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飛躍地平線的扣籃
透明色的球板與紅色的球框在熱日照射下微微搖晃著，白色網格更是被剛才的一擊重扣弔掛在邊框上面。
李江流整個人落在地面上，他的腿腳很利索，他的精神比之前要振奮許多。右手有些麻利，應該是剛剛扣籃之後的結果。
他站直身體，然後抬頭仰望著籃筐，紅色的框，藍色的天，白色的網，一米六七的身高，他的臉很沉，卻不乏有著微妙的欣喜。
如此身高，與籃筐的距離比較起來，簡直就好比登天還難。而且李江流根本就沒有多少運動，身材也算一般，是很普通的人類。
他終於將視線投放在自己的手掌上，自語:「我是怎麼做到的？」
「你就這這麼做到的。」
忽然，一條黑色的身影如同閃電般掠過李江流的頭頂。這一次，他倒是很快反應過來，不過，他遲了一步，那本應該掛在球框邊緣的網，已經落了下來。
咚.……咚.……咚.……
地面上的球彈跳著，是那顆沒有氣孔的球。沒氣孔也就算了，竟然連顏色，變成了黑色。更令人詫異的是，周圍竟然沒有人說話。
既然沒有人說話，那麼，能夠和他說話的，不就只有這顆球了嗎？
李江流並不信邪神鬼怪，但這次卻不同，他真真切切聽到了聲音，也試過了把球扣上了籃。如果沒有鬼怪，怎麼做到呢？
「你是誰？!你在哪裡？！是惡作劇嗎？」
樹沙沙響著，落葉紛飛，風吹滾著地面上的沙塵捲起奇怪的形狀。
周圍靜悄悄的，並沒有人，跑步的人也只不過是剛剛好出來熱身，籃球場上一個人也沒有，教室鈴聲響起，是第一節預備課。
「你真是笨蛋，我在這你都看不到嗎？剛剛還拿著我扣籃的。」
李江流的臉上冒出的汗已經進入夾背，那件不搭調的白色短袖貼合了顯瘦的身體上。
他的眼睛凝視著那顆球，球貌似也在盯著他，可是他沒有眼睛，它只是一顆球，沒有孔的球。
「沒聽到我說話嗎，少年?」
蟬在鳴叫，樹梢上的葉子徐徐飄落，風無形的流動，劃過李江流的臉頰。
李江流咽下一口唾沫，絲毫沒有感覺似的用雙手抱住球，然後用牙齒咬球。他的牙齒很鋒利，大概是從小不愛吃糖的緣故。
「我去你奶奶的!你.……你瘋了.……痛，痛，痛啊！」
瞬間，李江流鬆開球，大聲驚呼:「你竟然會說話啊，球!你.……你是球，對嗎？」
……
落下飄地，凌亂的樹葉在巨樹的保護下安逸的躺著，天空來了雲客，一團團白色的雲將碧藍的天空覆蓋，太陽也被埋沒，只剩下淡淡的光芒灑在人間。
「呼……呼.……!」
竹平篤步跑著樓梯，他的碎發被風吹的很凌亂，大概是跑的很快又急的緣故。他也不是一個喜歡運動的人。
一部分原因家長都是小學教師，對他的教養都偏向讀書階段，運動從來就沒有列入他父母的範圍內。
另一部分是長期讀書寫字，導致關節過於僵硬切脆弱，靈活性差，自身對體育就有了厭噁心理。
撲騰一聲，初一三班的門被竹平大力的錘擊。這個時候的學生幾乎都能夠挺到，所以大家都停止所有事情，看著他。
竹平的另一個壞毛病，就是怕生。這麼多自己不熟悉的面孔盯著他，他整個人就像被打了麻醉劑般動彈不得，臉上甚至有了怯懦。
一個靠近門邊的女學生站起身子問道:「我是這裡的班長，請問你找誰呢?」
甜甜的音調傳入竹平的耳膜，他臉面一轉，眼前這位自稱班長的女孩讓他一頭栽入情網。
短髮，天藍色長裙，甜雅的笑容，具備女人該有的溫柔，這個女人，是三班的班長。
看到這種窒息美的女孩，竹平就更加害羞是講不出話，那雙不知往哪放的手更是往屁股後頭放。
女班長沒有很急的直問，依舊輕語說道:「同學，你是來找誰的？」
竹平一愣，他是來找人的，離上課時間已經不遠，若不快點找到人，那可就有些晚了。他乾咳一聲，裝作很正經的樣子，吃吃道:「那個.……我.……我呀，是來.……」
忽然「啪」的一聲，就像是電流刺激了全身，雙手緊緊往後一抱，一團肥嘟嘟的肉便被他抱住。
「你在搞什麼飛機，竹平。」
竹平聽音色，便也知道這個人是胖虎。他沒有時間和這個傢伙打招呼了，他一隻手揣住胖虎的大手，然後扯著他衝出了教師。
大概在五秒之後，初一三班便傳出轟轟烈烈的驚呼聲。
「你……你和笨蛋!要帶我去哪裡？」胖虎想扯開竹平的手，本以為很容易解脫開來，沒想到出奇的困難。
「呼……我.……我們去球場。」竹平笑著說。
「我不要啦！都快要上課了，去了也沒有球打。」
「呼……哈.……呼.……我們不是去打球。」
「啊！不是去打球嗎？那你帶我來幹嘛？」
「我們來看別人打球呀。」竹平笑的比之前更加興奮，更加開心。
「你……你說什麼？！你帶來球場，就是為了看別人打球？！你.……你瘋了吧！」
胖虎使勁用力，一口氣將竹平拉扯的手解開。
竹平見手被解開后，依舊不依不饒抓住。「跟我走。」
胖虎臉部一陣抽搐，他實在沒有見過竹平如此認真過。記得那一次有這種神態，大概還是小學三年級在時候。
「我……我不去，去那裡幹嘛，我要回去上課。今天的這個歷史老師可凶了。」
「胖虎，你這就怕了嗎？」
「我才不怕呢！」
「那就走，我們就快到球場了。」
「我不是說了嗎，我不去，我才不去看別人打球呢。你知道的，在籃球初中部，我可是主力軍呢！」胖虎用左手拍拍自己的胸膛。
啥那，一條黑影掠奪了胖虎與竹平的視野，大概在一秒不到的時間，他們眼睜睜看著球從籃筐上扣了下去。
晃悠悠的籃筐，輕微擺動著弧度的網，兩條已經獃滯的影子，在雲的遮蓋下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