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進展
翹腿坐在房間里,柳嬋以食指將額前的碎發撥弄走,悠然自得。
褚極已經走了,而柳嬋坐在這兒就等著褚極一會兒『點』她了。
另一個人依舊站在窗邊,看著窗外,他好似隨時都會踏著夜色飛回天上去。
「剛剛謝謝長修大師了,沒想到大師的速度可以那麼快。」一下子就衝出來了,她提前一點感覺都沒有。
「那位施主,是什麼人?」長修開口,並沒有應承柳嬋的謝。
「他啊,你還記不記得咱們剛到帝都那天在酒樓吃飯,旁邊一桌客人在說什麼。他們說的,就是他。」當今皇上與一個戲子生下來的孩子,母親是下九流的戲子,所以受了太多不公平的待遇。
「原來如此。」長修微微頜首,他知道了。
「褚極姓的是國舅爺的姓,皇室的姓氏沒他的份兒。這麼多年他沒少受欺負,六年前吧,有一次宮宴,各家的小姐公子們都在一起玩兒,然後就有人把他拽到角落裡欺負他。碰巧我瞧見了,就拿一塊石頭把那死小孩兒的後腦勺打開花了,把他嚇死了。」柳嬋說著,這都是以前的事兒,也算她來到這個世界做的最大的事兒了,畢竟她大部分時間都在柳家,足不出戶。
「那次之後就認識了,他特別煩,後來每次宮宴他都像跟屁蟲似得跟著我。不過現在長大了,他也沒那麼黏糊了。」柳嬋現在想想,其實也挺有意思的。
窗邊,長修緩緩轉過身來,看著柳嬋,他的眸色有些幽深,「我見過這麼多的人,形形色色,唯獨沒見過身上紅光如此強盛的人。」
「嗯?你什麼意思?」柳嬋挑眉,長修這話她倒是不理解了。
「我也不清楚,不過,想來這位施主應當是個心狠手辣的人,行事乾脆利落,或許手上有很多人命。」長修淡淡道。
「人命?」柳嬋看著長修,下一刻就笑了出來,「他會殺人?你是沒見過他小時候被人欺負的樣子,慫的不得了,就差尿褲子了。現在長大了,也算儀錶堂堂,不過我永遠記得他小時候那樣子。」所以,她不信。
看著柳嬋笑,長修沒有再說什麼,柳嬋畢竟先入為主。
就在這時,院外忽然傳來腳步聲,長修在同一時刻閃身躲了起來。
「姑娘?姑娘您睡了么?」輕輕地叩門聲,伴隨著輕喚,客氣的不得了。
柳嬋撇了撇嘴,「誰呀?」
「姑娘,是我啊。是這樣的,前樓有個公子點姑娘您過去,此時正等著姑娘您呢。」說話帶著嬌笑,正是白日帶柳嬋學舞的那個小丫頭。
這和白天的態度可是天差地別,柳嬋忍不住抖抖肩膀,隨後起身去開門。
打開門,果然那小丫頭站在門口呢。
「姑娘,快走吧,別讓那位公子等急了。聽說那位公子一下子拿出來一百兩銀子,咱們金館這麼多姑娘,姑娘你可是第一個啊。」小丫頭扶著柳嬋的手臂,一邊吹捧。
「什麼第一個?」走出房間,柳嬋順著她的攙扶,故作驕傲。
「錢啊!最開始接客的姑娘,無不是小錢。就連元琴姑娘最開始的時候也不過十兩銀子,姑娘你可是開天闢地第一個。」小丫頭邊說邊豎起大拇指,誇讚的不得了。
柳嬋暗笑,順著小丫頭的攙扶離開院子。
前樓還是那般熱鬧,更有一些喝的醉醺醺的人在耍酒瘋。平日裡衣冠楚楚,到了這兒就都現了原形。
褚極包了三樓的另一個房間,小丫頭直接攙扶著柳嬋上了三樓。抵達門前時,她上前敲門,稟報柳嬋人已經到了。
「進來吧。」裡面傳出聲音,果然是褚極。
小丫頭推開門,然後退到柳嬋身後,讓她進去。
邁步跨過門檻,待得她走進去后,小丫頭就從外面關上了房門。
回頭看了一眼,柳嬋無聲的哼了哼,隨後快步的走向坐在矮榻上的褚極。
「讓你破費了,想來這個房間還真是不容易,多謝了。」環顧了一圈,這個房間就是當日杜小姐死時所在的房間。
褚極坐在矮榻上,他一襲月白,怎麼看都是溫潤如玉。
「你到底要做什麼?不管做什麼,我認為還是要儘快離開這裡的好,畢竟這是妓院。」看著左右環顧的柳嬋,褚極輕聲道。
「只要你不說,我會一直很安全,安全的在妓院生存,還能安全的撤離。我相信你是不會出賣我的,所以不要讓我失望哦。」掃視著地面又不忘看看房頂,柳嬋一邊說著。
微微搖頭,褚極似也有幾分無奈,「我自然不會出賣你,只是你自己也要小心。此地不比尋常,若是他們真的有心強迫你做些什麼,憑你的力量根本掙脫不了。」
「我把自己賣進來之前就說好了,賣藝不賣身。」柳嬋轉悠著,一邊道。
「你有什麼藝?打人么?」褚極笑了,煞是暖人。
「你還笑話上我了,只要我長得美,打人那也算技藝。這個地方,看臉的。」柳嬋冷哼一聲,對於褚極的笑話頗為不滿。
「是,的確看臉。否則,你要求賣藝不賣身,這金館也不會痛快的答應了。不過,這會兒我若是再多出些銀子,你認為老鴇子會不會把你這一晚賣給我?」褚極笑問道。
扭頭看向他,柳嬋挑高了眉毛,「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若是真有其他人看上你想買你一夜,只要錢出的多,老鴇子滿意,她就會把你賣了。所以,無論你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還是快些處理的好,速戰速決,以免半路生變。」褚極倚靠著,一邊看著她輕聲道。
緩緩眨眼,柳嬋點頭,「你說的有道理,我只能速戰速決了。」
就在這時,房間的窗子被忽的從外打開,一個身影跳進來,落地,沒發出任何的聲音。
柳嬋看著他,發出無聲的唏噓,別的不說,這長修的功夫的確是不錯。
面無波瀾,長修的視線於這房間之中挪移,一寸一寸,都不放過。
柳嬋雙臂環胸,一邊慢步走過去,「這房間沒什麼問題,我想,當時殺人也只是隨機。」
長修垂眸看了她一眼,淺褐色的眼眸沒有多餘的情緒,「有一股味道。」
「嗯?味道?」吸了吸鼻子,柳嬋搖頭,她什麼都沒聞到。
「這味道你聞不到,不過,我卻覺得很熟。」長修再次垂眸,低聲道。
仰臉兒看著他,柳嬋眉毛挑的高,想讓他繼續說。
舉步,長修繞過她,緩緩的走至矮榻一旁的牆邊。
牆上垂下來淡紫色的輕紗,所以也遮擋住了牆裡側的光景。
抬手,長修將那輕紗撩開,白色的牆面露出來,乾乾淨淨的,什麼都沒有。
「到底有什麼?」柳嬋走過來,看了看,還是什麼都沒有。
「這牆上曾沾了血,雖然被新刷的白灰蓋住了,但是味道卻蓋不住。這味道,與昨晚在那位元琴姑娘的房內散出來的味道是一樣的。」長修低頭看了她一眼,隨後道。
「這麼說,元琴姑娘真有嫌疑!」柳嬋深吸口氣,昨晚聽到的琴聲就是有問題的,他們沒有猜錯。
「或許有嫌疑,又或許,她是下一刻目標。」長修將輕紗放下來,重新遮住了牆面。
眸子發亮,柳嬋彎起紅唇,「得來全不費工夫,這兩天的時間也不算浪費。走吧,再去瞧瞧。」昨晚是沒來得及而且也不確定,這次一定得好好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