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幕後主使
「不用擔心……反正我早就不指望你們再去想什麼招數了。」經過上回李善雯的綁架事件,林若薇早已經有了準備,此刻僅僅是一笑,從隨身的包中掏出了一個厚厚的牛皮信封,摔到了鍾小美的面前。
「這是什麼,」鍾小美疑惑地看了一眼那毫無標示的信封,一邊問著,一邊兀自拆開了信封,看到裡面內容的第一眼,她便瞪大了眼睛,頗有些不可置信和厭惡,「這……!」
眼前的林若薇一笑,看著鋪在她面前的一堆照片,「知道了吧,淮深現在喜歡的女人,是個什麼樣的面目。」
鍾小美咬著唇翻看了一遍,便很快地將其收回了信封裡頭去,表情信誓旦旦,「林小姐,你不用擔心,我一定會讓這個欺騙淮深哥哥的賤女人身敗名裂。」
「那就麻煩你了,鍾小姐,」似乎一開始就預料到她不會拒絕,林若薇的面色沒有顯現出半分意外,只是優雅端莊地一笑,留下了一張名片,「這是我的聯繫方式,我覺得……我們以後會能夠順利相處的。」
沒有再多猶豫,鍾小美很快就拿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收到了口袋裡頭去,轉而抬起臉來,「好。」
不知道是為什麼,明明已經過了春困的時節,左小暖卻還是感覺最近越發的睏倦。
她有時候也會覺得奇怪:明明身上的傷都已經好了個七七八八,然而這份昏沉卻始終保持著,甚至隨著時間漸移而愈發嚴重起來。
這樣昏迷的時間久了,她自己也隱隱感覺到有些不正常,嘗試著在複診時提出過,卻被醫生笑眯眯的一句「失血過多,身體還沒適應過來」給擋了回來。
知曉慕淮深工作繁忙,她也不想以這點小事打擾他,不知不覺間,便已經拖了一周有餘。
恍惚中聽到一陣叩門聲,隱約摻雜著男人與女人交談的聲音,只是聽不太清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她從迷濛中清醒過來,探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鐘,以為是來打掃房間的僕人,只昏昏沉沉地道了句,「請進。」
門「吱呀」一聲推開了,她翻了個身,正欲裹著被子繼續睡去,然而耳畔邊響起的卻意外的是一個溫潤的男聲,如汩汩清泉一般流淌而來,讓人心底沒由來的舒服,「左小暖。」
似乎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左小暖不覺一愣,連忙轉頭望去,「禹教官?」她剛訝然出聲,又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般,忙詫異地看了看一邊神色複雜又嘲弄的鐘小美,心中不禁升騰出些許疑惑——他怎麼會跟鍾小美一起過來?
想到這裡,左小暖不禁皺起眉心來,隱隱覺著有幾分不安。
鍾小美到底想搞什麼?她就住在禹家裡,肯定知道她與慕淮深之間上次置氣便是因為他,那日她分明也在旁邊站著,如何還要叫禹東野再過來蹚這趟渾水。到底是真的出於好心,還是有別的目的?
禹東野倒是沒有想這樣多,只是徑直走了過去,在左小暖床沿邊坐下,探了探她的額頭,一邊溫言問道,「怎麼樣了?」
她啞著嗓子安慰地笑道,「時而會感覺困,應該是失血的緣故。只是都這麼久了還是這樣,有些奇怪。大概是前段時間太累了,一時間沒有恢復過來。等我好一些了,會回去學校上課的,禹教官您不用擔心。」
聽聞左小暖的描述,鍾小美微微低下頭去,細碎的劉海散落下來,恰到好處地掩去了眼底的詭波暗動。
禹東野輕輕地掃了一眼左小暖有些渙散的瞳孔,直覺得她這樣的反應不太正常,並不像是單純因傷而致的情況。
軍人天生的敏銳性讓他不得不懷疑起來,然而面上卻沒有表露出更多的情緒,只余了那一雙墨眸在暗處的掩護下不動聲色地沉了沉,隨即轉過頭來溫和地對領他進來的鐘小美笑道,「這位小姐,您可以出去一下嗎,我想跟左小姐聊聊天。」
有什麼事非得要避過自己?是他們之間有私情?
鍾小美在心中不屑一顧地猜測著,眼底泛起幾許波動,最終還是面對著禹東野那溫和卻不容置疑的眼神稍稍勾起唇一笑,意外的沒有拒絕,反而順從地答應了下來,「哦,當然。」
躺在床上的左小暖顯然也聽到了鍾小美這聲乾脆的應答,不覺一愣:她不是最討厭自己的么,居然這時候不會借著這個話題在這裡大做文章?是自己太過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還是她另有所圖?
她剛剛才思量起這個話題,腦袋便一陣被重拳擊打的疼痛,緊接著重新沉澱到了一片粘稠的漿糊里,每每當她想要集中精力去思考的時候,便會重複一番剛才的感受。
看來這場傷,真是讓自己元氣大傷。
左小暖抬手虛扶著腦袋,看著鍾小美和禹東野一來一去的好像是在交談,卻只能看見他們兩人的唇瓣都在微微翕動著,偶爾入耳幾個破碎的詞語,根本聽不清晰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左小暖側耳旁聽了一會,便只覺得身子酸軟無比,只能又靠了下去,轉而看著雕花的天花板出神。
等到鍾小美出門以後,禹東野這才回過身子來,看了明顯正在晃神的左小暖一眼,一時間又是皺了皺眉,總覺得有幾分不對。他的手指在門鎖上一滑,便輕巧地鎖緊了門,轉而在左小暖的床沿邊上坐了下來,「左小暖。」
「嗯……啊?」猛然聽得這聲熟悉的喚聲,左小暖才陡然從虛空中緩過神來,轉而看著眼前正在深深凝視著自己的禹東野,不覺有些尷尬,卻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打了一聲招呼,「禹教官。」
自從上回她在咖啡廳內跟他正式攤牌以後,他們便很少再單獨見面,就算在學校裡頭見到,也不過就是打聲招呼便擦肩而過,沒想到今天他不知道是從哪裡收到的消息,竟然直接登門拜訪了。
得虧他沒有跟慕淮深碰上面,不然天知道又會是怎麼樣一種針尖對麥芒的狀況。左小暖用著混沌的腦袋零零碎碎地想著,一時間又覺得有些好笑,便也順勢自顧自地笑出了聲來。
見著左小暖顯然沒把當前的異常狀態當回事一般,禹東野不覺搖了搖頭,語調也隨之嚴肅了幾分,「左小暖,你先打起精神來,聽我問話。」
近乎於命令的話語引得左小暖下意識地根據指示抬起眼來,直直地看著眼前一臉凝重的禹東野,心中不免升騰起幾許莫名的不安情緒來,只費力地探過腦袋來,小心翼翼地問道,「禹教官,怎麼了?」
她甚少見過禹教官這樣嚴肅正經的模樣,往日里他的形象就如清泉一般汩汩,讓人感覺無比妥帖舒服,如今卻像是凝結了一般,讓她不免覺著有些不安。
見左小暖視線中終於有了幾分焦點,知曉她至少此刻的大腦還保持著清醒,禹東野這才放下心來,繼而盯著她的眼睛耐心地問道,「你最近吃了什麼?」
「我?……吃了什麼?」左小暖對禹東野突如其來的舉動和問話都有些不明所以,緊接著卻也還是一板一眼地老實答道,「一些營養粥,再就是每天都要吃三把葯,醒醒睡睡,便又是一天過去了。」
說著,她又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呵欠,幾乎又要睡去,想到禹東野如今還在自己面前,這才強自又打起精神來,不好意思地對著他笑了笑,「你看,就是這樣。」
見著她蒼白的面色,禹東野更加覺察出其中的不對勁來,只敏銳地眯了眯眼睛,加緊語氣問道,「告訴我,你吃的什麼葯?」
左小暖對禹東野這緊張過甚的反應感覺到隱隱的奇怪,雖然並不知道個中緣由,但也隱約意識到了重要性,只認真地搖了搖頭。「我也不大清楚,是林若薇,林小姐的私人醫生開的,不過應該沒什麼問題,除了常日睏倦之外,身上的傷倒是好多了。」
頓了頓,想到禹東野家中的雄厚背景,想必跟林若薇也算熟悉,就算不熟悉,一個圈子裡的話也總會互相傳開的。
左小暖心中一怵,生怕他以為自己在背後講林若薇壞話,連忙解釋了幾句,繼而又歪頭想了想,認真道,「應當是我自己傷了元氣,所以需要補一段時間才能恢復以前的狀態,當然藥物的副作用也是有的,禹教官不用擔心。」
自動忽略了她強撐無事的笑臉,禹東野眯了眯眼睛,眼底有幾分疑慮飛快地掠過,直覺這事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樣簡單。
他張了張口,想要提醒兩句,卻又怕她成日多想,藏不住事情又對傷情不好,只裝作不經意一般,問候了她的傷情幾句。
待看著左小暖不再糾結於剛才的事情后,他這才又猝不及防地驀然問道,「還有餘下的葯嗎?我一個在軍隊的朋友最近也受了點傷,傷口比較嚴重,雖然沒有大礙,但現在正在調理的階段,我看你傷口恢復的這麼好,也打算配一些給我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