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膠著的現實
慕淮深的嘴邊露出了一個深沉且陰冷的笑意。
說實話，先前慕淮深並沒有太過懷疑這些醫生和護士之間的貓膩，但是這樣看來，醫院方面已經開始通知這批醫生和護士收緊牙關，不要亂說當初的事情。
所有人的口徑幾乎一致且說得密不透風，也就是說，無論自己此時為什麼這些護士也不會說當初的事情了。
這樣讓慕淮深覺得這件事情再次斷了線。
好吧，自己無論此時追究什麼也是沒有用的，不管現在是醫院方面交代了讓這些護士們不可以鬆口，還是她們真的不記得了，這件事情都已經沒了迴路。
事情開始膠著起來，慕淮深剛出了醫院大門，就接到了左小暖打來的電話。
「怎麼樣了？」電話那邊的聲音急不可耐。
「沒有什麼值得用的信息。」
聽著左小暖焦急的聲音，慕淮深只能盡量穩定自己的情緒，其實同樣身為孩子的父親，慕淮深心中自然是比誰都要著急的。
左小暖沉默了好半天之後才想起安慰慕淮深不要著急，慕淮深冷冷的回答了一聲之後就掛了電話，心中思緒著接下來這事情該如何進展？
如果說……一起試探不行的話，那麼逐個擊破是否有用呢？
於是慕淮深要助手去約了那幾個剛才在護士休息室所見到的護士，並且交代暗中向她們施加一些壓力，只要不過分，就可以放心的來，並且調查看看哪個顯得最慌亂。
在助手施加壓力以及一些輕微恐嚇之後，找到了一名看起來比較膽小的助產護士，那個助產護士當時受到一點點輕微恐嚇之後就一直冒著冷汗，所以助理覺得她一定知道什麼，向慕淮深彙報了之後，慕淮深決定最後一個約見這個女人。
果然如他所料，先前的幾個護士心理素質看起來都很好的樣子，慕淮深也沒有過多盤問，就算是請她們吃了一頓飯而已。
這頓飯吃得和樂融融的，倒顯得有些像上司慰問下屬。
而這一幕，剛巧就被助理請來的助產護士看在眼中，她不明白為什麼慕淮深邀請了自己還要邀請那些護士？
本來有些突兀不已的心現下看到那些護士同事們臉上的笑意，卻忽然覺得放下了許多。
可是助理並不允許她進去，只讓她只站在車內看著。
最後在所有護士們都笑著離去的時候，慕淮深已經換了一張餐桌，這張餐桌很小顯然是只為了等待這位助產護士，助產護士被助理請進屋子裡之後，再次有些戰戰兢兢的神色出現。
「不要怕，坐。」
慕淮深紳士的伸伸手比量著對面的沙發椅，臉上的笑意帶著毫不察覺的淡漠與疏離。
「嗯……」助產護士顫顫巍巍的，坐在了真皮沙發椅上，還沒等慕淮深開口，就搶先說：「先生，我知道您叫我來這裡做什麼，該說的那天都說過了，其它的您逼迫我我也真的不記得……我……我想走……」
「喝點什麼？」慕淮深的身邊依舊掛著笑意，伸手將菜單遞給那位助產護士，刻意忽略她的話。
「都，都可以……」顫抖著並不敢接那遞過來的菜單，助產護士覺得自己無功不受祿。
更何況面前這個男人可能根本就不是為了請自己吃飯，而是打算盤問一些什麼，所以此時甚至連抬起眼眸看慕淮深眼也不敢。
「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其實慕淮深事先早就找人調查過這個故事的名字，她的名字叫做秦湘，是那群助產護士當中年齡最小的。
「不……不用知道了。」秦湘慌忙把眼神垂得更低，幾乎快要鑽到地底下。
慕淮深倒是也沒說話，轉手叫來了服務員，點了些常見的菜樣，以及一杯檸檬汁。
「聽說檸檬汁含有很多維生素C，能激活人類的大腦，不知道能不能讓有些人將已經忘記的事情想起來呢？」
「這這這……」秦湘的一雙手幾乎開始抖顫起來，不知道面前這男人究竟要做什麼。
但是此時她心裡知道的是，這個男人惹不起，要是一句話說錯了，就可能導致整個身家都會毀了，所以更是嚇得汗如雨下。
「不過你放心，剛才你那幾個姐妹都已經喝了檸檬汁，該想的該說的也都說的差不多了，輪到你這兒，我也沒什麼想聽的了。」
慕淮深優雅地磨膩了一下自己的掌心，似乎在掌心中畫了一個什麼符號的樣子。
秦湘沒有想到，慕淮深這話鋒一轉就將自己從苦海中救了出來，就彷彿一個溺水的人忽然抓到一塊甲板一般，臉上的汗被風一吹也覺得陰乾了不少，這才咽了兩口吐沫，心中安定下來。
可是秦湘低估面前這個男人了，她竟然忽略了慕淮深一直優雅勾著的唇角，這個動作代表慕淮深有備而來，勢必要將這個女人心底的事情給問出來。
但是想要捕大魚就要廣撒網，如果布局不到位，那麼這條魚很可能會找到縫隙逃走，只要自己把所有的路都堵上，到時候她自然而然無路可逃，全都交代。
兩個人一直客客氣氣的聊著，直到，那杯檸檬汁，被端了上來，秦湘喝了一口，慕淮深才又再次幽幽開口。
「怎麼樣？」優雅而有禮貌的詢問。
「味道很好，謝謝。」秦湘叼著吸管微笑回答，此時的她早已放下了戒備，什麼也不想了。
「那就好，希望這杯檸檬汁能幫助你想起先前的事情。」慕淮深的語氣依然那樣不溫不火，彷彿這是自己本就該問的問題。
「呃……」金香沒有想到他竟然，又再次提起這個話題，而且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這杯檸檬水，不由得驚慌的問道：「你在這邊檸檬水裡下了葯嗎？」
「哦？」慕淮深嗤笑一聲：「呵，我何必給你下藥，如果你願意說，我將有重金酬謝，如果你不願意說，我也有的是方法把你送進牢房，吃一輩子牢飯。」
「你這樣是犯法的！」整個身體都忽然顫抖起來，秦湘不是不知道面前這男人的厲害，當年就知道又何況是現在。
可是秦湘真的不能說也不敢說，當初的事情太可怕，一旦被挖出來？牽連的可能不止一個兩個。
「哦，犯法的都不是我，可能是你吧！」修長的手指再次動了動，磨膩了一下下巴，嘴角勾起，展現出他此時的心態究竟有多麼的悠閑。
「你什麼意思！」本身已經打算趁著慌亂逃跑了的秦湘聽到這句話，雖然再次抬起眼看向慕淮深，眼中閃爍著不可置信的神色。
「我說過了現在不需要你說什麼東西，因為剛才你的那些姐妹已經喝過這些檸檬汁了，把該說的也都說了個遍。」
「那你還糾纏我做什麼！」歇斯底里的吶喊，引來周圍不少人的窺探，自知理虧，秦湘悶悶的坐回原處，憤憤的看著慕淮深。
眾人也皆當這是一對小情侶餐中不合，臨時吵了幾句嘴吧。
就是這個時機了。
慕淮深眸中一暗，那凌厲的眼眸射出的光芒彷彿直刺秦湘心中，隨即口中說出的話，更是讓秦湘凍若寒冰。
「因為，她們說，那個孩子……當初是你抱走的。」
「怎麼可能！」顫抖的指尖拍在桌面上，留下一灘汗漬，甚至碰灑了檸檬杯，只有秦湘自己知道此時自己心跳有多麼的厲害，幾乎要從口中蹦了出去，甚至連身上也沒有力氣了。
「怎麼不可能？你的同事都這樣說。」慕淮深無謂的聳聳肩，一副自己根本就相信了她們的樣子。
「她們血口噴人，那孩子怎麼就是我抱走的了！分明是不知道誰抱走的！怎麼能就賴在我頭上！」
「哦？這麼說，與你無關？」慕淮深彷彿來了興趣似的，眼中露出了一絲略微信任的神情，這種神情對於秦湘來說無疑是救命稻草，她立即站起身，幾乎用上全部身家來保證。
「是的！與我無關啊！慕先生，您真的要相信我！那個孩子真的不是我抱走的！其實另有其人！我要個孩子做什麼呢！您要聽我解釋！不要信了她們的！我……我……我真的不能去坐牢啊……」
秦湘不敢太過張揚，只是低聲的乞求著。
被同事扭曲了的事實化作一縷又一縷的委屈卷上她的心頭，可是她又沒有辦法，只能一直低聲哀哀凄凄的請求慕淮深相信自己。
豆大的淚珠開始從秦湘的眼睛里掉落下來，說實在的，秦湘算是長得很漂亮，如果在一個陌生男人面前這樣委屈流淚的話，無論祈求些什麼，想必都會很有作用。
可是此時站在她面前的，是慕淮深，一個看起來冷酷無情卻又精明睿智的男人，一個在商界能夠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男人，一個秦湘這種身份這輩子都只能仰望的男人。
在慕淮深堅定而又帶著無盡晦暗的眼光之中，秦湘徹底溺死，她怕極了慕淮深眼中的波濤海浪，更怕他臉上的那種洞察一切的操控感，最怕自己就此被定義為『拐賣兒童』的人……
她……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