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陌生的父親

  晚上六點半，左家開飯，但父親左堯海和李善雯還沒有回來，兩個僕人伺候左以雪和左天賜吃飯。


  左小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神色安定。


  一個傭人朝她喊道，「暖小姐，你要不要過來一起吃點？」


  左小暖還未回答，另外一個僕人道，「你忘記了，家裡米沒有了，今天的米只夠四個人吃飯，明早還得讓人送米來，多了一個人，怕是不夠吃啊！」


  兩個僕人對了一下眼色，旁邊的左以雪挑著眉道，「我正在減肥，要不我分你一半好了，放心，這一次絕對不會將熱湯再灑在你身上了！」


  左小暖坐在那裡，唇角不動聲色的彎了一下，說，「不用了，我不餓！」


  三年前，左小暖剛來這個城市，她安靜的坐在飯桌上，對待周圍是恐懼的，慌張的。


  左以雪拉著她說話，那時候，她以為左以雪是個好人。


  中午吃飯時，左以雪坐在旁邊，熱情的要給她盛湯，左小暖覺得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真好。


  她來到這裡，爸爸沉默，繼母冷漠，剛三歲的小弟弟還什麼都不懂，但是左以雪讓她感覺到了一絲溫暖。


  但她沒想到，左以雪盛的那碗熱湯，竟是整個的灑在了她的身上，而那時候，是夏天，衣服單薄！


  原本左小暖以為是意外，她去洗手間清理自己，看著胳膊和腿上被燙紅的一大片告訴自己，沒事的，很快就會好的。


  她怕左以雪因為這件事情心裡愧疚傷心，就想去找她，結果她就聽到了左以雪和李善雯的對話。


  ——小雪啊，今天做得很好，媽媽給你一百塊錢獎勵，你拿去買禮物！


  ——哎呀，才一百塊錢，媽媽，我已經十三歲了，你還將我當幾歲大的小孩子嗎？一百塊錢能做什麼？至少一千！

  ——這孩子年紀不大，怎麼那麼貪呢？


  ——不貪不貪，您多給我點，我下次再多灑幾碗湯在左小暖身上不就行了！

  那一刻，左小暖真的很想笑，但最後，她卻哭了，不是為自己哭，而是為左以雪哭。


  她覺得，這個世界上失去了一個善良的女孩，哪怕那個善良的女孩是她臆造出來的。


  左堯海和李善雯大概在晚上八點半左右雙雙入了家門，看見左小暖，兩個人都是愣了一下。


  左小暖喊了一聲，「爸爸！」


  左堯海眉頭皺著，他說，「難得回來，今晚住一宿！」


  話剛落，就被旁邊的李善雯扯了一下，左堯海輕咳一聲。


  左小暖不去管這些，因為都習慣了，她還沒忘自己今天來是做什麼的。


  她說，「爸爸，外婆病了，需要錢做手術……」說著，眼淚就掉下來了，止也止不住。


  左堯海一臉疑惑，「做手術？」


  左小暖將外婆的情況說了，左堯海聽到「三十萬」這個數字時，臉色黑了，「這麼多錢？」


  左小暖一愣，上前扯住左堯海，「爸爸，如果你不救外婆，外婆就沒法做手術，她會死，會死的啊，爸爸，外婆是我們的親人啊……」


  左小暖的眼淚嘩啦啦的望向掉，傷心的情緒壓在胸口處，扯著神經一起疼痛。


  左堯海擰著眉頭，剛想開口說話，旁邊的李善雯一把扯開左小暖，說道，「小暖，不是你爸不給，你不知道，你爸剛談了一筆生意，所有的錢都投進去了，哪兒有錢給你外婆治病？再說，三十萬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你這麼說，是要逼著你爸去死啊？」


  左小暖看了一眼李善雯，李善雯眼波閃了一下，露出怯意，只因這個女孩的眸子太過黑亮，像是深井，藏著危險。


  左小暖再次道，「爸爸，算我求你，求你給我三十萬，哪怕是算我借的，我以後慢慢的還給你，我保證，我會還給你，求你給我三十萬，給我三十萬，好不好？」


  左堯海擰著眉頭，「小暖，我……」


  「你什麼你？」左堯海剛開口，就被李善雯堵了話，「左堯海，你說你現在哪兒來的錢？難不成你想賣了房子砸了生意的來籌錢給那個老婆子治病么？這日子你還過不過了？」


  「爸爸……」左小暖再次喊了一聲，幾乎是嘶聲力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