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他的條件
聞言，尹雪薇倏然回頭，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麽？”
原本她隻是想確認一下，自己剛才聽到的那席話是不是真的，可在駱承軒聽來，卻是尹雪薇根本不相信他，他不禁有些氣惱，他真是腦子壞掉了，才會想要跟她試試。
“沒什麽！”駱承軒有些生氣，磁性的嗓音中透著不悅，黑眸更是惱怒。
尹雪薇看著駱承軒筆直的背影一直消失在樓梯的盡頭，眼神一寸一寸的暗了下去，她暗咐著自己說，剛剛是幻聽了，是幻聽了。
駱承軒深愛著那個女子，在這個意義上，他是天下少有的癡心男子，可另外一個意義上，便是，他對天下的女子皆薄情。他把自己所有的愛都給了那個女子，別的女子注定得到的極少極少。
其實，她也有想過，自己可以替代那個女子，成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可她知道這些都是妄想，所以每次這樣想起的時候，她都提醒自己，他們的關係，隻是一張甲方乙方的契約，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還不走？”遠遠的有低低沉沉的聲音傳來，和著夜晚嗚咽的風，就像是一首古曲，悠揚動聽。
尹雪薇屏去心中那些雜七雜八的思想，連忙跟了上去，不過路上，她一直在思考著一個問題，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從她出院開始，他們兩個一直都在冷戰，隻是為什麽現在感覺好像是駱承軒在對她使用冷暴力呢？
不是應該她生氣，應該他不理他嗎？怎麽自己倒先低聲下氣來了？好似站在駱承軒的麵前，無端的，她什麽樣的底氣就都沒有了？
尹雪薇糾結著，暗罵自己沉不住氣。
可是沒有辦法啊，駱承軒生來就帶著一種唯我獨尊的霸氣，所有人在他麵前都會矮一截，這是天生的，後天培養不起來。所以尹雪薇沉不住氣，很正常。
回A市的路，很漫長，很漫長，漫長的像是一生一世那麽久。兩人坐著，相對無言，隻能聽到對方淺淺的呼吸聲，綿軟，悠長。
尹雪薇偏頭看著車窗，車窗上映著駱承軒剛毅的側臉，窗外是如墨般濃稠的夜晚，道路兩旁的積雪未化，不一會兒竟然紛紛揚揚的下起雪來，在路燈暖黃的燈光的照耀下，更顯得唯美浪漫。
尹雪薇癡癡的望著，目光裏是深深的眷戀。她從來沒有在夜晚在路燈下看過這麽美麗的雪景，就如同電腦做出的特技一般夢幻，那雪花飄著，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他們極盡自己的生命在舞蹈，在跳躍，從來不肯被命運捆縛，他們隻按著自己的心意而活，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飛蛾撲火，自取滅亡，可到底誰能說清楚，到底是飛蛾太傻，還是因為飛蛾太愛呢？明知得不到，還是義無反顧。
尹雪薇悵然的歎了一口氣，看著路燈下絕美的雪景與她漸行漸遠。忽然，她感覺到車速慢了下來，過了一會兒，車子緩緩的停在了路邊，前方的路燈下，那飛揚而下的雪花，淒美絕豔。
尹雪薇側頭看向駱承軒，他正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煙，用打火機點著，深深的吸著。薄薄的煙霧中，駱承軒的臉朦朦朧朧的，像極了草原上穿雲而過的月色，從尹雪薇的角度看來，他的側臉冰冷消頹，沒有一絲溫度，堅毅的輪廓裏更是透露出一股與生俱來的高傲與冷漠。
尹雪薇不清楚駱承軒為什麽停下來，更不知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也許是結束，也許是開始。
若是結束，長痛不如短痛，今次之後，她便可以解脫，即便她需要用很長的時間來療傷。
若是開始，坦白來講，她不相信駱承軒會愛上她，所以……
一瞬之間，尹雪薇想了許多許多，卻怎麽也想不出到底該如何解決，也不知自己是期盼結束，還是期盼開始。她隻覺得，腦海裏混混沌沌的，隻等著盤古的出現，將她的混沌的腦海劈開。
駱承軒默默抽完一支煙，將煙蒂撚滅之後，看著自天空撲簌而下的雪花，心情竟然變得異常的平靜。“尹雪薇……”黑眸深邃望向尹雪薇的清眸，駱承軒的聲音因著長時間沒有說話而暗啞，他頓頓，緩緩開口道：“尹雪薇，趁著我出差的時間，希望你能好好考慮我們的關係。我會乘坐元旦那天最後一班班機回國，如果你來，我們就談一場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如果你不來，我答應你，那張契約作廢，以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到時，你想跟簡澤在一起，還是跟許飛揚在一起，都可以。”
駱承軒艱澀的說完這一番話，身體放鬆的近似於頹廢的靠在真皮座椅上，仰頭看著周遭撲簌而下的雪花，他從來沒有覺得如此挫敗過。
尹雪薇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等她反應過來駱承軒近似於表白的話語時，駱承軒淡淡的抬手阻止，“你不用急著拒絕，我現在不想聽。”
尹雪薇眼色黯然的將欲出口的話語吞回了肚子。
窗外的雪漸漸的下的大了，如柳絮般紛飛著，跳躍著，整個天地變得不真切起來，如夢似幻，他們置身其間，仿若蒼茫之間，隻剩下他們兩人。
尹雪薇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腦海裏浮現出駱承軒剛剛的話，如果你來，我們就談一場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如果你不來，我答應你，那張契約作廢，以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到時，你想跟簡澤在一起，還是跟許飛揚在一起，都可以…… 駱承軒，他是在讓她選擇嗎？這樣一個驕傲又霸道的駱承軒竟然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尹雪薇下意識的捏捏自己的大腿，確定不是幻聽之後，整個人如同被利物穿透了心髒，直直的怔愣了起來。
你能想到這樣一種感覺嗎，明明前方荊棘叢生，明明前方已經無路可走，可過了千重山，萬重水之後，豁然便出現了柳暗花明的小徑，那種豁然開朗的心情，那種失而複得的驚喜，真真無以言說。
尹雪薇現在就是這樣一種心情，可這種心情，卻夾雜著忐忑不安。她不知道駱承軒是以怎樣的心情說出這樣的一番話，誠然，他說的都是真心的，可這是真心當中，對她有沒有一點愛心？
若有，他的愛，能保持多長時間？
若沒有，他這樣執著的要一個結果，是什麽目的？
一個接一個的疑問縈繞著心頭，尹雪薇亂了心神，不過，駱承軒的那句話說的很對，他們是該好好的考慮一下他們之間的關係了，如此不清不楚的走下去，對兩個人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