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故事（2）
他明顯感覺到在他說出這個名字之後，眼前這個男人一頓，
「陳思雨？小旭，你是說我的鄰居家的妹妹思雨吧，我聽說了，你和她先前好像在同個學校上學是吧？」男人臉色不變，依舊帶著笑容。
「呵，做人要不要像你這麼虛偽，你說如果我把你和思雨的事情告訴我姐的話，她會怎樣對你？」張旭眼神驟然變冷，鄰居家的妹妹？
男人笑容未減：「你姐姐一直都知道思雨的事情，事實上我想，是小旭你搞錯了吧？我和思雨之間，根本就沒關係，是思雨告訴你的么？她和你說了什麼？」
「你們在說什麼秘密呢，這麼神神秘秘？」張媛見男朋友被弟弟搶走，故作生氣的靠近了些。
張旭本不想要張媛知道這些事，可剛這個男人明明說她知道，那就沒關係：「姐，我們在說思雨的事情呢。」
「思雨？」張媛皺了皺眉，隨後又撫平開來，「小旭你說的是那個阿昂的鄰居妹妹吧？我見過了，長得挺可愛的一個女生，她怎麼了？」
她們見過？張旭心裡疑惑更加多了，如果思雨和姐見過的話，那思雨應該知道姐的存在的啊，那她……
「姐，你見她的時候，這個人在場嗎？」張旭指著被叫做阿昂的人，心中對這人的不滿度直線上升。
張媛奇怪了，這個弟弟怎麼今天怪怪的，一直問她這些奇怪的問題：「當然在啊，還是阿昂給我們兩個介紹的呢，說實話，那小姑娘真不錯，小旭你要不要試著追一下？」
表姐的話讓張旭心中疑惑更深，他必須立刻知道答案，所以在第二天他就飛去了思雨所在的學校。
思雨看到他來，驚訝的不能自已，明明昨天和她說還在家裡的，怎麼今天一下子就出現在自己面前了？她抱著書走到了他的面前：「你怎麼來啦？」
張旭顧不得自己一天一夜沒有休息，瞪著猩紅的眼問她：「到底，你喜歡的人是誰？昨天晚上，我看到了一個人，他告訴我，某人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思雨眼神不斷閃爍：「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
加重了手上的力度，顧不得女生臉上已有些了受傷神色：「思雨，你告訴我你喜歡的人是阿昂，但是我昨天見到了他，他告訴我說，你根本就不喜歡他，只是把他當哥哥而已。」
思雨掙脫開他的手：「那是我暗戀他，他當然不知道我喜歡他啊，而且他那麼木訥，怎麼可能會知道我喜歡他。」
張旭不肯相信，站在她的面前：「可是我姐和我說，在阿昂告訴你她是他的未婚妻時，你還祝福他們來著。」
「不祝福他們我能怎麼辦？張旭，你告訴我，我能怎麼辦？」
思雨的神色太過悲傷，讓他都愣在了原地：「思雨……」
「張旭，你走吧，別再來找我了。」
他不知道思雨是以什麼樣的心情來說出這句話的，反正在他聽來，他都無法呼吸了，「思雨，你說的是真的嗎？」
思雨望著他，眼中的悲傷一覽無餘：「是，當我知道張媛是你姐姐的時候，你不知道，我有那麼一刻，我是恨你的，張旭。」
恨那個字，太過沉重，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竟是讓她生恨了嗎？
「對不起思雨……」
「不要說對不起，張旭，我只求你以後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了，我需要一個平靜的生活。」思雨說完這話，便扔下張旭顧自離開。
這不是張旭第一次看她背影離開，卻從沒有一次像今天讓他感覺到身心俱疲。
「所以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蘇薇直覺那個女孩對張旭應該是有感覺的，但是為什麼她要用那樣的方式來拒絕他，她就無從得知了。
張旭苦笑：「連你都看出來她是故意的？可惜那時候我卻看不出來，可謂當局者迷，思雨和我說不想再見到我之後，我大病了一場，恢復不久我就被父親送出了國，我想也好，換個地方換個心情，我以為那樣子我就能忘記她，但是事實是，離她越遠之後，我居然越想她，四年的課程我學了兩年半就回來的，就為了早點見到她，可——」
「怎麼了？」
「我回來時，我姐孩子都已經一周歲了，阿昂告訴我，思雨的情況很不好，那時候我才知道，即使才高中，我的母親卻已經無數次的找過思雨了，她希望思雨離我遠一點，因為註定我不屬於那個小鎮，是要離開的，她說是為了我好為了思雨好，但實際上，她根本就沒考慮過我的感受，在我對思雨告白之後，思雨因為顧忌到我母親的話，所以選擇不接受，還故意找了理由來拒絕我。」
一想到這兒，張旭就感到無比的難過，如果那時候他細心一點，是不是後來很多事情都不會發生？思雨也不會等自己那麼久？
「就在阿昂和我姐結婚沒多久，思雨被查出了癌症晚期，我姐本來是想要告訴我的，但是思雨不讓，她說，就這樣忘了她挺好的，至少不會痛苦，可她不知道的是，我很痛苦，沒有她的日子，我每一天都很痛苦。事後表姐曾和我道歉，在知道我和思雨的關係后，她也找過思雨，直言不諱說她和我不合適，她配不上我，我知道后，知道表姐是為了我好，不會對她說什麼，但我自己，永遠都無法原諒自己。」
「在我自以為對思雨做那些表達我愛意的事情時，思雨所承受的各方面的壓力，遠比我多得多，那天她之所以說不想再見到我，也是因為表姐給她打電話說我已經知道了他們的關係，自然，表姐最後那話也是故意對我說的。」
蘇薇心下不斷惋惜，他們的愛情，真的經歷了好多好多，「那再後來呢？」
「再後來啊，」張旭做了個深呼吸，「我回去那個小鎮找她，發現她居然瘦的不成樣子了，見我看她，居然把自己埋在了被窩裡面不肯出來。」
「張旭，你居然回來了。」
「她開口的第一句話是這個，也是我沒料到的，不過那時候我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實，自然不會像兩年半前那麼傻，拋下她離開了，所以我一把過去把她抱住了，她不停的掙扎著，掙扎地久了，居然開始咳嗽，我慌了，連忙放開她，發現她慘白的小臉有著些許紅暈，好看極了。」張旭望著蘇薇好看的眼，扯出一個笑來。
「張旭，你說你回來幹什麼呢？這裡好像沒什麼值得你牽挂的東西，你不應該再回來這裡。」他不過來了幾分鐘，她卻一直在趕他。
他握住她的雙肩：「不，你就是我最值得牽挂的東西，是我一輩子牽挂的東西。」
「可是我們兩個是不可能的不是嗎？無論是從哪方面，我都配不上你。」
見陳思雨終於說出自己心聲，張旭一面高興一面又害怕，他怕思雨又像鴕鳥一般不肯承認她對他的感情，只好強勢道：「我才不知道什麼配不配，我只知道，這輩子，我只要你。」
「可是張旭，我的一輩子，已經快到了。」思雨說出這話時，面上是無盡的悲傷，她等了他兩年半，但是上天給她的時間，還剩下半年，甚至，連半年都不到。
「我不管，思雨，你的一輩子，我要，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我都要，我才不管你這輩子是不是到了，我要在閻王手裡搶你的一輩子！」
思雨一直記得，張旭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里有光，那是她就算離開這個人世，也能記得的光芒。
「然後，我們在一起了，思雨和我說，她要當我的前女友，這樣子的話，才會覺得不會吃虧，如果是現女友的話，那麼我們的戀愛期，就只是大半年，如果是前女友的話，那就可以從我向她告白的那一刻算起，這樣的話，時間就很長很長了，在我們在一起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思雨總是遺憾，當初沒有接受我，但是我一點都不遺憾，因為那三年，是我在守護著她。」
故事的結局，往往都是最讓人難受的，蘇薇一直不想問張旭此次是幹嘛的，但是如果和她是同一個目的地的話……「她葬在那裡嗎？」
「恩，」張旭點了點頭，兩個人心照不宣，「她的忌日快到了，每年這個時候我都會去看她，告訴她我為她設計的衣服被人帶走了幾套，告訴她我很想她。」
蘇薇感覺到有些難過，突然頭腦發熱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能穿著這套衣服去見她嗎？」
張旭眼中一亮，這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當然可以，如果思雨能見到你穿著這套衣服的話，她一定也會很高興的。」
蘇薇看著張旭的笑顏，不敢再收回自己所做的決定，她也很想去看看，這件衣服的主人公，告訴她，人的一輩子又長又短，最重要的是過的有意義，她所做的等待，最後都得到了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