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他是誰

  白曉咬著唇，突然想起慕靈兒，想起葉蘭，想起他那一眼的冰涼，這句話再也沒有勇氣說出口。


  白曉舉起酒杯，虛應向蕭弈杭，努力彎了唇角，讓自己的聲音聽起是那麽的歡樂：“弈杭，祝我們結婚四周年快樂。”隻是，一杯酒下肚，眼淚跟著就落了下來。


  蕭弈杭恍然，他根本都不記得今天是他們結婚四周年的紀念日。


  蕭弈杭那一瞬間的愣忡，白曉都看在眼裏，覺的剛剛喝下不是珍藏的紅酒，而是黃連，苦的她心都是抽的。她該慶幸的，那句話沒有說出來，不然，得到的又是一翻冷嘲熱諷了吧。


  白曉垂著頭，長長劉海擋著，看不清她的表情，隻聽她的聲音傳來。


  “我同意離婚。”


  “你說什麽？”與想像不符的答案，讓蕭弈杭以為自己聽錯了。自己都願意承認她蕭夫人的身份了，她竟然自己提出來要離婚，說的那麽愛他，不論怎樣都要待在他身邊的人是誰？

  蕭弈杭一口灌掉杯中的酒，放下酒杯的瞬間，整個人的氣場越發的隱晦可怕，完全是商場上開始毫不留情，不擇手段打壓對手的樣子。


  他生氣了。


  白曉下意識縮了縮肩膀，她一直都知道，他並不像她看到的那樣，陽光，溫暖，他思慮深沉，手段果斷，甚至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連一些長輩提到他都會忌憚。但是，她沒想到，有一天，她會麵對到他的這一麵。


  “他是誰？”


  “什麽？”沒頭沒腦的問話，白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抬頭有些呆的反問。


  還在裝傻。


  蕭弈杭扯開領帶，看她的眼神越發深邃。


  “那個男人是誰？”那個你護著，藏在心地五年的男人是誰。


  壓在心底四年的問題終於問出口，蕭弈杭盯著對麵的女人，不錯過她的任何一個表情。


  但是，隔著晃動的燭光，他隻的看到女人好似有一瞬間的僵硬，隨即就是一聲低嘲的笑。


  白曉不答。笑的肩膀都在抖，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又是這樣。每次爭吵，不管起因是什麽，結果都離不開這個話題。


  白曉，你是有多可悲。你八歲時知道兩人的婚約，知道長大了後要嫁給他當新娘，就開始圍著他轉，轉了十六年，愛了十六年，結果呢？得到的隻是一聲聲質問。


  “你笑什麽？”蕭弈杭怒道。


  握著手，修剪的略尖的指甲狠狠掐入肉裏，借著那股刺痛，白曉勉強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正常。


  “弈杭，我才是你的妻子，你的戶口本的配偶欄裏寫的是我白曉的名子，你還記不記得？”


  白曉不敢抬頭，她害怕看到他眼中的厭惡，自然也就沒有看到，蕭弈杭眼中一閃而過的痛苦。


  蕭弈杭看著眼前垂頭坐著的女人，伸出的手半路收回，煩躁痛苦的扒著手發，最終還是忍不住低吼道：“慕靈兒是小三，可是，她懷的是我的孩子，是我蕭弈杭的孩子！”吼完，蕭弈杭頹廢的坐進沙發裏，雙手懊惱的抓著頭發，看不到的眼底，卻閃著壓抑和痛苦。


  是我蕭弈杭的孩子。


  這句話就像一記重錘，錘著白曉本就千瘡百孔的心，終於，嘣的一聲，碎成一片血肉。


  白曉握著心口，嘴巴大張，就像一條窒息的魚，努力的想要呼吸氧氣，卻什麽也抓不住。她痛苦的閉上眼，牙關緊緊咬著，強壓下的眼眶裏的淚。


  “我們，離婚吧。”


  蕭弈杭驀的回頭看她，眼底閃爍著意外和憤怒。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離婚的字會從她口中說出，還那麽堅定。


  白曉的聲音嘶啞，眼眶通紅，握著杯子的手微微抖著，卻依舊鼓著一口氣把話說完。


  “我們離婚吧。我放你離開，追求自己的幸福，也讓我自己解脫。”這幾年，她真的累了，她也不想再做這些無謂的掙紮了，更不願看著她愛的男人痛苦，所以……她看著蕭以杭，那樣專注，仔細的好像要把他的相貌刻到腦子。


  這樣的白曉讓蕭弈杭感到不安，他壓底身子逼近白曉，腦海突然翻騰起一副副畫麵，讓所有的不安瞬間轉變成憤怒。


  “那個人是誰？”這話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他回來了，所以你才想要離婚，是不是？”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白曉絕望了。


  她不知道他口中的‘他’是怎麽回事，她也不想了解了，她現在隻覺的累，隻想好好的休息一下。


  白曉深深吸一口氣，快速打開茶幾下的格子，從裏麵拿出一份文件，幾乎是甩的放到蕭弈杭麵前。


  這一係列動作很快，快的就像是慢一秒就會後悔，就會沒了勇氣。


  蕭弈杭垂眸看去，A4的白紙上，‘離婚協議書’偌大的五個大字就算在昏暗燭光下也清晰可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