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癱瘓
「不是的話那就先好好養好自己的身子，再想著去看別人。」
蘇薇打斷她的話，把剛盛好的湯端過來，餵過一勺去：「畢竟慕大哥現在狀況需要靜養，要是再天天為你擔心，肯定會好的更慢的，小暖姐你想這樣嗎？」
之前醫生說過左小暖情緒波動不能太大，慕淮深現在還在手術中，蘇薇怕她太擔心，只能先拖住人。
雖然心中實在是著急見到慕淮深，但是蘇薇都這麼說了，左小暖只能搖搖頭，乖乖張嘴喝完雞湯。
不得不說蘇薇會照顧人，一小半湯喝下去，左小暖的臉色已經比剛醒的時候好了很多，覺得自己有了些力氣了，見蘇薇拿了餐具出去洗，忙偷偷的溜下了床。
「小暖？」
顧安可是一直在旁邊看著，這會兒忙伸手拉住人：「你做什麼去？」
「哎呀你不要管我！」
因為剛才顧安那一番話，左小暖現在看到這個人心裡就亂，但是又沒有心思細想那些事情，只能先逃避，狠狠甩開顧安的手就往外走。
顧安有一瞬間的獃滯，隨後更是自嘲的笑了笑，低頭擺弄手機。
蘇薇很快就回來了，看到空無一人的病床，動作不由僵了一下：「小暖姐呢。」
「不知道。」
顧安回的倒也利落，隨後便直接起身出了房間。
蘇薇則是像想到了什麼，手上的餐具頓時落在了地上，她也顧不得收拾，轉頭往手術室門口而去。
之前聽蘇薇說慕淮深在自己隔壁房間，但是左小暖將自己周圍的房間都找了個遍也沒有找到人，心裡不由閃過一絲不安的感覺，隨後眼角便映進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媽？」
猛地聽到左小暖的聲音，楚茹芸下意識的抬起頭，就看到人跌跌撞撞的跑過來，忙抬手扶住人，語帶責怪道：「你怎麼過來了？」
左小暖沒有回人的問話，先是瞟了一眼亮著的「手術室」的字樣，這才急急道：「媽您在這裡做什麼？淮深他是不是……」
楚茹芸先是愣了下，隨後才意識到左小暖還不知道手術的事情，忙簡單跟人說了一遍，安慰道：「醫生說只是個小手術，很快就好的，你不要太擔心。」
話音方落，手術室的門便被打開，婆媳兩人忙上去堵住醫生，急聲問：「怎麼樣？」
醫生卻是並沒有之前那樣信心滿滿的樣子，而是臉色凝重，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慕先生情況比較複雜，子彈正好打到了脊椎里，所以……他下肢恐怕是……」
楚茹芸著急：「醫生您別不說話啊，淮深下肢怎麼了？」
「他下肢能康復如初的概率很小，最可能的是以後都要在輪椅上度過了。」
「什麼！」
左小暖猛地踉蹌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慕淮深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怎麼能容許自己幾十年的時間都依賴輪椅行動？
「但是幸好子彈被骨頭擋了一下，不然如果造成穿透性的創傷，恐怕慕先生還沒辦法挺到醫院來，所以說這已經是不錯的結果了。」
左小暖愣愣的看著醫生的雙唇在動，但是一時間卻是無法理解他的話是什麼意思，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怎麼才能讓慕淮深接受自己的情況，等醫生走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輕聲叫旁邊同樣呆愣的人：「媽？」
楚茹芸獃獃的轉眼看了左小暖好一會兒，才像突然回過神來，忍不住痛哭出聲：「我的兒啊……」
左小暖也忍不住濕了眼眶，但是還是堅強的扶住人道：「媽您先別傷心，醫生只是說有……幾率，淮深一定能站起來的！」
旁邊剛剛趕到的蘇薇也顧不得再讓左小暖回房間去了，忙道：「是啊是啊，上次我撿到慕大哥的時候，他也是滿身傷，看著比這嚇人多了，最後還不是恢復得好好的。」
……
慕淮深現在還在加護房間，幾人只進去一小會兒便被趕了出來，左小暖雖然想待在慕淮深身邊不走，但是顧及到楚茹芸的情緒，還是強忍著眼眶中的淚水跟人回了自己房間。
在重症監護室待了整整兩天，慕淮深才被轉移到一般的高級房間，左小暖這兩天以來也被迫喝下不少補湯補藥，看起來狀態比之前好了不少，眾人這才同意她去醫院陪床。
慕淮深其實早早就睜了眼，不過一直都沒法說話，一張嘴都是「啊啊」的聲音，據醫生說是重度腦震蕩的後遺症，養上幾天就會好，眾人也沒轍，只能跟著等。
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左小暖盡量保持著笑容跟人說話：「……你都不知道小寶現在都知道淘氣了，剛才我要出門的時候還哭著不讓我過來呢，不過還是媽有辦法，小寶被她接過去一會兒就不哭了。」
說到這裡，左小暖忍不住嘆了口氣：「等到你回家，一定要好好跟小寶在一起，他還沒見過自己爸爸呢，到時候見了你叫叔叔可怎麼辦？」
「老婆……」
沙啞的聲音響起在安靜的空間，左小暖聲音猛地僵住，隨後不敢置信的看慕淮深，卻發現這人正沖自己咧嘴，雖然表情詭異，但是起碼看得出來是在笑。
左小暖猛地抬手捂了嘴，害怕自己忍不住哭出來，半晌才憋出一個不成調的字：「你……阿深你可以說話了嗎？」
雖然動作還是很艱難，但是慕淮深還是極力挪了右手抓住人的指頭，盡量忍不住疼痛保持笑容，聲音雖然沙啞，但倒是真的說出了完整的句子：「嗯，小暖，這陣子……辛苦你了。」
「阿深！」
左小暖終於忍不住，伏在人身上大哭了起來。
「病人生命體征平穩，但是因為胸骨骨折，現在還不能起身，希望家屬注意。」
醫生例行公事般的將慕淮深的情況說了一遍，聽到消息急急趕過來的楚茹芸忍不住問：「那我兒子什麼時候可以恢復啊？」
「傷筋動骨一百天，慕先生恐怕要在醫院養一陣子了。」
見醫生面上有些猶豫，楚茹芸忙給了左小暖一個眼神，自己陪醫生出了去。
明白醫生是有些話不好當著慕淮深的面講，左小暖立刻收拾好面上的失落撲回了慕淮深身邊，激動道：「阿深你聽到沒有，醫生說你只要好好養著，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慕淮深說話還不怎麼利索，故而這會兒也並沒有開口，只是微微笑著看著蹲在自己病床邊的女人興奮得像個小孩子，然後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問：「小寶呢？」
這陣子一直在聽左小暖說小寶的事情，但是慕總裁可是到現在都沒見過自己兒子呢，這會兒忍不住問起來。
「小寶在家呢，醫生說小孩子太吵了，不利於你身體恢復，我就沒把人抱來，等你恢復了一定要好好看看兒子，知道嗎？」
「好。」
慕淮深微微抬起手摸了摸人頭頂，終於還是因為太過疲憊，睡了過去。
左小暖緊緊攥著人的手指看了好一會兒，才輕輕站起身，盡量小聲地出了門。
楚茹芸還坐在房間外的長椅上，明顯有些失神，左小暖叫了好幾聲才回過神來看人，不過看著看著嚴重就又下來了淚水：「小暖啊，這可怎麼辦啊……」
左小暖知道不會有什麼好消息，否則那醫生以不至於到外面才說，但是看著楚茹芸的樣子，她還是忍不住有些慌：「媽您先別著急，剛才醫生跟您說什麼了？」
好一會兒楚茹芸情緒才見平靜下來，邊抹淚邊道：「醫生說淮深他，他的腿恐怕是再也動不了了，他還真么年輕，你說我該怎麼辦啊……」
說著，楚茹芸再次哽咽起來，左小暖扶著人的胳膊，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剛做完手術的時候，醫生便暗示過慕淮深可能癱瘓的事情，但那畢竟還不確定，現在醫生又說了一遍，恐怕真的是……
左小暖打了個激靈，這才發現自己也跟著人流了淚，忙抬手擦了擦眼淚道：「媽您也不要太難過了，現在醫學這麼發達，這種事情沒準的，別哭了哈……」
這裡離慕淮深房間太近，楚茹芸也怕人聽到外面的動靜，這才稍稍收拾了下情緒，邊擦淚邊道：「說的也是，小暖啊，你先回去休息休息吧，我來陪淮深一段時間。」
「還是不用了。」
左小暖道：「很快就中午了，我還是再陪他一會兒吧。」
楚茹芸也知道自己現在情緒太激動，怕一會兒進去會忍不住再掉淚，倒也沒有太過堅持，很快便離開了。
人一旦回來了，時間就開始過得飛快，一周時間很快過去，慕淮深的傷勢也好了不少，起碼現在能流利的說話了。
這期間左小暖追著醫生問了不下詩十次，但是每次醫生都只是一臉沉重的說對慕淮深的腿沒有辦法，後來左小暖索性也不再費這功夫，直接托顧墨幫忙留意國際上的骨科名醫。
而面對慕淮深是，左小暖並沒有透漏這些事情，幫人將蘋果細細切塊放在盤子里，她依然保持著一臉笑容，柔聲道：「阿深張嘴吃蘋果。」
只要左小暖在房間中，慕淮深便的目光一直是粘在人身上的，這會兒自然也是不例外，靜靜地看了人好一會兒，才開口：「小暖，我想跟你說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