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決裂
身體無比的輕鬆，掙脫開了肉身的束縛，靈魂遊來遊去，遨遊天際，竟也隻是一念之間，雖說此時月雲心所處的環境十分黑暗，可是她的內心卻從來沒有像此時這樣平靜。
額間有些微微刺痛，一道淡不可聞的金色之光將月雲心的靈魂體緊緊包裹起來，那是一種溫暖，祥和的光芒，在這種舒適極端的情況下，她感覺自己漸漸淡出了這個黑暗空間。
光明與刺痛同時來到，月雲心從夢境之中蘇醒了過來。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了，連抬起手來的力量都消失不見，入目的隻有月火一個人，沒有看到允曄的身影。
“允……曄……”
月雲心的聲音很淡，很模糊，月火沒太聽清，可是從她眼神之中的緊張卻看出了她想表達的意思。
“爹爹已經無礙了，隻是需要時間來休息，可是娘親你……”月火的眼睛有些濕潤，剛剛他責備月雲心之後便十分後悔，尤其是現在看到她奄奄一息的模樣，心裏像是燃燒了一樣的難受。
聽到允曄已經沒有了大礙，月雲心的嘴角微微勾了起來，心中之事一輕，她現次陷入了沉睡之中，這一次她並沒有進入那層黑暗空間，而是實實在在的睡著了，她太累了，需要時間來休息。
月火抬眼望向外麵月雲心所在的山洞，那裏隱隱有一絲不太正常的波動，雖然沒有出現什麽危險，可是那潛藏在暗中的冷輝一直也沒有離開，他默默的守護著那裏，隻希望可以用這綿薄之力來為月雲心爭取更多的時間。
玄海空間裏的時間和外界的時間並不相同，大體上，玄海之中的十日大約是外界的一個時辰，也就是因為如此，月雲心足足睡了一個月的光景才修補好自己的神元，於外界而言她隻是用了三個時辰而已。
允曄早了幾日醒來，雖說身體已經恢複如初，可是精神力還是受到了虧損。
“爹爹，娘親何時才會醒來？”月火看著如同嬰兒一般酣然而睡的模樣，焦急的問道。
“應該快了，外麵一切都還好吧！”允曄感受到冷輝並沒有打算離開的意思，不知道為何此次會如此這般執著？
“冷輝一直也沒有動作，似乎在等什麽！”
“他終於有所感悟，知道某人某事不是特定的為他而存在！”
月火看著允曄，不明白他為何突然說出如此深奧之言。
“之前他一直在穩固著自己天族之中的地位，並不惜冷淡心兒，與淩雲虛委以蛇，其實他知道這樣做會讓月雲心心傷，但他有自己的規劃與謀略，所以即便知道會有今日的結局，他還是一無反顧的做了，或許從始至終他都覺得心兒那個傻丫頭不管怎麽生氣，鬧脾氣，都會將他做為唯一的男人。”
“那爹爹的意思是，蒼夷的出現是他始料未及的嗎？”月火還隻是一個小孩子的心性，對於這男女之間的情事根本不懂，所以他還是不明白允曄這話中的真實意思。
允曄寵溺的揉了揉月火的腦袋，笑著說道，“蒼夷是在千年之前就已經出現的，但是那個時候，即便全軍覆沒，心兒還是沒有背情棄愛，依舊義無反顧的選擇了……走到盡頭。”
“我不明白！”月火看著沉睡之中的月雲心，一頭霧水。
“等你長大了，自會明白這其中的深意。”允曄端著熬好的藥湯來到月雲心身邊，仔細的吹涼，喂入她的口中。
月雲心這一覺睡得十分舒坦，她伸了一個懶腰，才真正的醒了過來。
“醒了？”允曄笑著問道。
月雲心看到允曄的臉色已經恢複了紅潤之色，知道他的傷已經好了十之七八，心裏的惦念也算是放下了一半。
“蒼夷呢？”月雲心心中掛念，起身便想要離開玄海。
“此時他還沒有什麽動靜，就算他已經在混沌結界之中醒來，一定也知道冷輝一直在暗處的。”
“他還沒有離開嗎？”月雲心聽到冷輝的名字，眉頭不禁緊皺起來，此時她隻想他趕快離開，因為蒼夷所中之毒還不知道有沒有化解，他的身體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麽問題。
“還沒！”允曄見月雲心對冷輝似乎已經產生了某種厭惡情緒，眼神之中閃過一抹差異之色。
“我暫且先回去了，你自己好好養好精神之力。”
看著月雲心離開，允曄苦笑著搖了搖頭，有些事情雖然已經注定，可是天道分為定數與變數，此生定數已經落下，變數如何沒有人會知道。
“爹爹，你是不是有話沒有和娘親說？”月火雖然是一個孩子，不懂得人間情事，可是察言觀色他卻是看得真切的。
允曄沒有回答，而是看著月雲心在山洞之中蘇醒，便知道此生有些結果或許早已經與前世不同，重生的月雲心就是這三界之中的一個變數，三界之主還是曾經的三界之主，隻是這其中的主角已經換了性子，最終結果如何沒有會知道，她的路還是讓她自己去走吧，他可以做的，就隻有默默陪在她的身後，保護著她，便已經足夠。
外麵的天色已經蒙蒙亮了起來，月雲心沉著臉對著虛空說道，“不要再藏了！”
冷輝的身形果真出現在山洞入口之處，向著她緩緩走來。
“為何要一直跟著我？”月雲心的聲音冷清的距人千裏之外，她有些厭煩這樣的跟蹤。
冷輝的臉上掛著難得的微笑，使得他堅毅的俊顏之上線條溫柔起來，“我隻是想看看你這樣著急的一個人離去，是不是有什麽人讓你如此掛懷！”
“現在你看到了？我受了傷，必須要找個安靜的地方修複身體。”月雲心向來不是個會撒謊的人，不過這一次她卻也找了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來搪塞冷輝。
冷輝來到月雲心的麵前，靜靜的看著她，似乎想要從她的眼中看出一些不一樣的端倪，他身後的光讓他的容顏處於黑暗之中，月雲心的心裏不由得升起一抹不安的寒氣。
“心兒，和我回禦靈學院吧！隻有在那裏我才會保護你周全！”冷輝伸出手，想要將她有些散亂的碎發撫平。
月雲心後退了幾步，眼中顯露的是濃濃的戒備之意。
冷輝沒有想到隻不過短短數月的光景，月雲心之前看到他的目光還是深情款款，憂心傷思之色，可是如今……冷得就像是在看一個對她來說毫不相識的陌生人一樣。
“心兒，我說過，過了這段時間，一定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為何你要這般對我？”冷輝感覺心中刺痛，手不由的扶上了胸口，這種感覺令他不安起來，就連前一世月雲心傷心離開之時，他都沒有這種感覺。
月雲心冷笑了兩聲，低聲說道，“冷輝，看來你還是沒有明白昨夜我對你所說的，都是實實在在我心中的想法。前一世我與你的恩怨糾葛如何已經是上一輩子的事情，今生，我的記憶雖然已經憶起曾經的一切，可是我這個人早已經不是你所認識的月雲心，之前在禦靈學院裏，我對你確實有些情動，也為了你與淩雲之事傷情一段時間，可是在我生死關頭，你帶著淩雲離我而去，置我的生死不顧之時，我便已經知曉，所有的一切都隻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而我對你的情感也隻不過受前世記憶的影響而發的一些情感罷了。”
“你這麽說的意思，就是……”
“沒錯，我喜歡的人可以是阿貓，阿狗，不管是誰，也決不會是你冷輝！”月雲心將心裏一直壓抑的情緒發泄出來，整個人感覺輕鬆多了。
冷輝沒有想到月雲心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整個人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踉蹌著後退了幾步，眼中失神的看著麵前這個倔強的女子，半晌才緩緩問道，“即便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你還是會堅持自己的想法嗎？”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我也一樣，你也一樣，若是因為自己的苦痛便讓心愛的人傷痛，那不叫愛，隻能叫自私，因為你從來也沒有問過對方，是不是願意和你站在一起，並肩作戰，你也從來沒有相信過你所愛之人，會因為愛情和你一同麵對所有的磨難。”月雲心已經有些歇斯底裏，但是卻酣暢淋漓。
“冷輝，我說過，一期一會，錯失了便永遠也不可能再重新來過，千年之前如此，千年之後依舊如此。”月雲心揮了揮手，轉過身去，不想看到冷輝那雙受傷的眼睛，也不想看到他搖搖欲墜的身體，因為……即便自己真的不想與他有未來，可是心裏那份情感依舊可以牽動她的心。
身後安靜如也，沒有聲響，月雲心強迫著自己不要回頭，心底已經像是在油鍋裏煎熬一般痛楚，但若是回了頭，她真不知道這種情感會不會讓她失去理智。
蒼夷，那個為了她可以放棄生命的男人，千年前如此，千年後亦如此，千年前她沒有給他承諾，是因為她的心已經放在了冷輝那裏，沒有辦法討要回來，可是千年之後，她因為他的執著而感動，她給了自己也給了他一份此生的承諾，不管前世如何，此生她絕不負他。
陽光已經由山洞的入口照射進來，除了月雲心一個人的身影之外，空無其他，轉身過來，冷輝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離去，周邊再也沒有那種隱隱約約的氣息存在。
他還是走了吧，是不是已經放棄了？月雲心不知道，也不想去沉思，因為冷輝這個男人已經與自己沒有半點關係。
跑出了山洞，月雲心再次釋放出精神之力察覺冷輝的氣息，確定他真的離去之後，才用神識找尋自己的混沌之力。
混沌之力所設下的結界離赤雲山不遠處的一小叢灌木之中，撤下結界，蒼夷安靜的盤膝坐在裏麵調養著身體。
感受到陽光的溫暖，他緩緩張開了眼睛，如星如霧般美妙的雙眸在定焦在月雲心身上的時候，絕美的容顏緩緩綻放開一抹最美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