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1章 坦白陰陽穀
“啊……嚏!”
遠在淳王府的蕭士睿很應景的打了一個噴嚏,他用下人遞上來的手絹擦了擦鼻子,才納悶道:“雖說春寒料峭,可如今已經暮春,我也感覺不著寒意,怎會莫名打了噴嚏。”
一旁小腹已經微微隆起,有了五個月身孕的喻清襲給他遞了一杯熱茶:“這是有人在惦記著王爺呢,妾身可是聽說,那位尚姑娘可是天資絕色,且聰慧得連明睿侯都讚譽有加,王爺這是被美人所惦念。”
“你這話酸的好沒道理。”喻清襲有身孕在身,蕭士睿也不跟她計較,擔心她胡思亂想,也不免寬慰兩句,“這是皇爺爺賜的婚,本王也總不能抗旨不尊,本王到如今都還沒有見過她人,是美是醜本王都得娶進府裏。她雖然身份特殊,身係琉球,可到底是側妃,且她那樣的身份,於你而言是最沒有威脅之人。既然允禾都說她是個聰明的人,定然不會有非分之想,對你也隻會敬著。”
“既然王爺把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妾身也把醜話說前頭。她若是安分守己,妾身自然不會虧待她,她若是陽奉陰違,妾身可不會手軟。”喻清襲分毫不讓的看著蕭士睿。
“這府邸內宅都是你做主,隻要這麵上好看,隨你怎麽折騰。”蕭士睿放下書,不甚在意的用手杵著自己的下巴,“不過,你說的有美人惦念著本王,這話定然是沒錯。”
喻清襲的臉色微變,她可以得不到蕭士睿的心和情,他們可以不談男女之情,但卻不能容忍別的女人得了蕭士睿的心,否則就是她危機的開始,於是她試探的問道:“連大名鼎鼎的尚姑娘都入不了王爺的眼,就不知道是誰讓王爺這般上心?”
蕭士睿的目光微微一凝,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喻清襲:“王妃放心,本王答應你的就不會食言,本王說的可不是你所想,而是今日和允禾從宮中分開之時,他行色匆匆,且沒有回侯府,而是直往南園。”
喻清襲的目光猝然一亮:“王爺的意思是灼華姐姐回來了?”
以往喻清襲都是隨著蕭士睿稱呼夜搖光為搖姐姐,自從他們坦誠之後,喻清襲就不再隨著他喚搖姐姐,而是自顧自的和卓敏妍他們一起喊灼華姐姐,這是一種態度,表明她和夜搖光親,和蕭士睿無關。
“還有五日就是搖姐姐和允禾大婚,搖姐姐再不回來,允禾該哭了。”想到素來從容淡然的溫亭湛,這幾日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焦躁,蕭士睿就覺得可樂,他可是從來沒有看到這樣的溫亭湛。
這樣的溫亭湛才像一個正常的人。
“灼華姐姐大婚,我也要去。”喻清襲直接知會蕭士睿,沒有商量的語氣。
“你現在身子不便,不過搖姐姐這一輩子一次的大事兒,我們自然都的去,等到那一日,我來接你。”蕭士睿思忖了半響才道。
喻清襲是他的正妃,多少人不想他有嫡出的子嗣,到時候人多眼雜,再加上又是溫亭湛的大婚,隻怕現在想要切斷他和溫亭湛的人不在少數。喻清襲去卻是有些冒險,他還得提前去給溫亭湛通個氣。
蕭士睿這邊一片祥和,而夜搖光和溫亭湛那邊卻有些氣氛凝重。
因為夜搖光終於問了一個溫亭湛一輩子都不想回答,也不知道該如何的回答的問題。
“阿湛,在玉皇殿,你為何會入魔?”
她的聲音那麽輕,卻有那麽毫無預兆的砸入他的心口,讓他覺得前所未有的沉重。
他沉默了下來。
夜搖光也沒有催促,他們坐在院子裏的花藤架下,她抬起頭目光平靜,桃花般瀲灩的眼眸沒有任何情緒,如同一汪鏡湖幽幽的看著他。
他知道,無論說什麽,她都會選擇相信他。
他同樣,有著千百個理由,將她給隱瞞下去。
可經曆了生死,想到她為了他的不顧一切,他再也不想欺瞞她。
緩緩伸出手,握住她柔軟白皙的手,他的目光幽深而又坦誠,直直的與她四目相對:“搖搖,對不住,我對你撒了一個彌天大謊……”
很多事情,在沒有開口之前,總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總是缺乏了一點勇氣,可是一旦說了第一句,其他的就不再那麽艱難,溫亭湛將當初去尋生命之花的事情一一坦誠,包括他在陰陽穀遇到魔君。
但依然有兩點沒有說,其一就是設三關是雲夫人的刁難,雲夫人已經死了,活著的人要接著活下去,他不希望夜搖光因為這件事對雲非離心存芥蒂而影響了她和戈無音的情誼,她能夠看出來,戈無音是夜搖光最好的姐妹,無人能夠比得上。
其二,就是他被陰陽穀灼傷,然後尋陌欽割肉換皮,他不知道該如何說這個給夜搖光聽,他真的怕極了她的眼淚,尤其是因為他的眼淚。
可惜,這第二點到底是隱瞞不住,夜搖光的手都在微微的顫抖,從他的手掌之中掙脫,雙手撫摸上他的臉:“阿湛,至陰至陽之氣,你緊緊靠著陽珠便撐下來了,撐下來的卻是你的神魂,你用了什麽來保護的身子不受損?”
溫亭湛的身子一僵,他的手覆蓋在夜搖光貼上他臉頰的手,眉峰微微蹙了起來,唇瓣輕輕的動了動,許是一種不由自主的抖動,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夜搖光的眼中已經有了水光,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從何處找來了聲音低聲道:“阿湛,我是修煉之人,我拿到過陽珠,也得到過陰珠,阿湛,我比誰都清楚至陰至陽之力對凡人的傷害……”
“搖搖,你別哭……”看著夜搖光的眼淚不由自主的滑落下來,溫亭湛覺得那真的猶如滾燙的油滴在了他的心口,又痛又燙。
“我沒哭啊,阿湛,我哪裏哭了?”夜搖光的話剛剛落下,一滴眼淚砸在了她垂放在膝蓋上的手,她低頭愣愣的看著,然後伸手摸了摸臉,摸到一片水跡,不由扯了扯嘴角,“奇怪,我明明不難過,這眼淚怎麽就自己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