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酒後失態
蕭寒撩袍坐在了軟榻上,麵色清冷,看上去心情並不是很好。
冷玉瑩眼睛轉了轉,雖然感覺今日的蕭寒生人勿近的模樣,但她還是在他的身邊跟著一同坐了下來。
“寒哥哥,有一件事情,瑩兒在前些日子便想相告於你,可是你一直也未曾回府,所以今日好不容易將你盼回來,瑩兒便不得不說了。”冷玉瑩下意識的撫摸著平坦的小腹,臉上一副嬌羞的表情。
蕭寒靜靜的坐在那裏,眼觀鼻,鼻觀心,目光卻是一直也沒有落在冷玉瑩的身上半分。
“本王政務繁忙,側妃有事直說便可!”蕭寒此時的腦海裏,皆是月雲心想要離府的決絕,心中正是煩亂,對冷玉瑩更是冷上了三分。
“寒哥哥,瑩兒,有喜了!您就要當父親了!”冷玉瑩羞紅了臉,她拉著蕭寒的手,笑容是發自真心的喜悅,隻是這個好消息對於蕭寒來說,卻沒有一分高興。
蕭寒終於將目光落到了冷玉瑩的身上,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冷側妃也知曉現在朝中皇子對立儲之事頗為敏感,若是這個時候孩子出生,你想想,本王將會無形之中樹立多少敵家?而這個孩子能否平安長大也是不置可否的事情。”
冷玉瑩有些慌了神,蕭寒所言她也不是不有考慮過,當時她還給冷太尉寫了信件,記得爹爹給她的答複是一切有他,爹爹可以為自己撐起一片天,為何自己的夫君便不可?
“寒哥哥的意思是……?”
“兩條路,第一條,便是在孩子未出生之前將之打掉,第二條,便是讓戰野暫時將你送到別苑之中安靜養胎,在那裏將會斷絕一切你與外界之間的聯係,包括太尉府。”
冷玉瑩身子一軟,差點跌倒在地上。
“寒哥哥,你這是何意?”
蕭寒並沒有回答她的話,站起身便向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站了下來,背對著瑟瑟發抖的冷玉瑩冷言說道,“今日你便好好想一想,明日一早戰野會來碧落軒等待你的答複!”
房門關上,冷玉瑩整個人蜷縮在那裏,心很冷,終於將她心心念念的人盼了回來,可是結果呢?不單沒有換來他的加倍憐惜,反而將自己的處境置於萬劫不複之地。
她發了瘋似的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摔在地上,咆哮著大哭起來。
一直守在門外的玲瓏見蕭寒臉色不好的走了出來,隨後便聽到自家主子悲痛欲絕的哭聲,急得也顧不上冷玉瑩現在的心情不好,直接闖了進去。
房間裏滿地狼藉,冷玉瑩癱坐在地上,任破碎的瓷器將她的肌膚劃破,如玉的肌膚此時已經血跡瘢瘢,但她像不知道疼痛一般,任恨意與愛意交織。
“主子……”玲瓏跪在冷玉瑩的身邊心疼的看著她,自己的眼淚也跟著滑落下來,“主子,您現在已經有了身孕,即使不愛惜自己,也得考慮一下小主子啊!”
用幹淨的手帕將冷玉瑩的傷口包紮起來,扶著她回到了床上,“主子,您倒是說說話啊,這樣什麽也不說的,奴婢心疼。”
冷玉瑩呆滯的目光緩緩移到了玲瓏的身上,用手輕輕將她臉頰的淚水拭去,淡淡的說道,“我讓你尋的人,你可找到了?”
玲瓏狠狠的點了點頭,從懷中取出了一支漆黑的箭頭,箭頭上栩栩如生的雕刻著一隻鷹頭的圖騰,“這是老爺費了好大的勁力才尋到的夜煞信物,隻要在月圓之夜將它與所托之事一同放在西山上的土地廟中,心想之事必定會完成。”
冷玉瑩接過信物,纖細的手指輕輕撫摸著上麵的鷹頭,一絲浸骨的陰冷之氣直接鑽入她的體內,手指一鬆,信物便滑落到地上。
“沒想到,夜煞著實如同傳言那般的神秘且具有強大的力量,”冷玉瑩的嘴角終於綻放出一絲笑意,隻是那笑沾染著淚水,看起來十分的恐怖,“玲瓏去取紙筆過來,明日便是月圓之夜,月雲心這次量她命再硬怕是也逃不過夜煞的圍剿。”
太陽東升西落,很快又過了一天,夜色再次降臨整個大地,寒竹殿裏,蕭寒已經靜靜的坐在那裏不言不語,身邊的戰野看著主子失魂落魄的樣子焦急卻又不敢進言。
而冷殿之中的月雲心和墨飛便不一樣了,終於擺脫了王府的桎梏,碧璽做了一桌子的佳肴,他們三個人正坐在一起把酒言歡好不熱鬧。
“這回你的願望可達成了,要說起來,還真得謝謝那個叫靈什麽的男人?”墨飛本就是一個吃貨,此時有酒有肉的,他吃得忘乎所以。
靈樞,像妖亦如仙的男子,他那憂鬱的眼神,棱角分明的臉頰,還有高挺的鼻子和淡薄的嘴唇,一絲一毫出現在月雲心的腦海之中。
“我說,你這次從雲霧山回來之後是怎麽回事?總是動不動的就發呆,說說,你在想什麽,想得這麽入神?”墨飛用臂肘碰了碰月雲心,好奇的問道。
“沒什麽!”月雲心將心裏的身影藏了起來,端起桌上的酒杯向著墨飛和碧璽敬道,“今日是我重獲自由的日子,明日我們便要回月府,過我們自己愜意的生活,來,我先幹為敬。”
一飲杯中酒,月雲心似乎在期待著什麽,這種感覺令她有種說不出來的痛快。
何時睡去,月雲心並不知道,隻是覺得從未有過像今夜一般的酣暢淋漓,酒水越喝越淡,越喝越想喝,喝著喝著,人便沉沉睡去,再無知覺……
蕭寒推開冷殿房門的時候,滿室的酒香飄出,微微皺了皺如劍一般的眉頭,走了進去。
墨飛已經重新化做黑貓的模樣,不知道去到哪個角落沉睡,月雲心趴在桌子上睡得十分安穩。
蕭寒心疼的將她抱了起來,放到了床上,修長的手指輕輕將她耳邊的碎發理好,輕輕的言道,“心兒,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苦心,你若想回月府便回去住上一陣子,等到了禦靈之域,我們還會再相見的,也好,暫時的別離,是為了更好的相遇!”
月雲心的小臉紅紅的,長長的睫毛像兩張扇子一樣,喝多的她臉上顯出一絲難得的嬌媚,看著蕭寒呼吸跟著加重了起來。
“你來啦……”月雲心的眸子眯成一道細細的縫,眼神如波的盯著麵前的蕭寒,聲音嗲嗲的,蕭寒感覺手心一軟,手掌已經被她握在了手中,小臉還不斷的在他的手中摩梭著,像隻可愛的小貓咪一樣。
蕭寒從未感覺此時的心髒竟如此不堪重負,氣血一時間擴散到了全身,他慌亂的將手抽了出來,剛想離開的時候,一隻軟軟的小家夥已經用手臂攀附到了他的脖頸之上。
月雲心與蕭寒麵麵相覷,時間仿佛在這個時候停止不前,蕭寒手扶著她的後腦,看著她那嬌嫩如蜜的嘴唇,整個人便棲身上前,想要吻下去。
“靈樞……我好想你……”月雲心輕輕在蕭寒的麵上啄了一下,又躺回床上徹底睡了過去。
蕭寒摸著剛剛月雲心吻過的臉,心裏冰冷冰冷的,他苦澀的勾了勾嘴角,本以為她千方百計想要讓自己休棄,是因為得不到自己的寵愛,如今看來,本就是她的心裏已經有了他人,看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隻是自欺欺人而已,所有苦心的安排都隻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奕日清晨,月府的馬車已經等在了九王府的門口,月子旭昨日接到月雲心的信件之後,便早早等在了這裏。
“哥……”月雲心在冷殿之中本就沒有什麽貴重之物,隻拿了一包小小的包袱,抱著小黑貓帶著碧璽一同出了王府。
“走,我們回家!”月子旭抬眼看了一眼顯赫的九王府門匾,眼裏滿是鄙夷。
月雲心拿出一張絹紙交到月子旭的手中,神秘兮兮的說道,“這個是當初我嫁進王府時的陪嫁,蕭寒已經答應還給我,等我們回府之後,你便帶人將所有的東西取出來!”
月子旭看著月雲心調皮的樣子,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笑道,“好啦,快點上車吧,爹知道你要回來,連早餐都等著和你一同吃呢!”
月府的馬車駛離了王府門前的小徑,蕭寒站在角落裏看著車轅碾過石板路的聲音,心中似乎有什麽重要的東西已經漸行漸遠,本來還十分自信的一切,也變得搖搖欲墜起來。
一同離開的還有冷玉瑩,她的選擇是留下孩子,所以一大早,她便隨著戰野從王府的後門離開,向著城郊的別苑駛去。
回到了月府,月雲心出奇的發現,柳矜娘和月雲晴竟然沒有出現,這也省得她還要裝起厭惡的態度,月子旭帶著她直接到了前廳,月如烈正端坐在主位上等待著她的歸來。
一切似乎恢複到了曾經,月雲心帶著碧璽和墨飛回到了心園,柳矜娘和月雲晴也沒有前來打擾,這種生活簡直就是神仙一般的日子,午後的心園裏,月雲心慵懶的賴在藤椅上,曬著日光,似乎對於前往禦靈之域也不甚進取。
墨飛也學起她的樣子,整日裏都是小黑貓的樣子,懶洋洋的趴在花園裏睡著懶覺。
傍晚時分,月子旭來到了心園,還帶來了酒菜。
“心兒,今日是月圓之夜,哥陪你一同賞月可好?”月子旭拉著月雲心來到院子裏的小涼亭中坐下。
桌子上布滿了瓜果糕點,佳肴小菜,唯獨沒有備酒,隻有清茶。
月雲心不禁禁了禁小鼻子,佯裝怒道,“賞月哪有不備酒的道理?”
“心兒,再過一個月,便是我們去禦靈之域的日子,雖然在不周國的國試之中你我皆勝出,但是那裏是人才濟濟的地方,所以我們還是將所有精力都用在修煉上吧!”月子旭看著天上如同圓盤的月亮,有些孤寂的說道。
月雲心知道兄長的壓力很大,她也沒有說什麽,以茶代酒也沒什麽不好,隻要親人在身邊,茶不醉人人自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