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蛇打七寸,狗也一樣
她,竟然殺了小黑爺?!
在她拔下發髻上那根筷子的時候,她幾乎沒有任何停頓和遲疑,在高高舉起的瞬間就狠狠的刺進了小黑爺的後頸裏。
然而奇怪的是,在刺下去的時候,小黑爺卻一點感覺都沒有的還在橫衝直撞。
但不等它跑出兩丈的距離,就看到它突然腳下一軟。
猝不及防的失力,迫使著它借上衝出去的力道一下子撲了出去,險些把孟嫿隱也給拋了出去。
可她依然沒有鬆懈。
因為長時間緊繃而沒了知覺,隻能下意識收緊的雙腿,依然將她死死的嵌在原地。
左手依然死死的攥著衣繩,右手依然死死的攥著那根筷子,直到她身下的獒犬隻能直趴趴的趴在地上低吼著吐舌頭,她這才鬆了一口氣。
看著手心裏被血染紅的筷子,孟嫿隱桀然一笑:
“蛇打七寸,狗也一樣。”
這頭讓盛淳安引以為傲的食人怪獸,這後半輩子別想再吃人了。
這是她送給盛淳安跟莫雲沁的見麵禮。
也是,他的。
“哐——”
隨著香爐裏最後一絲青煙消散,一聲鑼響鏗鏘。
未時到。
孟嫿隱終於能徹底的放鬆下來。
隻不過是繃緊的心弦放鬆的刹那,她整個人立刻如同被狠狠抽去了所有力氣一樣,從小黑爺的背脊上滑了下來,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看台上。
即使賭時已過,但賭客們卻好像依然沒有緩過神來似得,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突然就在這個時候,人群裏不知從哪兒響起一個幾近癲狂的嘶喊:
“我……我發財了,我發財了!一萬兩,一萬兩!孟嫿隱,孟嫿隱,孟嫿隱!”
那人激動的連連高呼了三聲。
這三聲頓然猶如是點燃了引線的明火,瞬間燃燒了整個食場。
“孟嫿隱,孟嫿隱!”
此時的貴賓台上。
盛淳安驟然起身,震驚的看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小黑爺,臉色陰沉的像是壓上了一層層厚重的烏雲。
而坐在他身邊的莫雲沁,那張慘白的臉色在幾經轉換之後,終於還是沒能遏製住心中的驚恐,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緊盯著躺在小黑爺身邊的女子,猛然咬緊了牙根。
曾經,她親眼瞧見莫雲晚用同樣的手法,隻是將發釵紮一個想要輕薄她的匪賊背脊,那匪賊竟然至此半身殘廢,說是斷了筋脈,這輩子都別想再站起來,也別想娶妻生子了。
莫雲晚說過,打蛇七寸,人也一樣。
可是……可是這不可能!
莫雲晚已經死了,就算是投胎轉世現在最多也不過是個剛出生的嬰孩而已,是巧合,一定是巧合!
樓梯口,一個麒麟莊的莊奴雙手捧著一個蓋著紅布的托盤,諂笑著快步朝著盛元澈走去。
畢恭畢敬的行了禮,他連忙把紅布掀開,裏麵是被五塊金條壓著的一遝厚厚的銀票。
“恭喜宸王奪得這次賭犬的魁首,這是宸王贏得的十五萬兩彩金,和莊上一點心意,請宸王笑納。”
盛元澈漫不經心的抬了下手:“讓你們莊主破費了。”
莊奴諂笑了兩聲:“宸王客氣。咱們莊主可說了,若不是宸王大駕光臨,咱們麒麟莊也開不了這三番彩金的好彩頭,這都是托了宸王的福。”
說話間,他連忙將沉甸甸的托盤放在麵前的茶幾上,可就在他正準備再說些什麽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一個陰惻惻的冷笑。
“原來,宸王是有備而來。”
淡然的望向盛淳安因為繃緊而微微顫抖的眼角,盛元澈輕輕一笑:“本王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說著,他不慌不忙的抬起指尖拂了拂袖口上綴著的雲紋,繼續淡淡道:
“看來,這就是定論。安王,不會輸不起吧?”
聽著他不溫不火的譏誚,還是用自己的原話,盛淳安頓時被氣的怒火中燒。
“你……”
莫雲沁聽著二人的劍拔弩張,餘光裏,客席之上一片竊竊私語。
趕忙收斂了一下心裏的慌亂和匪夷,她立刻起身道:
“宸王說笑了,咱們王爺一向願賭服輸,怎麽可能會輸不起呢?”
盛元澈徐徐轉眸過去:“這位是……”
莫雲沁福了福身:“宸王安好。妾身名喚莫雲晚,因有身孕不常出來走動,宸王也剛回京不久,所以從未見過妾身。”
忽而,盛元澈深邃的瞳子不著痕跡的微微一皺,那一瞬即逝的凜冽,仿佛連同落入他眼淵的明光也被吞噬了進去。
“莫家。原來是未來皇嫂。”
聽著他依舊淡冽的語氣,莫雲沁卻不由得怔了一下,總覺得哪裏讓她不是很自在,但又一時間摸不著頭緒。
可不等她回神,盛淳安立刻沒好氣的嗬了一聲:“本王累了,改日得空再陪宸王敘話。”
說著,他頭也不回的邁步下了樓梯。
莫雲沁垂了垂首,隨後忙跟上盛淳安的腳步。
樓梯拐角,她不經意看向食場上被抬起來的孟嫿隱,不禁再次擰緊了眉頭。
“王爺,我總覺得……”
不待莫雲沁說完,惱羞成怒的盛淳安忽而一聲厲喝:“安銑。”
追隨在側的近衛立刻上前應聲:“在。”
“把那條不中用的蠢狗剁了扔去喂犬。”
“是。”
盛淳安惡狠狠的磨了磨牙根,可算是心裏舒暢些了,這才回頭看向莫雲沁:“你方才想跟本王說什麽?”
莫雲沁遲疑了片刻,繼而搖了搖頭:“沒什麽,應該是我想多了。”
盛淳安抬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冷冷一笑:“你無需多想,好生養胎,早日為本王誕下嫡子,屆時不管是莫家還是儲君之位,整個天下都將是你我的!”
“……至於盛元澈,他想與本王爭,就等下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