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見笑了
新月初上,滔滔江水在清冷月光中洶湧東去,沒有任何休息的意思。
位於江心的金華號燈火通明,在暗沉江面上異常顯眼。
王本相站在江邊一顆巨大柳樹下,有著繁密樹枝遮掩,月光都照不到他身上。
這裡距離金華號足有三千多米的距離,以他敏銳的目光,卻能清楚分辨出金華號上每個人的衣服顏色。
如果願意,他甚至能看清楚每個人臉上的表情。
只是完全沒有這必要。
金家兄弟貪婪,果然付出一點小小代價就把他們拖下水了。
楊雲瑾無關緊要,重要是高謙。
白銀湖一戰,高謙打破了他對於四階力量的理解和認識。
從那以後,高謙就在他心裡留下了巨大陰影。
王本相從白銀湖回來,就一直潛伏在暗處觀察。他很清楚,只要被高謙抓住,他就必死無疑。
這段時間他觀察楊家,卻沒有什麼發現。
他又不敢去碰楊雲瑾,或是高謙的親戚,那樣除了打草驚蛇之外,毫無意義。
白銀湖一戰,王本相就看出來了,高謙表面在如何謙恭有禮,這人骨子裡都異常冷酷。
想用別人威脅高謙,那是做夢。
只有解決高謙,才能徹底解決麻煩,才能稱霸遼州。
王本相到要看看,楊雲瑾被抓起來,高謙會不會出面。
按照他對高謙的了解,這小子一點虧都不會吃。一定會出手。
確定高謙在遼安,他就立即離開。這地方太危險了。就留著潘家、韓家去和高謙斗吧。
對了,還有金家。
這家人雖然貪婪,背後卻有袁濟天。事情鬧大了,他到要看看高謙怎麼收場
如果高謙還不出現,那就繼續挑撥施壓,慢慢收拾楊家人。他就不信了,高謙真能忍住。
王本相耐心沒白費,晚上十點半左右,一道人影從天而落,正落在金華號甲板上。
王本相只是瞥了一眼,就看清楚那人正是高謙,身上穿著一件銀色胸甲,后腰處別著長刀。
他也只看了一眼,立即轉身就走。
既然高謙沒事,接下來根本不用看,沒有任何的懸念。
「遼安不能待了,走之前把沈正君交給韓家潘家,讓他們死去吧!」
王本相走的十分痛快,他一秒都不敢多停留。
高謙看了眼江岸,卻沒看到任何可疑的身影。
那氣息一閃即逝,應該是王本相在偷窺,整個遼州,也只有王本相最了解他,也最怕他。
高謙笑了笑,沒去理會遠遁旳王本相。
這一次金家找麻煩,他就覺得裡面有王本相在搗鬼。
他故意直接露面,果然,驚走了王本相。
王本相也太小看他了。他現在身體重傷,可精神力量卻異常強盛。
對方雖然只看了他一眼就走了,憑著幾次積累下來的精神印記,他還是鎖定了對方氣息。
等解決了金家,再去找王本相。
高謙看著江岸若有所思,站在門口的幾個護衛卻嚇了一跳。
護衛們也不傻,看到高謙從天而降的飄逸姿態,就知道這位是四階。
這可不是他們能招惹的。
高謙對幾個滿臉緊張的護衛點點頭,「幾位、晚上好。」
打了個招呼,高謙才推門進去。
楊雲瑾也聽到了高謙聲音,她起身迎上高謙,「抱歉,我沒把事情辦好。」
她知道高謙不露面是為了救沈正君,這一次為了她,高謙不得不出面。
「是我沒做好。」
高謙輕輕抱住楊雲瑾,「讓你受委屈了。」
他牽著楊雲瑾的手:「走,我給你討個公道。」
從房間里出來,高謙對外面一群緊張護衛說道:「去把金義信先生請過來。」
「高先生駕臨,有失遠迎」
船艙上方傳來了金義信的笑聲,「我就在天台恭候大駕。」
高謙拉著楊雲瑾手上了頂層天台,金義信、金義仁都在。
金義仁一身黑色源甲,神色凝重。
到是只有三階的金義信滿面笑容,顯得非常自信。
「久聞高先生大名,今天得見,果然見面更勝聞名。
「丰神俊逸、器宇軒昂。這兩個詞我一直就不明白是什麼意思。看到高先生,就突然明白了。
「您這樣的就是丰神俊逸,就是器宇軒昂!」
金義信雖然貪婪,嘴巴卻很能說,而且臉皮夠厚心夠黑。
做了壞事也不會有一點心虛氣弱。
對著高謙是熱情恭維,一副好朋友的架勢。
高謙欠身施禮:「來的冒昧,還請兩位多多見諒。」
「誒,我們最愛交朋友,何況是高先生這樣的俊傑,我們一直都想和您結識,就是沒有機會。
「說起來我們都有點老了,我家老四就和高先生年紀差不多,你們在一起應該有共同語言」
金義信說著話鋒一轉,「可惜,我家老四跟著袁老出去修業,沒能一起過來。」
金義信這話題轉的略微有點硬,卻是故意點出他家老四金義信,點出了他們的靠山袁濟天。
他相信高謙這種聰明人,應該能聽出他言外之意。
也許高謙年輕氣盛,但是,冷靜下就好了。
畢竟,他們可是五階強者的門下,別說聯邦,就是去了外國,又有幾個人敢不給面子。
高謙微微一笑:「袁濟天先生我是久仰大名,可惜,無緣拜會。」
「這個好說,不是我吹,我家老四在袁老面前還是有一些面子。」
金義信說道:「找個機會,讓老四帶你拜見袁老,這個不難。」
「謝謝金先生。」
高謙很客氣表示了感謝,他轉又輕輕嘆口氣:「金先生如此熱情,到讓我有點為難了。」
楊雲瑾冷著臉對金義信說:「先把我們的貨還給我們。還有我的劍!」
金義信看了眼金義仁,他不緊不慢的說道:「楊小姐別著急,貨肯定是要給你的。不過,突發安全事件,貨被放進了保險金庫。
「因為其特殊安全機制,四十八小時之內是無法再次開啟。
「包括劍也在金庫內。」
金義信一臉誠懇的攤開雙手,「高先生、楊小姐,我對兩位滿懷敬意。這一次完全是意外。」
他舉起手保證:「四十八小時以後,我一定把源鑽和劍雙手奉上。」
金義信說著還給高謙深深鞠躬:「這一切都是我的錯,都怪我。」
高謙伸手扶起金義信,「金先生,當不起當不起。」
他正色對金義信說道:「是我給兩位添麻煩了,希望兩位不要見怪。」
金義信哈哈一笑,「高先生太客氣了。」
他說著還瞥了眼旁邊一臉嚴肅的金義仁,他這位大哥就是太緊張了。
高謙又不傻,會為了幾十億就和他們金家翻臉?他敢么!
只要給高謙一點小小面子,高謙自然會識相的配合。
這世界就是這樣,你越兇狠別人就越怕你!
軟弱退讓,不會換來尊重。至於什麼大方、善良、友好這些品質,都是給傻子準備的。
金義信又看了眼楊雲瑾,發現楊雲瑾臉上帶著幾分難以控制的緊張。
他心裡好笑,這女人怕的要死,比起裝模作樣的高謙可差遠了。
高謙看著眼神中滿是得意金義信,他露出了友好又禮貌的微笑,「我很喜歡您這樣的人,不論做什麼,您都不會給人帶來任何負擔和壓力。」
他轉又對一直沉默不語的金義仁說:「金義仁先生,您覺得呢?」
金義仁沉聲說道:「這裡是金華號,金義信是我弟弟。他做什麼說什麼,都代表我們金家。你懂么?」
和金義信的自信不同,金義仁在高謙的禮貌客氣中看到了一種淡漠,這讓他很警惕。
他不是很贊同金義信的做法,但他不覺得有很大問題。
他們金家,就是有這麼強硬的底氣。高謙不管服不服,他只能忍了這口氣。
高謙抬頭看了眼天上的新月自語道:「今天的月色很美,風也溫柔,這會飄灑的血、都會多出幾分清寂吧」
金義信聽出不對,他臉色驟變:「你想幹什麼?!你想清楚,這不是你能亂來的地方!」
高謙沒理會叫嚷的金義信,他問金義仁:「金先生,準備好了么?」
金義仁慢慢拔劍出鞘,「高謙,你們現在離開,我可以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高謙優雅點頭欠身施禮:「風月正好,請金先生上路。」
金義仁低喝一聲,周身青光源力光芒閃耀,舉劍就斬。
清冷明澈刀光如水中波光閃動了一下,作勢欲斬的金義仁手中的劍無聲斷裂,他眼中露出驚駭之色,張嘴想要說什麼。
脖子上一絲刀痕裂開,金義仁的腦袋滾落到甲板上。
脖子上血如氣霧般在風中噴洒。
清冷月色下,那血都看不到鮮紅色,反而有種如水的灰白。
就像高謙所說,那血都透出了幾分清寂。
高謙對著滾落人頭點點頭:「受驚了金先生。」
他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可恭維的,只能按照禮貌說了一句客套話:「刀法低微,讓您見笑了。」
就剩下腦袋的金義仁,顯然沒有笑的意思。他死死盯著高謙的雙眸很快就黯淡下去。
江水滔滔滾盪,豪華客輪里正在舉辦舞會,隱隱能聽到裡面傳來悠揚樂聲,還有微風拂過天台上方的旗幟簌簌作響。
天台上有很多人,卻沒人出聲,幾乎所有人都在獃獃看著那顆人頭。
金義信都傻了,他臉色已經白的沒有一點血色,雙手和雙腿控制不住的在抖。
高謙對著金義信笑了笑:「我和金義仁先生過招一時失手,您不會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