了。好了，不說這些了，奶奶也該等著急了，我們先過去吧。”
“嗯。”
白曉應著，三人加快腳步，在陽台上看到了賞月的秦老太太。
“奶奶。”秦時走到老太太身後，輕聲喚道。
“來了。”老太太輕應了聲，抬頭笑了笑。
那一瞬間，白曉突然感覺整個空間都猛的一亮。
“老太太。”白曉也輕聲喚道。
以前她和秦時有婚約時，老太太並沒有承認她，如今，她和秦時已經離婚了，更是不能喊她奶奶了。
秦老太太看她一眼，突然衝她伸出手，笑道：“曉曉來了，過來，讓奶奶好好瞧瞧你。”
白曉微愣，秦老太太的反應出乎她的意料，她有些受寵若驚，不由的看向秦時。
這一幕自然沒有逃過老太太的眼，不由慎道：“怎麽，奶奶還能吃了你不成。”
話說到這個地步，白曉暗呼口氣，走到秦老太太身前。
秦老太太細致的打量片刻，才滿意的點頭：“不錯，是個好姑娘，便宜小時這小子了。”
然後拉了白曉的手，歎道：“曉曉，不是奶奶不同意你們在一起，隻是當時情況所致，我不能站在你們這一邊，希望你不要怪奶奶。”
白曉有些不安，這話怎麽聽著像是遺囑的前兆。
白曉看向秦時，秦時心底悲痛，麵上卻什麽也看不出來，半蹲在老太太椅子旁和老太太說著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秦時終於給秦老太太做好了心理建設，才接過她手裏的照片遞經秦老太太。
“奶奶，這是您的一位故人拖曉曉帶地給你的。”
“是什麽啊，這麽神神秘……”老太太話說一半，看到照片嘎然而止。
“這照片你們從哪得到的？”老太太接過照片的手顫抖著，連說話的聲音都帶著一絲顫音。
“您的一位故人，他很想再見你一麵，看你一眼，但是他的身份特殊，來不了，聽說我要去英國，但拜托我，務必親手交到您的手上，老爺子還讓我傳一句話。”
“什麽話？”老太太問道，聲音中的顫音更濃。
“我當年去了，隻是跑錯了地方，等我知道村子裏還有第二座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白曉盡量學著穆老爺子的神情把話帶到。
“他去了……”穆老太太眼角濕潤，喃喃自語：“他真的去了？”
“秦奶奶，其實爺爺這些年都在關注著你。”一旁的穆瑋博突然開口。
白曉微愣，繼而明白過來。
以穆老爺子的身份，想要找一個人怎麽可能找不到。隻是有些事，不能做，強自克製罷了。
“你是？”秦老太太這才看到站在一旁的穆瑋博，幽幽道：“看到你，就仿佛看到他年輕的時候。他現在還好嗎？”
“還好，爺爺每天都打太極，所以身子骨倒還算硬朗。”
頓了下，穆瑋博又接著道：“爺爺說，他人來不了，他希望他依舊能幫你解決困難。”
很多話不用明說，意思到了就行。
尤其是到了穆老爺子這個高度的人，一句話足以掀起一陣地震。
秦老太太摩挲著照片中穆老父子的臉，沉默片刻後終於點頭。
“好，明天你和我去後山。好了，我累了，你們都走吧。”
那一晚，聽說秦老太太抱著照片一夜未睡。
第二天一大早，便帶著秦時去了後山。
四個時辰後，在眾人心焦期盼下，兩人終於回來了。
一夜沒睡，又鬥智鬥勇了幾個小時，秦老太太走出後山的瞬間眼前一黑，徹底堅持不住，暈死過去。
這一幕可嚇壞了眾人，幸好秦時早已經讓醫療團隊住進堡裏，才得以搶救及時。
隻是人雖然搶救過來了，精神卻比以前差上很多，那種隨時都會過去的感覺就像一座山，壓的眾人心頭異常沉重。
白曉看著，突然很心疼老太太，不由拉過穆瑋博問道：“現在網絡這麽發達，人過不來，總可以視頻吧？”
“視頻？”穆瑋博愣住：“我爺爺和秦老太太？”
“對。”白曉答的肯定：“兩位老人肯定都想在臨終前見一見對方，穆少，要不你和穆老爺子通個電放問問？”
穆瑋博沉默，看了看秦老太太，終於點頭，拿著手機到一旁拔通了國內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