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陳思雨

  「所以你到底對顧安說了什麼？」左小暖實在好奇，從上次他和顧安談過之後她就好奇，但是礙於面子不敢問他，聽顧墨說了顧安這兩天奇怪的狀態，她就更想要知道了。


  慕淮深涼涼的看了她眼，吐露兩個字來：「秘密。」


  左小暖癟嘴，不肯說就不說。


  慕淮深見她如此，只是笑笑，他和顧安之間的事情，還是不要讓女人插手比較好。


  張旭見蘇薇接了個電話就變得魂不守舍的，問道：「怎麼？是男朋友嗎？」


  收回盯著手機的目光，蘇薇望了望還有很長一段的山路，輕聲回道：「不是，只是朋友。」她和顧安之間的關係，只談得上是朋友。


  「蘇薇，我一直覺得你不是一個感性的人，但是我覺得吧，偶爾感性一次也是不錯的，人嘛，總會厭倦只是一種狀態的，不是嗎？如果你不在乎那個人的話，你也不會用這種理由來搪塞我。」張旭從後面跟上，站在她的身邊，笑彎了眼。


  蘇薇沒好氣的答道：「哪有搪塞你，我和他之間，真的是朋友。」


  「蘇薇，你知道有多少感情就是因為朋友二字而造成永久的錯過嗎？你敢說，你對剛打電話給你的那人沒有感情？」張旭才不會相信，思雨走後的這幾年，他看過的人經歷過的事情可不少。


  有感情嗎？蘇薇問自己，答案是毫無疑問的。


  如果沒感情的話，自己也不會傻傻的照顧他那麼久了，可是在經歷過對慕淮深的感情之後，她其實很怕，怕自己傻傻的投入了，而對方只是把她當朋友而已。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他有愛的人，他愛的人不是我。」說出這話，天知道蘇薇用了多大的力氣才略過了顧安上次對左小暖說的話。


  「如果他對你也沒有感覺的話，也就不會打電話給你了，站在一個男人的角度上來講，這個人應該是還沒弄清楚自己的心吧，如果他認清他是喜歡你的，才不會放手，畢竟你是一個那麼好的女孩。」


  蘇薇被他的話逗笑：「我和你認識好像才沒幾天吧，你怎麼知道我是個好女孩？有可能我是個壞女人也說不定。」


  「就憑你說出這句話來，你也不會是，相信我蘇薇，世間很多感情都是無法用肉眼去評判的，你要用心，用你的心做出回答，你說他有愛的人，但是你也不能確認他不喜歡你，所以事情的關鍵，是看你怎麼選擇，看他怎麼選擇，看你是否要堅持，看他是否要認清事實。」張旭說這話很認真，也許是因為思雨的關係，他希望天底下的有情人，都不要因為誤會而無法在一起。


  要堅持么？蘇薇怔怔的看著張旭，他的眼裡是鼓勵，是支持，「張旭，我覺得你適合去當一個心理醫生，聽你的話，總會讓我感覺豁然開朗。」


  「那有可能上天就是派我來給你治療的也說不定，不，應該是思雨派我來你身邊的吧，她肯定是覺得你身上有和她一樣的氣質，吶，那裡就是思雨長眠的地方。」走到半山腰，張旭指了指不遠處的墓碑。


  山風徐來，吹在人的身上很舒服，蘇薇張開雙臂，閉上了眼睛，盡情感受著大自然，耳邊偶有散發垂落，張旭抬起的手，在她耳邊停住，許久，才放下，「我們過去吧。」


  蘇薇掙開眼睛，對著張旭點了點頭：「好。」


  這裡只有思雨一座墓碑，很乾凈，可以看出有人定期來打掃，墓上之人，笑得很是滿足，思雨長得很有江南女子的風韻，說不出的舒服，而且，意外的和蘇薇有一些像。


  「我現在可是知道為什麼我能穿她的衣服了，你不覺得她和我有些像嗎？雖然我承認，這是我第一次嘗試穿這種風格的一衣服，不過實話說，感覺還不賴。」望著思雨的照片，蘇薇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若不是知道自己爸媽就只有自己一個孩子，她還以為思雨會是她姐妹呢。


  「真的嗎？我還以為你經常穿這樣的，畢竟這個風格真的很適合你。」張旭把香水百合放在思雨墓前，手輕撫著她的照片，張旭之妻，一輩子的妻子，思雨，蘇薇和你很像，是吧。


  思雨一直很喜歡香水百合，喜歡它的味道，喜歡她的一切，所以他每次來，一定會給她帶，因為他希望在另一個世界，她也能聞到香水百合的香味。


  蘇薇搖了搖頭：「平時在公司，可都是穿職業裝的，穿便服的日子屈指可數，畢竟事情要忙的有很多。」


  「是嗎？那看來你這次出來也是很不容易吧？」張旭接道，他當然知道一個女人在外打拚有多不容易，心裡也更加佩服蘇薇。


  蘇薇聳了聳肩，要說往常，她要是請假的話，慕淮深還真有可能不會放人，不過這一次，他也是清楚的吧？「這一次，我請了一個月啊，我老闆都同意了。」


  張旭站起來，和蘇薇並肩站在一起：「看來你老闆是個好說話的人。」


  好說話？慕淮深么？蘇薇笑，也許她的老闆是全天下最不好說話的人了，除非是面對那個人，「我的老闆啊，人還不錯。」曾經帶給過她一些幻想而已。


  見話題慢慢跑遠，蘇薇問道：「為什麼要讓思雨在半山腰上？」


  「她曾經很喜歡爬山，但是不會爬到山頂，她說山頂的風景固然美麗，但是未曾有人注意到半腰上的風景，爬山的人往往在半腰上是最為疲憊的，累了，自然就沒有精力好好欣賞美景，她希望自己不是這樣的人，所以她希望，離開這個世界，還能在半腰上，看遍人生風景。」張旭抬頭，陽光傾瀉，他亞麻色頭髮上鍍上一層光芒，從蘇薇角度而看，他整個人都像是沐浴在陽光之下一樣。


  「張旭，你是個有故事的人。」


  「每個人都有故事，蘇薇，你也有，只是你拒絕去講述。」張旭轉頭，眼睛亮亮的。


  「但是也不是每一個人的故事都可以用來講述的，我很累，一直都很累，我其實挺羨慕你的，雖然你和思雨天人永隔，但是你永遠有她的記憶，可是我呢，我的記憶——」


  「蘇薇！你想知道為什麼你活得這麼累嗎？」再也看不下去她這麼消極，張旭提高了聲音，「因為你在害怕，害怕接受這一切，就像思雨當初拒絕我一樣，你們都在害怕，害怕如果自己堅持了，會得到的後果是什麼，可是我想告訴你的是，如果你不去嘗試的話，你就永遠不會知道事情到底是怎麼發展的。」


  蘇薇沉默，她說張旭是她的心理醫生不是說說而已，他說的每一句話，她都有記在心裡。


  「張旭，我知道了，謝謝你和我說這些，從我長這麼大以來，你可是第一個和我這樣說的人。」


  雙手插進褲袋，張旭望著露出笑顏的蘇薇，這個和思雨長得很像的女孩子，他希望她會幸福，「好了，時候不早了，和思雨告個別，我們下山吧，明天帶你好好在清鎮逛一下。」


  蘇薇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一直很想知道，為什麼這裡要叫清鎮，在這裡待了幾天之後，她才漸漸懂了那種感覺，這裡很寧靜，很安詳，在這裡，你可以放輕鬆做你自己，做你一切想要做的事情。


  「張旭，你在這裡待了那麼久，應該知道哪裡好玩吧？」和張旭在街上逛了很久，蘇薇偏頭看比她高出一個頭的人，那人自從到了這裡之後，神色都柔和了很多，雖然他本就是個儒雅的人。


  「要說最好玩的地方，應該是我的初中，你要一起去嗎？」


  未等蘇薇回答，張旭已經牽起了她的手，她的手很軟，手指很纖長，他不會把她當成思雨，她只是蘇薇，他也只是她的朋友而已。


  蘇薇很難想象，這樣一個鎮子的初中，居然會有那麼多銀杏樹，那像扇子一樣的樹葉，一片一片落下，美得竟讓她移不開視線。


  看到蘇薇痴迷的目光，張旭笑：「怎麼樣？這裡很美吧？可惜當初科技沒有像現在這麼發獃，都沒機會好好拍幾張照片，剛好今天有空，留個紀念。」


  蘇薇猛點頭：「這麼美的風景，一定得多拍幾張才行。」說著，她已踏入了那不一樣的境地。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入那條小道上拍風景時，她成了別人眼中的風景。


  「你是張旭？」


  正在張旭拍蘇薇背景時，有一人出現在了他的視野里，轉身看到那人，彎了彎嘴角：「好久不見，何羅。」


  被叫做何羅的人猛拍了下張旭的肩膀：「還真是你，我大老遠望過來就看到你，還以為是我認錯了呢，不過想想，也就是這幾天，就過來碰碰運氣，還沒想到，真是你！」看到老友，何羅很開心，他們都是同個初中的，彼此也都了解。


  「恩，我回來看看她。」


  何羅頓了頓，問道：「你去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