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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9.新|章

  看到定北王妃盛怒的模樣,陸老太太明顯的顫了顫。


  但很快,她就穩定住自己的情緒,語氣平淡的說道:「我不明白王妃在說什麼。」


  定北王妃看到陸老太太那兀自鎮定的模樣,怒火中燒,冷哼道:「那時候王爺在你們府上出了事兒,過後就帶了這麼個賤婢回來。你竟和我說不知?」


  「我當真不知。」陸老太太垂眸說道:「屋子裡發生的事情,我一個在外頭的人怎麼能夠曉得?」


  看到她油鹽不進的模樣,定北王妃也是惱了,上前就要繼續朝靈犀施威。


  靈犀染血的身子抖若篩糠,顯然是怕得狠了,不住喊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她這樣一連串的說來,聽在旁人耳中,覺得心酸而又可憐。


  元槿微微蹙眉,還未開口,便聽旁邊定北王妃輕嗤一聲,說道:「你倒是講講,不是你,又是哪個?」


  定北王妃環視四周,聲音冷然,「你只要說出來,我定然饒你一命。」


  這個「饒命」的話語顯然打動了靈犀。


  她的身子劇烈顫抖著,晃晃悠悠的,竟然是直起了身來。


  靈犀目光茫然的在周圍搜尋著。最後,定格在了陸老太太身上。


  她猛地撲到老太太跟前,泣道:「救救我吧,我再也不想待在那裡了!」


  說罷,她期期艾艾的抬起頭來,望向陸老太太。


  可是看到的卻是陸老太太冰冷的眼神。


  「你若想要誣衊誰,就只管說罷。」陸老太太寒聲道:「你想說,儘管說出來。單看有沒有人信你罷了。」


  元槿乍一聽聞這話,若是不知道當初靈犀和陸老太太私下裡見面的事情、沒有聽到那些話,想必下意識就會覺得陸老太太是說靈犀在刻意推脫、刻意說另有旁人,藉以將自己開脫出來。


  但如今元槿知曉,靈犀那話,八成是真的。


  定北王妃看到靈犀那副模樣后,心頭更恨,咆哮道:「你做出了那樣的事情,竟然還妄想誣衊別人!」


  靈犀抑制不住哀戚,一下子伏到了陸老太太的腿邊,抱著她的腿,垂眸哭了起來。


  陸老太太的神色變幻莫測。最終別開了臉,重重嘆息一聲。


  元槿不欲攙和到這裡面的事情里,看到這裡,便欲轉身回去。


  恰在此時,她覺得頭有些微的眩暈。


  原本這不過是剎那間的一點點感覺罷了。就像是半夜裡睏倦時候的感覺,挺一挺或許就也過去了。


  可是,正當元槿想要歇一歇藉以將這陣暈眩給熬過去的時候,她遠遠的看到了一人匆匆的在往這邊走。


  那人一身勁裝,神色沉肅,朝著這邊急急看了過來。


  正是繁英無疑。


  平日里繁英都是嘻嘻哈哈的模樣,甚少這般嚴肅。


  元槿登時就覺得事情或許有便,趕忙詢問的挑了挑眉。


  繁英看到陸老太太並未望向他,就急急的和元槿打了個手勢。


  元槿看到他的手勢后,有些瞭然。


  她便改了先前的打算,故作頭暈之狀,也不在這裡繼續耗時間下去了,當即由人扶著朝著院子裡面行去。


  宮人們對於元槿的頭暈甚是緊張。全部都圍在了她的身側,片刻也不敢掉以輕心,半步都不敢遠離。


  這樣一來,嘩啦啦的一大幫人走到先前的院子里,倒是極其引人注目的很。


  不時有人過來詢問,娘娘究竟怎麼樣了。


  在元槿的悄悄示意下,離她最近的黃嬤嬤便道:「娘娘身子有些不適,許是剛才吃酒吃的多了些。歇一歇就也無礙了。」


  元槿不勝酒力,那是旁人俱都知曉的事情。


  雖然元槿基本上是滴酒不沾,但是剛才藺君瀾去給她敬酒,大家就也都看到了。


  藺君瀾拿的是酒杯。


  而且,當時她是走到了元槿跟前,才說那裡面是茶,讓元槿以茶代酒,和她喝上一杯。


  所以,旁人並不知曉事情的原委。只當元槿是真的喝了一杯所以醉了。


  就有人笑著和藺君瀾開玩笑,半真半假的說道:「長公主這次可是託大了。要知道,娘娘可是一杯酒也喝不得的。如今醉了,長公主如何和陛下交代?」


  藺君瀾的視線在元槿身上溜了一圈,不甚在意的道:「交代倒是不用。不過,好生扶了娘娘過去歇息才是正經。」


  說罷,藺君瀾就和黃嬤嬤講了幾句,當即就讓人扶了元槿朝旁的地方行去。


  元槿剛一離開剛才的那塊地界,遠處就傳來了隱隱的爭執聲。


  很顯然,正是之前靈犀被定北王妃質問的地方。


  只不過那些爭執的話語已然含蓄了許多。而且,聲量也壓低了不少。


  元槿瞭然。


  恐怕是她們已經看到了四衛之一的繁英,所以無論是定北王妃亦或者是陸老太太她們,都將聲音壓低了稍許。生怕事情傳到了藺君泓的耳中。那可就不妙了。


  「你們這是去哪裡?」


  突然,一聲熟悉的詢問傳到了元槿的耳中。


  她沒料到藺君瀾將她帶走的時候居然會遇到定北王爺。


  很顯然,藺君瀾也很意外這一點。


  藺君瀾扭頭望向定北王,頓了頓,奇道:「皇叔怎麼在這裡?」


  「這小子剛才在宮裡走迷了路,幸好遇到了我,我就幫忙把人給送過來了。」定北王笑著說道。


  這時候響起了個小男孩清脆的聲音。雖然說得還不甚清楚,但是意思表達的十分明顯。


  「我要騎大馬!騎大馬!」


  藺時謙哈哈大笑,點了下那個小男孩的額頭,說道:「要騎大馬,找你自家的爹爹去。我可不負責。」


  藺君瀾皺了眉,往那男孩兒那裡看了眼,說道:「忒得無禮。和王爺說玩這個,你可真是……」


  不等藺時謙開口,藺君瀾已經住了這個話題,轉而和藺時謙低低說道:「皇叔,我還有事。槿兒醉倒了,我送她回屋子裡去。」


  聽了她這話,藺時謙很明顯的面露詫異,「居然是醉倒了?」


  他抱著小孩子走上前來。


  元槿聞到了牛乳的香甜氣息。


  她明白,這孩子怕是剛才喝過牛乳了,然後身上沾了一點氣味。


  藺時謙朝著這邊看了片刻,最終朝藺君瀾點了點頭,「既是醉倒了,那我吩咐人送一碗醒酒湯去。」


  「不必了!」藺君瀾猛地說道。


  看到藺時謙詫異的樣子,藺君瀾有些艱難的說道:「我已經吩咐人去準備了。等下槿兒就能喝到。王爺又何必再這樣做重複的事情。」


  藺時謙垂眸想了想,果然未曾再要求如此。


  定北王的身影漸漸遠離,元槿微微張開一點點眼睛,快速的望了一眼。


  看著定北王抱著孩子時候喜愛的樣子,元槿的心中一陣發澀。


  其實皇叔是個很有愛心的人。而且,很喜歡孩子。聽藺君泓說,當初四個女兒在王府裡頭,王爺也是疼得如珠似寶的。


  這念頭一閃而過,元槿不願再去繼續想下去,忙將思緒按下。


  定北王的家事,她不好多管。


  藺君泓都不好插手的事情,她即便再擔憂,又能如何?

  故而元槿將所有的思緒盡數撇開,只將全部的心思都擱在了藺君瀾身上。


  她心知藺君瀾既是讓人給她飲下了能讓人昏迷的藥物,定然是有所圖謀。


  藺君泓輕易不會讓她涉險。


  之前繁英過來轉達藺君泓的話,讓她暫時將計就計,那麼說明要麼是藺君泓想要釣出大魚,要麼就是藺君泓懷疑藺君瀾還有后招。


  不過,元槿明白,無論是哪一種情況,藺君泓都早已確定了必然會保她無恙,所以才肯讓她來做此事。


  想到這裡,元槿裝暈的愈發盡職盡責起來。


  她甚至將自己身體里的力氣盡數抽去,軟綿綿的靠在了藺君瀾的身上,半點力氣也不使。


  靠過去的剎那,元槿明顯感覺到藺君瀾身子微微顫了下。


  ——要知道,如果一個人半點氣力都不用的話,那身子的重量壓過去,還是很客觀的。


  不過,思及藺君瀾對自己做下的種種,元槿就也不準備和她客氣了。


  既是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帶了她離開,那就得擔負起相應的「責任」來。


  元槿直接賴定了藺君瀾。旁人想要拉她過去,她也不動如山,想方設法的避開了旁人的所有攙扶。相當「誠懇」的靠在了藺君瀾身上,由她半拖半抱的繼續前行。


  聽著藺君瀾因著拚命使力而發出的重重喘息聲,元槿心中暗自冷笑。


  長公主著實是不容易。


  為了帶著她儘快離開人多之處,平日里那麼嬌氣的長公主竟是不顧自己的身體受累,自顧自的將她拖了過去。


  藺君瀾邊帶了元槿往前走,邊吩咐了旁邊的人去做事。


  有的負責去拿帕子有的負責去叫太醫,有的則是去到之前宴請的地方,來幫忙安撫住太太和姑娘們的情緒。


  元槿身邊的人被藺君瀾這樣一撥撥的使喚出去,七拐八拐的帶了元槿進到屋中的時候,她身邊反倒沒有人好使喚了。


  砰的一聲響。


  元槿的脊背撞的有點疼,皺了下眉,暗自將藺君瀾的過錯又默默地填上了一筆。


  藺君瀾和元槿如今是獨自相處的。


  不過藺君瀾倒是沒有其他的什麼多餘的動作。只不過來來回回的在屋子裡走著,口中還念念叨叨不停,顯得十分焦灼而且無奈。


  元槿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和藺君瀾離的很近,而且,是面對面的。如果她要做一點什麼小動作,勢必要被藺君瀾發現。


  少不得要繼續裝下去,直到事情真相揭開的那一幕。


  只是,元槿千算萬算,也沒有料到藺君瀾在等的人會是那一個。


  聽聞開門聲后,元槿便知道對方已經來了。


  她趕緊連呼吸都放緩放慢,為的就是不僅要避開對方發現,而且,還能夠聽清那兩個人的對話。


  「人帶了了?」


  平日里慈愛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顯得有幾分冷肅,「怎麼樣?確定已經昏迷了?」


  「人已經昏了。」藺君瀾急急的說道:「她是個一沾酒就醉的性子。這樣的藥用在她的身上,怕是不夠奏效。」


  對方聲音滯了會兒,忽地邁步上前,將食指抵在了元槿的鼻子下面。


  元槿知道,對方這是在測她的呼吸如何。


  元槿不敢託大,直接將自己先前的那一番努力再演了一遍。


  好在成效頗佳。


  對方發現元槿已經確確實實的昏迷了,心情顯然好了不少,之前說話時候那一身冰冷的意味就淡了許多。


  「既是暈了,那我就將她帶走了。」


  皇太后說著,語氣里難以掩飾那一分欣喜和激動,「不一會兒,陶大將軍就會來到這裡。你和他去說罷。」


  語畢,皇太后抬腳就往外面行去,好似是出去打算喚人進來相幫。


  藺君瀾趕忙一把抓住了她,不住的連聲問道:「就這麼算了?那我接下來該做什麼?」


  她的聲音帶了幾分的顫抖和不確定,顯然是又驚又怕。而且,語氣十分急切。


  「我不知曉。」皇太后悠悠然說道:「你該做什麼,和我沒有關係。我只管將人帶到就可以了。」


  「陶志忠呢?他把我女兒藏到哪裡去了!」藺君瀾焦急的問道:「你走了,陶志忠在哪裡我不知道。可是,可晴呢?!」


  聽了她的這話,元槿差一點就暴露了自己裝暈的事實。


  她腦中反覆在迴旋著兩個問題。


  陶志忠和皇太后一起策劃了這件事情。


  陶志忠帶走了楊可晴,威脅藺君瀾幫他。


  元槿此時最大的擔心是:可晴在哪裡?她到底怎麼樣?

  元槿努力的控制好自己的呼吸,方才維持住自己暈倒了的模樣。


  她知道,這個時候她驟然「清醒」過來,絕對不是上策。


  不僅要打亂了藺君泓的計劃,而且,還要使得自己處於危險之中。


  ——這兩個人之所以還沒有向她發難,就是因為她現在「昏迷著」,絲毫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如果被人發現她其實好好的,恐怕境況就不這般如意了。


  聽到藺君瀾的連番質問,皇太后發怒的聲音便這樣響了起來。


  「他在哪裡,我也不知。我只知道他到時候自會聯繫你我。至於你的寶貝女兒……」皇太后頓了頓,「我都未聽說他將人帶走的事情。」


  藺君瀾先是一陣沉默,忽地就暴怒起來。


  她一腳將腳邊凳子踢翻在地,而後抱臂冷哼,「皇太后一句不知就簡簡單單將責任推卸?」


  快步走到元槿所在的榻邊,藺君瀾用身體將她擋了個嚴實,「找不到可晴,我不交人!」


  這話說得鏗鏘有力,又滿是堅定和怒意。聽著倒是有幾分平日里長公主的威嚴氣質了。


  元槿還未覺得如何,皇太后已然哈哈笑出了聲。


  「你當你擋在這裡,我就沒法奈何得了你了?太過荒謬!」


  她語氣驟然轉冷,而後朝外喊了幾聲。


  不多時,有腳步沉沉的四個婆子陸續走來,快步來到了榻邊。


  藺君瀾的臉色刷地下變了。


  她並未帶太多人過來。


  原因很簡單。


  一來是陶志忠說了,她必須不帶人過來。否則,她就見不到女兒楊可晴了。


  二來,藺君瀾也是怕人多了后目標太大。那樣的話,或許將元槿帶到這裡的事情就會被發現。


  如今自己是在宮中,不是在平日里住慣了的公主府。而且,面對的人,是皇太后,是這宮裡最有權勢的人之一。


  面對著這樣的情形,藺君瀾反倒是愈發冷靜了下來。


  「您是說,想反悔?」她聲音又驚又怒,「您是說,我即便把這個死丫頭帶過來了,你們或許仍然不肯將可晴交出來?」


  皇太后看了看藺君瀾,斜睨著冷哼道:「是又如何?」


  說罷,她揮手,讓那四個婆子把元槿儘快帶過去。


  藺君瀾忽地就暴怒了。


  她猛然用力將婆子撞開頂開。而且,十指齊齊用力,將婆子抱向元槿的手給硬生生提了出來。然後用力將她一推。


  呼啦啦,四個婆子陸續倒地。


  藺君瀾下了死手,朝著四個人的某個穴位連續用手肘重擊下去。


  婆子就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昏迷了還是已經痛死過去。


  誰也沒料到藺君瀾的力氣居然這麼大。並且好似還會點功夫。


  皇太后驟然色變,冷聲厲喝道:「給我拿下她們!」


  說罷,外頭響起了兵器亮出的錚然聲。


  藺君瀾的臉刷地下白了。


  她沒想到,外頭居然會有帶了武器的人過來。


  怪只怪她為了女兒心情煩亂下,竟是依著那陶志忠的所有吩咐來一一完成。竟是沒有考慮退路。


  誰知皇太后的臉色也十分蒼白起來。


  她一步步往門邊走著,挪到了門框附近后,她探出手指來,將門推開了一點點的縫隙,而後朝外看去。


  身穿鎧甲手持長刀□□的士兵,隊列整齊的站在了院子里,目光冷然的看著前方。


  而他們所有人的前方,有個少年正緩步踱著而來。


  赫然正是當今聖上藺君泓。


  皇太后的臉色愈發難看起來。


  她沒有想到,自己的部署竟然會被藺君泓知曉。


  她也沒有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捉到了元槿,就要眼睜睜的看著她從眼前溜走。


  皇太后回頭望向藺君瀾,輕喝道:「是你將事情泄露出去的?」


  如今已經知道自己即便做成了他們吩咐的事情,對方也不會將楊可晴交出來了。思及此,藺君瀾的神色反倒是平靜了些許。


  「我即便告訴你,事情不是我說出去的,你又怎會相信?」藺君瀾亦是朝著門口行去。、


  此刻的她,神色十分漠然,帶著一種看透了世事的蒼涼,一步步朝著那邊堅定行去。


  「我肯承擔我做的一切所帶來的後果。」藺君瀾輕飄飄的看了眼皇太后,「可是你承受的起嗎?」


  皇太后自然承受不起。


  她不知自己哪裡出了岔子,怒容頓顯。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藺君瀾在旁悠悠然說道:「其實,你長居於宮中,一言一行都要和人接觸、談論,然後由第三個人遞話,方才能夠讓那陶志忠知曉。既是有傳播的途徑,就一定有被人截獲消息的危險。這點,你恐怕是不知道的吧。」


  說到這個后,藺君瀾的手明顯的頓了頓。


  她想到了自己的弟弟。


  就和她一牆之隔的藺君泓。


  藺君泓也是向那些人傳達命令的時候,被她暗算著截獲了消息,從而逼得他不得不做了妥協,最終交出了兵權。


  藺君瀾自嘲的輕笑了聲。


  當真是天地好輪迴。


  之前她對藺君泓做了那些事情,如今藺君泓反倒是利用了截獲消息來知曉她們的打算,也算是報應了。


  看到藺君瀾的笑容,皇太后愈發憤恨起來。


  她從來不覺得自己因為在深宮之中而消息閉塞。


  在她看來,自己依然是十分通曉事理的。而且,一直關注著外頭的所有事情。


  既是如此,那藺君瀾說的那些話,根本就做不得真!


  必然是那小皇帝使了什麼陰暗的手段,方才將她剛才在旁邊暗暗布置下去的人給悄無聲息的替換了去的!

  皇太后大怒。


  怒極之下,反倒是笑了。


  她一步步走出了屋子外頭,與藺君泓面對面的站著。


  藺君泓身量很高。


  皇太后需得高高的抬起頭來,方才能夠與她對視。


  「說我是井底之蛙,那我也認了。」皇太后微笑道:「可是,走南闖北的端王爺,卻還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會不會太引人發笑了些?」


  藺君泓朝著繁盛繁英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進屋去救元槿。


  而後他輕笑一聲,與皇太后對視著說道:「我是不知道。不過,您或許知道?」


  皇太后朝著身後望了一眼。


  卻是掠過了在她身後的藺君瀾,望向了屋內。


  「或許你馬上就能知道了。」


  聽到屋內傳來元槿的一聲輕呼,皇太后平日里慣常掛著慈愛笑容的臉上,頭一次露出了譏諷的陰冷之氣。


  「你不是喜歡你那個小媳婦兒嗎?」皇太后沉沉說道:「我倒是看看,如果你在外頭,她在裡頭,而後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被人玷污了,你是什麼感覺!」


  藺君泓本還唇角掛著一抹笑意,聽聞這話后,他的臉色驀地僵了下。


  莫不是哪裡出了岔子?

  那屋子裡早就有他布置下的人了,隱在房樑上,不知道待了多久。


  那可是個功夫極好的。甚至在四衛之上。


  若有他都應付不了的,難道說……


  當真有武藝高到了連他都沒見識過的人?!


  藺君泓不待多想,趕忙往裡掠去。


  繁盛繁英功夫極好,而且裡面那人是個極其厲害的,他一直有信心能夠救得元槿。


  可是聽了太后的話,又全然不是那樣……


  藺君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上。


  誰知,還沒有靠到門邊兒,門已經被人從里推開。


  元槿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毫髮無損,喘著粗氣與他說道:「皇叔、皇叔在裡面。」


  「皇叔?」藺君泓擰眉。


  元槿急得快哭出來了。


  「皇叔和裡面那人打了起來。皇叔受挾制,被那人給……」


  她的話還沒說完,藺君泓便看到有兩人從屋子裡往外行了出來。


  其中一個身姿挺拔的人,正是皇叔藺時謙。


  而另外一個,則是個身材粗壯的三角眼。


  那三角眼容貌極其醜惡,看著很有幾分猥瑣之感。


  不過,瞧著他那身形。倒是有一點點的似曾相識。


  ——分明是皇太後身邊的某個粗壯婆子。


  之前許是在面部稍稍做了點手腳,所以容貌瞧著一點都沒有見過。


  藺君泓鳳眸半眯。


  是了。之前太後身邊的四個人里,就有他。


  怪道以藺君瀾的本事沒有制住那個人。


  原本是依著對方是女子來下的力氣,到頭來,對方卻是個男人。也難怪失手。


  只不過,皇叔又怎會去到了裡頭?

  繁盛繁英還有另外一個著了暗色衣裳的勁裝男子走了出來。


  藺君泓朝他們使了個眼色。


  三人這才去到一旁。


  藺時謙的喉嚨上頂著一把尖刀。


  在這樣的情形下,就算是呼吸,都還是有點困難的。不能呼吸太重,不然那喉嚨就要被尖刃給刺傷。也不能呼吸太輕。不然的話,過上幾次就要重重喘息一下以免胸腹中空氣不夠。


  藺時謙自是沒法說話。


  那個粗壯的三角眼男人卻是開了口。


  「你這幾個人,倒是十分厲害的。居然能夠救的了這小丫頭。不過,我倒是小瞧了定北王的功夫了。如果不是為了出手相幫,他定然是能夠自己脫身的。」


  三角眼的笑聲嘶啞難聽,「定北王居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潛入了屋裡。也不知道王爺和陛下相比,哪個更勝一籌。」


  藺君泓的武藝,算是頂尖極高的。


  若是連他都沒發現……


  那藺時謙的功夫,當真是在他之上了。


  藺君泓心下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他沒料到竟然有這武藝極其高強的人潛伏在了宮裡頭。


  也不知道陶志忠是從哪裡尋到了這樣的一個。難怪他竟然敢這樣花力氣來做這樣的事情。


  居然是把所有的賭注壓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好在他提前安排了人在裡面。房梁之上的那個,放眼天下,怕是沒人能夠比他強的。


  只不過,遇到這三角眼,那人恐怕只能保得住元槿一個。


  加上突然而至的藺時謙,場面混亂之下,恐怕就……


  「有什麼話,你說。」藺君泓的臉色發沉,唇角的那抹笑意卻是絲毫不減,「莫要傷了皇叔。」


  不知道定北王怎麼會出現。但是,單憑他用盡全力去幫忙救元槿,這個人情,藺君泓就心領了。


  三角眼冷笑著說道:「你讓小丫頭過來。用她,換你的皇叔。」


  「絕無可能。」藺時謙淡然開了口。


  他也知道,是他魯莽了。


  不過他沒料到藺君泓會早就安排了人在房梁之上。


  當時他看到了元槿「醉倒」在藺君瀾的懷裡,就心知有異。


  小丫頭酒量不好,等閑不會喝酒。而且,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當年京城裡他的接風宴上,藺君瀾和元槿是怎樣的針鋒相對。


  試問關係這樣僵的兩個人,元槿又怎會放心的醉倒在藺君瀾的懷裡?


  想必事情有變。


  思及此,藺時謙不敢大意。尋了法子悄悄跟在後頭。


  結果就看到了元槿被人帶到屋裡那一幕。


  看著眼前的情形,藺時謙也不由得暗暗嘆息。


  早知陛下算無遺策,已經安排了那樣一個高手在裡面,他就不會現身於此了。


  也不至於遭了個收人脅迫的下場。


  看著周圍的一切,藺時謙淡然而立,再次沉聲說道:「絕無可能。」


  那利刃本就是抵在了他的喉嚨上。


  他這樣一說,猴頭滾動,竟是讓那利刃刺破了一個傷口。


  傷口長且有點深。


  血珠子順著那利刃的尖端而下,慢慢滑落。


  元槿看的心裡難受,緊緊拽住了藺君泓的衣袖。


  她很想說,她願意去換下來皇叔。可是她知道,憑著她的那點本事,她那樣做反倒是幫了倒忙。


  藺君泓定了定神,忽地一笑,抬手一揚,讓人從旁拿了一柄弓箭過來。


  搭箭上弦。


  藺君泓鳳眸微眯,拉開長弓,對準了那三角眼的眉心之處。


  三角眼顯然也發現了藺君泓的意圖。


  他哈哈大笑,說道:「怎麼?陛下要親自動手射我?要知道,我這裡可是有皇叔。你就不怕傷了他?」


  「怕。」藺君泓輕笑著說,手指絲毫不晃,穩若磐石,「所以我親自來動手。」


  他的箭術極好。


  沒有人能夠比他更強。


  三角眼臉色瞬變。


  他若是丟下藺時謙逃走,一瞬間,房樑上的那些弓箭手就能將他射穿。


  剛剛他出屋的時候,順手將屋門關上了。


  現在他背靠著屋門處。


  屋裡稍有異動,他就隨時會將尖刃刺下去。


  所以,那些人不會從身後動手。只能從前面。


  可是在前面,若是不能一招將他制服,他受了傷,必然也要將藺時謙給刺殺。


  左右自己活不成了,何不拖個人下水?


  三角眼所求的一線生機,只能是以藺時謙為要挾,一步步走出這包圍圈。


  皇太后煞白著臉,喝道:「你就這樣丟下哀家不管?你主子是怎麼和你說的!」


  三角眼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生死之前,答應陶志忠的那些話語,甚麼要綁走那個小皇后,就無關緊要了。


  思及此,三角眼開始挾持著藺時謙慢慢挪動腳步。


  以他的本事,只要能夠跑出這弓箭的包圍圈,除了那個房樑上的人之外,怕是沒人能夠追的上他了。


  不過拚死一搏,他或許能從那人手底下逃脫。


  三角眼面對著藺君泓的弓箭,還有房屋上百十個弓箭手的弓箭,心裡緊張到了極處,也興奮到了極處。


  藺君泓的弓一點點拉滿。


  箭尖,一直指向三角眼的眉心位置。


  眼看著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他凝神靜氣,正要鬆手,忽地旁邊傳出一聲低喝。


  「不要!」藺君瀾一把握住藺君泓的手臂,「你不顧及著可晴在他們手裡,也總得顧及著定北王啊!」


  剛才藺君泓將弓箭拉滿,氣勢達到極點。本可一招制勝,誰料中途被阻,再加上三角眼一直在挪動,剛剛的勝算轉瞬即逝。


  藺君泓大怒,厲叱道:「可晴那裡我早已派了人去救了!」


  說話間的功夫,三角眼已經到了包圍圈的邊緣。


  藺君泓再次搭箭上弓。


  周圍的人重整氣勢。


  藺君瀾看的心驚肉跳。


  她在旁低聲說道:「你千萬不能傷了王爺。你千萬不能傷了定北王!」


  「閉嘴!」藺君泓怒極之下,開口厲喝。


  藺君瀾看著那箭尖,生怕藺時謙會受傷。


  如果藺君泓傷了藺時謙,那可真是、真是……


  「你不能傷了他!」藺君瀾低喊,「他可是你的……」


  一句話沒說完,異變陡生。


  旁邊原本嘰嘰喳喳玩耍的鳥兒,忽地騰空而起。


  它們展翅疾飛,鳴叫著朝著三角眼的雙眼啄去。


  三角眼一聲哀嚎,臉上血花四濺。


  與此同時,一支利箭忽地離弦,急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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