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隱情
二人一頓,下一刻,長修的身影恍若一陣風,眨眼間從眼前消失。
坐在那兒,柳嬋反倒愣了愣,這速度、、、太快了。
起身,柳嬋快速的走出茶室前往大廳,外面昏暗,但是卻能看得到大廳當中的椅子倒了,而雷霄的衣服則落在不遠處的地上。
想必剛剛那砰的一聲就是這椅子倒了發出的聲音,大廳很大,椅子倒了的聲音也被放大數倍。
長修不在大廳,那個鬼也不在,看來是追出去了。
直至此時,柳嬋才覺得長修說的特別有道理,她這個速度,衝鋒在前真的不成,因為她追不上。
而長修就不一樣了,簡直像開了外掛一樣,嗖的一下就不見了。
有武功,真是了不起啊。
驀地,大廳外有風聲,柳嬋隨即抽出匕首,打算隨時用血。
然而,下一刻,只聽得一聲痛叫,隨後砰的一聲,一個黑影從半空掉落下來,砸在了地上。
儘管她是鬼,可是她被攻擊的現了身,碰撞之下還是會發出聲音來。
柳嬋快速跑出去,只見大廳門口的地上,一個穿著白色衣裙的女鬼蜷在那兒,身上幾處血點,但就是因為這些血點,才壓制的她起不了身,也逃不了。
「總算逮著你了,看起來挺柔弱,跑的倒是快。」走下台階,柳嬋長聲嘆。
旁邊,長修返回,他淡淡的將柳嬋給他的那瓷瓶收起來,多虧了這瓶子里的血,否則真的抓不住她,她跑的太快了。
「你看,她身上無一絲戾氣,根本不像厲鬼。」長修語氣很淡漠,誠如他第一次所看見的,儘管她弄了一些黑氣擋住自己,可是他仍舊能看穿。
「是啊,這清清白白的,也沒戾氣縈繞,你到底是個什麼鬼?」蹲下身,柳嬋伸手碰了碰她,卻使得她痛叫起來。普通人她能受得住,可是柳嬋的碰觸她可受不了。
收回手,柳嬋仰臉兒看向長修,「大師,你怎麼看?」
「將她帶進去,先詢問一番吧。」長修覺得她不是厲鬼,所以,也放棄了馬上讓她魂飛魄滅的想法。
點點頭,柳嬋就要動手,不過下一刻她就停下了,扭頭看向長修,「我為什麼要聽你指揮?」而且他指揮的還挺順口,一點兒遲疑都沒有。
垂眸看著她,長修面色無波,「明日還打算收錢么?」
「廢話,你說明天給我的。」柳嬋立即冷哼,這廝倒是會拿把柄。所以說,他裝什麼得道高僧,還是比較適合做小人,瞧瞧這腦子轉的多快。
也不管這女鬼疼的痛叫,柳嬋直接把她拎起來,走進了大廳。
點燃了一盞燭火,這黑漆漆的大廳總算是亮堂了,因著燈火,蜷在地上的女鬼看起來也有那麼一絲的透明。
坐在椅子上,柳嬋翹起腿,她一身男裝,故作瀟洒姿態倒是不違和。
旁邊,長修正襟危坐,他好像不論何時都這麼板板正正,就沒有東倒西歪的時候。
「我怎麼看你也不是厲鬼啊?你為什麼要殺這府里的下人?若是想糾纏雷霄,你用這招可不行。還不如飛蛾撲火,直接撲到他身上去。」柳嬋挑著眉尾,其實對這個鬼倒是很有興趣。畢竟,她看起來真的很乾凈,不像殺過人的樣子,一絲絲的戾氣都沒有。
蜷在地上的女鬼身體在抖,她受不住柳嬋的血,就好像一座大山壓在她身上,讓她動彈不得。
她不回答,柳嬋看向長修,「遇到這種固執的鬼怎麼辦呢?長修大師,你可有法子?」
長修面無波瀾,可是很顯然的,他也沒什麼辦法。唯一的辦法就是折磨,但是他並不想折磨一個女鬼。
高高的挑起眉尾,柳嬋驀地笑了,「不如,咱們把雷將軍請來吧,讓他親自看看,這一直在他府里搗亂殺人的是誰。我想他肯定認識你,興許你們還能敘敘舊。」
「不要。」那女鬼立時發聲,並且拒絕。
柳嬋幾分得意,甭管女人還是女鬼,都是一個性別,這脾氣也差不多,只需要稍稍試探,就漏了餡。
長修倒是稍稍訝異,沒想到用雷霄這麼有效,她立即就說話了。
「你說不要可不好使,現在你是階下囚,就得由我說了算。這位長修大師可是雷霄將軍的好朋友,而且今日雷霄將軍還說起了你。大師,不如你複述一下雷將軍的話,他是如何形容這位姑娘的呀?」柳嬋就是要刺激她,扭頭看著長修,她的眼睛可是在發亮,如同兩顆星星。
看著她的眼睛,長修緩緩開口道:「雷將軍今日說,他初見梁小姐時她是個看起來溫柔如水秀外慧中的女子,看起來很嬌弱,而且似乎身體不太好。只是,後來再見就好似變了一個人,極其瘋狂,讓人害怕。」
柳嬋眨眨眼,這事兒她倒是沒聽長修說,原來愛一個人真的可以讓人變態啊!
然而,隨著長修的話音落下,那女鬼就嚶嚶哭了起來。初始時只是啜泣,之後便傷心至極,單單是聽著都覺得很傷心。
柳嬋看向她,一邊嘆道:「看來雷將軍喜歡秀外慧中又端莊大方的女子,瘋狂的女子只會嚇得他後退,讓他更厭煩。」
隨著柳嬋說,那女鬼哭的更傷心的,她伏在地上,哭的全身都在顫抖。
這種情況,柳嬋倒是稍稍有不解,她是在後悔至極么?
「你想不想見雷霄?就以你眼下這個正常的狀態來見他,我想,他應該會忘了你瘋狂的樣子。」翹著二郎腿,柳嬋這話真真假假。
「雷將軍未必想見,如此瘋狂的女人,他言辭之間皆是厭惡。」長修淡淡介面,說的那女鬼哭聲一頓。
柳嬋彎起紅唇,笑看了一眼長修,「也難怪,你活著的時候便給雷將軍造成了很大的困擾,死後呢又在他的府邸鬧事,還殺了兩個僕人。若是我的話,我也會生氣,只希望這輩子沒見過她。」
「不是的、、、」悲泣,可是那女鬼卻終於又開口說話了。
「不是什麼?你不喜歡雷將軍?還是雷將軍恨你不對?」柳嬋倒是想聽聽這個看起來清清白白的女鬼想說些什麼。
撐著身子,女鬼艱難的直起身體,身上有柳嬋的血,她真的好難受。
隨著她的臉露出來,那散亂的長發雖還有些在她臉上,不過卻不阻礙柳嬋與長修的視線。
一張清秀又載滿溫婉之色的臉進入視線當中,這是柳嬋第一次看清她什麼模樣,也怪不得第一次見到她之後長修說她不像厲鬼,她這個模樣真的不像。
淚滿面,她眼角眉梢皆是傷心,那張臉白白的,好似白紙。
但是,她的模樣不嚇人,怕是她真的在夜裡現身,人們和她擦肩而過也不會懷疑她是鬼。
「我沒殺人。」她眼淚簌簌的往下流,一邊道。
柳嬋看向長修,正巧他也看過來,四目相對,長修似乎沒有意外,他從第一次見到這女鬼之後似乎就認為她不像會殺人的厲鬼。
「看著你這個樣子,你說這句話我倒是有點相信了。」柳嬋微微頜首,她真的很想相信她。
「真的不是我殺的,我想救他們。但是我又打不過她,所以我只能喊他們的名字嚇唬他們讓他們快跑。」她仰臉看向柳嬋,那雙眼睛里好像有水一般,看的人不禁心頭一軟。
「打不過誰?」長修的重點抓的很快。
柳嬋也正色,「你一直在這將軍府保護這裡的人?那個殺人的是誰?」
她垂眸,眼淚又流下來,「我的雙胞胎姐姐。」
得到這個答案,柳嬋和長修絕對沒想到。
「這麼說,當時死纏爛打追求雷將軍的是你姐姐?那你為什麼也死了?」柳嬋站起身,神色也嚴肅了許多。
嘆口氣,女鬼緩慢的抬手擦掉臉上的淚,「那時松陽城鬧山賊,雷將軍帶著大軍來剿匪,之前我家損失嚴重,將軍將被山賊搶走的貨物送到了我家,那是我第一次看見他。威風凜凜,讓人移不開眼睛。」
說著,她眸子悠遠,好似又回到了見到雷霄的那天。看她的樣子,那天很美好。
柳嬋眸子閃爍,隨後看了一眼長修,他卻在看著她。
「我從來沒見過將軍那樣的人,只是那一眼,我就喜歡上他了。可是,我不敢說。於是,晚上我便與姐姐說了此事,把將軍描繪的天上有地下無。姐姐聽了很有興趣,之後就偷偷的溜出府說要去瞧瞧,替我把關。」接著說,那些事情好像是在昨天發生的。
「把關?這一把關,然後她看上的。」柳嬋冷斥一聲,這算什麼姐姐?
微微垂眸,她點頭,「沒錯,姐姐也喜歡上將軍了。而且姐姐要比我有膽子,她喜歡了便說,然後勇敢的追求。我從出生開始便心臟不好,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犯病沒命,那時我想,我也的確沒有資格愛慕將軍。那段時間,姐姐不在家,偷偷的溜到皇城來追求將軍,鬧得滿城風雨。後來,大概半個多月吧,她自殺的消息忽然傳回來,沒得到將軍的愛,她就服毒了。」
柳嬋冷嗤連連,這種女人,死不足惜。
「我很自責,若當初我沒有喜歡上將軍,沒有與她說這件事,興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姐姐的屍體送回家的那天晚上,她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我心臟病發,也死了。」最後的幾句話她說的很淡然,其實她並不怕死。
「你會在這兒,是因為你姐姐她不死心,化成了厲鬼殺人,所以你在這兒救人?」柳嬋重新坐下,但面色仍舊不太好。
「我當時都已經到了一條河的河邊,可是卻根本不見她的影子。我在想,她或許會來騷擾將軍,所以我就回來了。誠如我所想,她近不了將軍的身,但是卻能殺別人。活著的時候我身體不好,但是做了鬼跑的卻很快。我幾乎每晚都過來,若是趕上她想下手殺人,我就喊他們的名字嚇唬他們。不過,有兩個人卻死在了她手裡,我沒能救他們。」嘆口氣,她很無奈。
柳嬋微微皺眉,「你本能越過往生河去投胎,卻又回來了,實在可惜。」其實她不應該管這個爛攤子,她的姐姐是個厲鬼,註定無法再投胎轉世,只能魂飛魄滅。
「你們能抓住我,想必就能抓住她。把她抓住吧,別再讓她殺人了。她現在變得很可怕,比活著的時候還可怕。」垂著頭,成了鬼,其實這一切都應該結束了才對。
「抓她勢必要抓,只是你當下如何?你若想去投胎,我不會阻攔你。」說著,柳嬋看向長修,相信他也不會反對。
垂眸,她不語。
「你若是想看著她被制伏不再害人也可以,待得一切塵埃落定,你便去投胎吧。」長修站起身,那佛珠掛在他腕上,讓他看起來很遙遠似得。
「我、、、好吧。」似乎有些話到了嘴邊又說不出口,她點點頭,答應了。
柳嬋微微挑眉,看了長修一眼,沒有說什麼。
長修轉動手中的佛珠,無聲默念了一段經文,地上的女鬼忽然不見了,就好像她一直都不在一樣。
長嘆口氣,柳嬋站起身,「雖然沒抓到那個害人的厲鬼,但是收穫也不淺。我想,雷將軍根本就不知道她們家有一對兒雙胞胎姐妹吧,你說的那些話也是瞎編的。」雷霄根本就對她們不感興趣,哪會注意那些。
長修看了她一眼,淺褐色的眸子在幽幽燈火之中好似浸了水一般好看,「沒錯,我認為她並非害人的厲鬼。但是她定然知道真相,否則也不會一直盤桓在這將軍府。」
「真是孽緣,這世上怎麼就這麼多自作多情的蠢蛋?」柳嬋邊說邊搖頭,頗為不屑的樣子。
「情緣二字玄妙,你又怎知自己不會走上自作多情的道路?」長修將佛珠重新纏在腕上,隨後撿起地上雷霄的衣服,須得帶走。
豎起眉毛,這話柳嬋就不愛聽了,「你看我臉上寫著犯賤兩個字么?平白無故弄一個無關緊要的男人整天思念,腦子裡得進多少水。要是忽然冒出來一個人說他是我兒子,我倒是考慮可以接收。」
看向她,長修幾不可微的搖頭,「有句話叫做一語成讖知道么?」
雙臂環胸,「你是說真的會有人冒出來做我兒子?」
無言,長修轉身走出大廳,順便將那唯一的燭火也滅了。
不甚在意,柳嬋也快步離開,在這兒折騰了大半夜,總算可以回去休息了。
坐上馬車,柳嬋直接靠在車壁上,雙腿蹬住對面的橫榻,她便閉上了眼睛。
看著她那肆無忌憚的姿勢,長修倒是沒什麼表情,馬車裡黑暗,不時的有外面的燈火順著半開的車窗鑽進來,僅僅一霎,也足以看清柳嬋那略疲累的臉。
終於,馬車回到了莊園,柳嬋瞬間睜開眼,隨後頭也不回的下車。
返回自己的住處,路過一空所住的院子,柳嬋倒是想進去瞧瞧,只是房間漆黑的,可見一空也已經睡了。
回到房間便睡了,這一覺柳嬋睡得沉,翌日直至有人敲門,她才醒來。
睜開眼,看著床頂,柳嬋有那麼一瞬腦子裡是空的。
敲門聲再次響起,她才回神兒,隨後起身,也不管身上的衣袍有些皺巴巴,便徑直的走到門口去開門。
「公子,早飯已經備好了,大師正在飯廳等您用飯。」來敲門的是丫鬟,明明喚著公子,可是她們似乎心知她其實是女子。
「好。對了,一空怎麼樣了?還在床上么?」昨晚沒去看他,柳嬋心裡自然惦記。
「一空小師傅也在飯廳。」丫鬟低頭回應。
「是么?不錯,總算離開那張床了。」年紀小身體棒,恢復的很快。
洗漱一番,柳嬋又換了一身衣服,拿來的那幾套衣服都差不多髒了。她也不會洗衣服,所以,待得她所有的衣服都髒了,她就只能去買新的了。
長發束在腦後,那張臉完整的露出來,乍一看她當真英姿煞爽。只不過,她五官嬌美,若是能忽略她的眼神兒以及大而化之的舉動,那張臉當真端莊又幾分嬌弱。
走至飯廳,一眼便看到了一空,他坐在那兒,看起來還有些沒精神。
柳嬋走過去,直接扯開他的后衣領,「顏色變淡了些,別擔心,過幾日就好了。」
一空扭頭看著柳嬋,他那張小臉兒的確還有些發白,「柳三少,這回我用童子尿還能好使么?」
挑眉,柳嬋搖頭,「不好使了,你就好好休息,過幾天就沒事了。」拍拍他的小光頭,柳嬋走到對面。
撩袍坐下,柳嬋這動作和男人無異,瀟洒又自帶風流。
轉眼看向長修,柳嬋彎起紅唇,「長修大師這是一夜沒睡么?眼睛都紅了。」
「那厲鬼狡猾,不知該怎樣引她出來。」沒有回答,長修反倒說起了將軍府的厲鬼。
柳嬋身體前傾,順便抬起一隻手撐著下頜,她盯著長修,緩緩道:「其實我有個想法,我認為應該可行。」這個想法,是昨晚從將軍府回來的路上想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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