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廢棄廠房
“奶奶，我……”不是故意的。
白曉剛張了口，就被蕭弈杭大力一扯，一個趔趄，被他扯著往外走，剩下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蕭弈杭，你給我放開曉曉。”蕭老太太怒吼，把拐杖敲的呯呯直響。
蕭弈杭根本像沒聽到一樣，攥著白曉手腕的手勁更大，大步往外走。
白曉被扯著狼狽的跟著，手腕處一陣陣的刺痛。他手勁大的，好似要捏斷她的手腕。
白曉抬頭，看著他冷厲的側臉，不知道他發什麽瘋，自己什麽時候又惹到他了，還是，他不想她出現在蕭家？
不想她出現在蕭家，可以明擺著告訴她，她以後會盡量避免來到蕭家，還是，他以為自己是來告狀的？
“蕭弈杭，我並沒有和奶奶說，我……”
蕭弈杭腳步驟停，白曉的聲音也嘎然而止。
她看著他轉過身，嘴角揚起一抹冷厲的嘲笑。
“白曉，你去說吧，去告訴奶奶我做了什麽。”
白曉心頭突突直跳，下意識搖頭。那些都不是她做的，但是，沒有人會相信的，沒有人。
“怎麽，敢做不敢當了，那我幫你說，讓大家看看，你這副清麗的麵皮下是怎樣齷齪肮髒的一顆心。”蕭弈杭冷笑。
白曉臉色慘白。不虧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知道怎樣說，什麽樣的話，最能戳痛她的心。
蕭老太太正被蕭麗淑勸著消氣，白曉又被蕭弈杭扯著回轉回來。
看著一臉冷厲的蕭弈杭，再看看白著臉的她，蕭老太太推開蕭麗淑，重重的敲一下拐杖。
“放開！”
蕭弈杭冷哼一聲，甩開白曉。這出乎意料的聽話，讓蕭老太太愣了愣，才想起去問白曉有沒有事。
“怎麽樣，有沒有傷著？”
白曉拉下袖子，擋著手腕上的青紫，搖頭：“奶奶，我沒事……”
“什麽沒事，你是不是認為我人老了，眼也瞎了，看不到你手腕上的淤青。”
蕭老太太瞪她，一旁的蕭麗淑忙招呼張媽拿來醫藥箱，給白曉塗上活血去淤的藥膏，蕭老太太又讓白曉活動下手腕，看看有沒有事。
“奶奶，我沒事的。”白曉說著，還是在蕭老太太的瞪視下轉了轉手腕，以示自己真的沒事。
蕭老太太這才放心，轉身一拐杖就敲在蕭弈杭身上。
蕭弈杭眉頭猛的一皺，沒有吭聲，倒是一旁的傅一秋臉立時變了色，忙跑過去扯著他的胳膊上查看著，一邊焦急的問著他痛不痛。沒得到回應，傅一秋才轉身抱著蕭老太太的手，開始撒嬌。
“姥姥，別生氣嘛，氣壞了小秋會傷心的。”
蕭老太太抬起的第二仗停在空中，又慢慢收回去，拍著傅一秋的手，以示安慰。
白曉眼神晃了晃，這一幕很熟悉啊。
“奶奶，可不許生氣哦，氣壞了身子，看我不生氣。”她總是嬌氣又霸道的撒嬌。
“好，好，奶奶不氣，曉曉也不許氣。”奶奶總是溺愛的寵著她。
那時的蕭弈杭，總是站在一旁醋味衝天的喊道：“唉，唉，唉，奶奶，到底誰才是您的親孫子啊。”
然後，三人都笑。
那情景是什麽時候的事了。
好像很遠了，遠的，她都快想不起了。
“曉曉，你怎麽哭了？”蕭麗淑一句話，再次把眾人的視線上到她的身上。
她抬手摸臉，看著指尖的北冰冷，她愣住，她真的哭了。
“你哭什麽？”一聲壓抑的怒吼從頭頂響起。
她抬頭，正好撞進他冷厲的眸子。他的眼神太複雜，她沒有看懂，便錯開了眼。
這舉動，讓蕭弈杭心底一股火躥起，更加口不擇言。
“怎麽，你還委屈了？你有什麽好委屈的，你倒是說出來？”
“說不出來？好，我替你說！”
不等她開口，他轉身就把昨天的事說了一遍。
蕭老太太吃驚的瞪大眼，不敢相信的看著她。
“曉曉，弈杭說的是真的？你真的和弈杭……”
“不是，奶奶，你聽我說，我真的沒有，我隻是看錯了人，我……”白曉焦急的澄清著。
蕭弈杭冷哼一聲，再次開口。
“你要說是菲菲和葉寒陷害你的對不對？白曉，事實都擺在麵前，你怎麽還能這麽理直氣壯的狡辯？”
“菲菲？”蕭麗淑驚呼。
“她不是一直在戒毒所的嗎？我前兩天還去看過。”蕭麗淑拉住蕭老太太，一臉驚訝：“我那天去的時候，所裏說菲菲積極配合，已經解毒成功了，現觀察一段時間，就可以出來了，我當時還在高興，沒想到這麽快就出來了？”
沒人答蕭麗淑的話，回應的隻有蕭老太太越加黑沉的臉。
蕭老太太盯著白曉，沉聲問道：“曉曉，你確定是菲菲和葉寒一起陷害你的？”
“奶奶，您相信我是不是？”白曉一喜，小心翼翼的看著眼前的老太太。
蕭老太太不點頭，也不搖頭，隻是說道：“你把當時的情景再說一遍？”
白曉看著蕭老太太，後者點點頭，示意她說，一旁，蕭麗淑母女兩個也瞪著眼等著，她隻好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然後忐忑不安的看著眾人，猜測著，她們會相信嗎？會嗎？
“你說你見到菲菲和葉寒在一起？”蕭老太太皺眉。
“是的。”白曉咬著唇，點頭。看當時的情景，再聯想到以前蕭菲菲的所做所為，和葉寒混到一起並不是沒有可能，必竟，葉寒也是錢貌雙全的鑽石單身漢。
但是，她話剛落，蕭老太太的神色更陰沉了。
“去查，菲菲是不是出來了。”蕭老太太怒斥。
白曉忍不住有些期待，奶奶是相信她的，對不對。
看到她這個表情，蕭弈杭冷笑連連，直接攔下蕭老太太要派人去查的話。
“奶奶，不用去查了，我早上已經去看過了，菲菲一直都在戒毒所，一直都沒有出來過。”他的‘一直’兩人咬的很重。
一直都在戒毒所……所有人都在心裏把這句重複一遍，看著白曉沒有說話。
白曉臉色慘白，蕭弈杭接著捅刀子。
“如是這還不能說明問題，那麽，白曉你敢說說你手機上的那條讓靈兒去湖西公寓的短信是怎麽回事？”
白曉張了張口，看向蕭老太太。
蕭老太太眸色深沉，看不出情緒，頓了半晌，才開口，說出的話讓白曉全身冰冷。
“曉曉，我知道你很喜歡弈杭，奶奶也希望你們能走到一起，可是，你們現在走到如今的地步，靈兒，她為弈杭付出的太多……我希望你能體諒奶奶。”說完，蕭老太太捂著心口喘了兩口氣，蕭麗淑見狀，忙拿藥喂藥。
還是不相信她。
一個人不相信，她會難過，兩個人不相信，她會心痛，都不相信她，白曉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感覺。
她腦袋嗡嗡的，心卻出其的平靜，她現在隻想要回小源。
“奶奶，不管你信不信我，我都沒有做過。小源，也隻是一個孩子，和這件事沒有任何關係，他還那麽小，能不能放過他，我們大人的事，不要牽扯到孩子，好不好？”
一個五歲的孩子，接連遭受這些事，白曉想想都心疼。
蕭老太太推開蕭麗淑遞過來的藥，抬眼問道。這個孩子她印象很深，是個很聰明懂事的孩子。
“小源，他怎麽了？”
“小源他……”
“哦，這孩子我挺喜歡的，就接過來做幾天客，既然她這麽擔心，我馬上就把那孩子送回去。”蕭弈杭說道。
白曉看著他，一臉吃驚，既而是懷疑。他怎麽突然變的這麽好說話。
“走，我帶你去見那孩子。”
不容她多想，蕭弈杭扯著她的胳膊就往外走。
他走的太快，她被拉的跌跌撞撞，兀自扭頭看向蕭老太太。
“奶奶……”
蕭老太太捂著心口，一旁的蕭麗淑忙喚張媽換溫水給他服藥。
白曉見狀，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被蕭弈杭扯出門外，塞進車內。他用力太大，她膝蓋撞到車門上，半晌沒有知覺。
“這是去哪？”
等她緩過神，才發現這條路並不是去市裏的路，一處漆黑，而且越走越荒涼。
“你不是要見小源？”
蕭弈杭直識前方，看都不看她一眼。
白曉看著窗外，已經徹底離了市效，入目一片空曠，遠處村莊的燈火都像是海市蜃樓一樣，有些遙不可及。
“你要是不想去，我也不會勉強你。”蕭弈杭停下車，扭頭冷冷盯著她。
去，還是不去？
白曉咬著唇，點頭。不管是真是假，她都要去。
“很好，這是你自己的決定，你別後悔。”蕭弈杭冷笑，發動車子，以飆車的速度向前行駛，白曉嚇白了臉，隻敢死死抓著把手。
“到了。”
白曉快要忍不住的時候，車子終於停下。她不等車子停穩，推開車門下車。腿腳發軟，她跪在地上，捂著胸口一陣嘔吐。但是兩天都沒怎麽吃東西，吐出來的，難受也過是幹嘔著一些酸水而已。
蕭弈杭站在她身後，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明知道她怕的要死，他依舊把車開的飛快，故意讓她難受，現在她難受了，他卻有些不忍。
蕭弈杭，你為什麽不忍。
對這樣一個心狠毒辣的人，你為什麽還會不忍。
想起慕靈兒，蕭弈杭眼中的不忍瞬間消退，變的狠厲。
“你要找的人就在裏麵。”
順著蕭弈杭手指的主向，她看到一處廢棄的廠房。斑駁的牆壁，鏽跡般般的鐵大門，好像一碰就會掉，在車燈的照耀下，更像是鬼樓。四周一片荒涼，風吹過發出嗚嗚的聲音，沒有一點人氣。
白曉扭頭看著蕭弈杭，小源真的在這裏？他怎麽可以把一個五歲大的孩子放在這麽一個地方。
“不信就走，就讓那孩子在裏麵自生自滅吧。”
他一句話，堵下她所有的話。
白曉忙拉住他：“別，我信。”
蕭弈杭冷冷看她一眼，越過她走到廠房門口，打工廠門，站在門口看著她。
白曉看著他，一邊默默給自己打氣，一邊越過他，跨過大門。就著車燈的反射，白曉看著眼有的情景，一片淩亂，空蕩，布滿了灰塵，根本就不像是有人來過的樣子。
白曉轉身欲問，正好看到蕭弈杭冷笑著甩進一包東西，抬手去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