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果然……
照亮甬道的燭燈,隻能照亮這又深又暗的牢房門沿。
站在光裏往裏看,昏暗之中,隱約可見有一個人貼著牆站著,一動不動,手腳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對稱的短。
獄差打開了牢門之後,退到了一旁候著。
孟嫿隱跟著盛元澈走了進去,默默的鬆開了他的衣袖,繼而抬高了手裏的燈籠。
微光裏,牢房隻有他一人住著。
走過的地方都是髒亂發黴的稻草。
空氣裏除了牢房裏特有的腐朽惡臭,還有夾雜著一股新鮮的血腥氣。
這氣味不同於之前看到的那個掛在門頭的腦袋,是從四麵八方不停的朝著鼻孔裏鑽,躲都躲不掉。
孟嫿隱的胃不覺又是一陣翻騰。
用力的咬了咬牙根,她掩著鼻子朝著牆上的人走了去。
離近了,孟嫿隱震驚的眼前的一幕,不由得把牙根咬的更緊了。
牆上的人是被鎖鏈穿透的關節,釘在那裏的。
他身上的囚服已經被鮮血染透,幹燥之後變成了黑色,淩亂的頭發遮住了臉,看不清樣子。
孟嫿隱終於明白為什麽之前在外麵看著的時候,這個人手腳為什麽會短到不對稱,那是因為他的手腳都被砍了去。
抿了抿嘴角,孟嫿隱朝他跟前又走了走,仔細的觀察著。
她手裏的燈籠都快要懟到他臉上了,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死了?”孟嫿隱問。
獄差訕訕的笑了下:“沒有,活著呢。”
孟嫿隱眯了眯眼睛:“怎麽沒動靜。”
獄差又是一聲訕笑:“他……他四肢五官都被去了,已是半死不活。明日一到,他就要被推去刑天門問斬了。”
孟嫿隱一嗤。
盛淳安是有多擔心這人不死,不但殘忍的手段將他百般折磨,還迫不及待的想砍了他的腦袋。
心虛了吧。
“如何?”盛元澈沉聲。
孟嫿隱打量了牆上之人,不慌不忙的抬起手隔空在他的字體上指量一下,緊跟著低聲道:
“我根據慕仙殿的托盤上殘留的痕跡做過推算,大概知曉那竊賊的手長幾分,此人手腳粗短,絕不可能是那痕跡的主人。”
說著,她看著牆上奄奄一息的男人,一聲歎息。
“他將此人手腳砍去,斷了知覺,就是怕人認出來。此人,隻是一個替死鬼罷了。”
或許是察覺出了有人在身邊,牆上的人終於有了一些反應。
喉嚨裏發出哀鳴一樣的嗚咽,殘破的軀體痛苦的痙攣了一下,艱難的想抬起頭來。
可是他太虛弱了,稍稍使出一些力氣,下一秒就猛地垂下腦袋,再次昏厥了過去。
……
獄差恭恭敬敬的將二人送出大獄的大門。
忽而一駐足,孟嫿隱皺了皺眉頭,繼而回頭看向他。
“你……”
不等她把話說完,那獄差似乎被她這冷不丁的給嚇到了,頓時一個哆嗦。
孟嫿隱冷冷一嗬:“隻是想問你一個問題,不必緊張。”
獄差尷尬的訕訕笑了下,連忙低頭順眉的恭聲。
“是是是,姑娘吩咐。”
孟嫿隱不慌不忙的問道:“那人進來的時候就這樣了?”
獄差搖了搖頭:
“那人進來的時候已是沒了手腳,但還能說話,可他出言不遜,口口聲聲的辱罵安王。”
“是嗎,他都罵什麽了?”
“這……此人口音很重,小的也聽不懂他到底說了些什麽,但安王聽的懂。”
孟嫿隱眯了眯眼睛,繼而試探著說道:“安王被氣的厲害,一怒之下去了他的舌頭,當即下令將這竊賊盡快斬首於刑天門。”
獄差怔了一下,緊跟著連忙奉承道:
“是是是,正是這樣。那竊賊自己想尋死,安王也是氣的很,要不是這幾日刑天門已經午時刑滿,那賊絕對活不過今晚。姑娘可真是厲害,料事如神呐!”
獄差說完,立刻豎起了大拇指。
孟嫿隱隻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頭也不回的跟上盛元澈的背影,嘴角徐徐勾勒起一抹尖銳的譏笑。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