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這,就是最不對勁之處!
聞風所說的院子,隻是一個門前多了兩塊空地的矮屋。
站在拐角處,孟嫿隱若無其事的轉身回頭,淩厲的目光左右一打量,確定沒有人注意到她時,立刻抬步迅速走向那扇落著一把大鎖的門前。
打開門,縱步一邁,躲了進去。
房間不大,像是一個臨時的居所,一張床,一個梳妝台,還有幾個靠牆擺著的大木箱子。
掀開一看,箱子裏都是一些唱戲的行頭。
小心翼翼的翻了翻,並沒有什麽問題。
再次看向那個梳妝台,孟嫿隱大步走了過去。
胭脂水粉多的快要擺不下了,一陣陣香味撲鼻而來。
隨手擺弄了幾下做工十分精巧的胭脂盒,她緩緩掃過的視線落在了桌角,一個海碗大的青花瓷製的缸子上。
打開蓋子,還剩下大半缸的洗彩上,明顯可見手指挖過的凹痕。
深深的,特別是中指和食指的比例,纖細修長,且長於常人。
冷冷的一聲輕嗤,孟嫿隱把蓋子按照原來的樣子又放了回去,視線隨著窗外隱約傳來的鳴鑼聲向上抬去,掠過銅鏡的邊緣,看向了緊閉的窗欞。
聽雨說,天璽寶印失竊那晚,霜起蝶喝醉了,一直在房間裏睡覺。
霜起蝶在梨韻莊效力的梨花班班主可以證明,他親自把霜起蝶送回房間,也是看著霜起蝶睡下的。
因為霜起蝶是最近梨韻莊最火的戲伶,他不敢半點怠慢,隔一會兒就來看看。
據班主說,他知道霜起蝶不喜歡有人隨意進出他的房間,但又擔心他喝的醉醺醺的萬一需要點什麽,或者不小心出了點意外,每次來的時候就在窗外詢問霜起蝶的情況。
霜起蝶雖然醉的話都說不清楚了,但聽到動靜會抬起手示意一下,看到他無礙,班主也就放心了。
而且。看到霜起蝶一直在房間沒有出去過的,不僅僅是班主。
他若不得空,就會派梨花班的其他人來詢問霜起蝶的近況。
所以,可以說整個梨花班的人都是霜起蝶不在場證明的證人。
看著緊閉的窗扇,孟嫿隱思忖著眯了眯眼睛,然後轉身看向那張鋪疊平整的寢床。
猶疑的視線隨著緩緩左右打量的動作愈發的深邃,她垂在身側的雙手,也習慣性的朝著身後一負,微微抬起下頜,努起了嘴角。
醉的不省人事,但每次來人詢問都會抬手示意一下,那晚這裏的人都可以證明他從未踏出過這間房子。
他雖然是第一次來到盛京,但不出兩日天璽寶印就被盜了,而盜取寶印之人手上沾有戲子卸妝才用的洗彩。
再次看向自己的手,孟嫿隱隨即皺緊了眉頭。
她比過竊賊留在現場的痕跡,雖然隻是半個指印,但她可以大致推測出竊賊的手掌大小。
是個男人的手,而且,手指很長。
隻是,霜起蝶的不在場證明太無懈可擊了,眾目睽睽,她也無從反駁。
站在床沿,孟嫿隱不由得把眉頭皺的更緊了,抬手擺了一下沒來得及收好的床帳。
帳子一晃,一個被折痕擋住的小洞不慎暴露在了她的餘光裏。
粗略的掃了一眼,她沒有太在意,而是俯身在他的床上小心翼翼的搜索過,然後再謹慎的把一切重新歸位。
在被人發現之前,她迅速退出門。
將鎖按照原樣重新鎖好,隨著轉身的動作,清冽的視線掃過緊閉的窗欞,然後若無其事的離開了。
廊沿下。
孟嫿隱快步向前走著,有些心不在焉的。
她隻是去替盛元澈去找霜起蝶是否值得懷疑的證據,她找了,卻什麽都沒有找到。
按理說,霜起蝶沒有作案的時間,而且她身為一個在柳城縣長大的戲伶,也沒有盜取天璽寶印的本事和動機。
就連第三人的證詞都完美的無懈可擊。
然而,就是因為一切都太合理了,合理的讓人無從下手,合理的沒有任何能夠給她發出疑問的地方……
這,就是最不對勁之處!
至少,她覺得很不對勁,一定有什麽是她沒有注意到,沒有想到的。
可……究竟是什麽呢?
孟嫿隱兀自思索著,微垂著的視線盯著腳尖指向的地麵。
就在她剛繞過廊角,準備抬腳邁上樓梯時,沒留神迎麵而來的人,一頭撞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