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陰陽眼
驀地,身後有氣息,柳嬋脊背挺直,隨後刷的轉過身去,眸子里好似有刀。
身後,一襲青衣的人站在那兒,身後是梅花爛漫,他更滿身聖光了。
一看是他,柳嬋憋在胸腔的那口氣吐了出來,「長修大師,你怎麼也進來了?」
淺褐色的眸子倒映著紅粉梅花,乍一看他的眼眸居然是彩色的。
看著柳嬋,長修沒什麼表情,「我若不進來,你如何進來?」話落,他的視線由柳嬋的臉緩緩的向下,最後挪開。
眨眼,柳嬋隨後低頭看向自己,不由得皺眉,自己穿著的是睡覺時的中衣。儘管裹胸還在,不過,她這個樣子的確不太良好。
「這麼說,是長修大師你把我帶進來的?真是沒看出來,長修大師能耐了得。」中衣便中衣,她沒做任何的掩飾,因為若是反應劇烈,反倒顯得她扭捏。還不如大大方方,就當自己是穿著外衣的。
「我哪有這個本領,借的不過是別人的力量。」長修緩緩搖頭,並非是他能力非凡。
挑眉,「誰的力量?」
「一個急於讓我幫忙傳話給他家人的鬼魂。」長修並沒有遮掩,和他打交道的,無非就是鬼魂。
「原來如此!誒,你是說,這兩天一直有鬼在你身邊?隱藏的很深嘛,我們都沒發現。」柳嬋上下看了他一通,看來他早就有計劃,所以正常穿著衣服。
「先不說這些,裡面,你能進去么?」長修看向那小樓的方向,他的眸子倒映著半開的梅花,一時間,很難分得出他和這些梅花誰更好看。
多看了他一眼,柳嬋也扭頭看向若隱若現的小樓,「誰知道呢,試試唄。」說著,她舉步,朝著那邊走了一步。
再走一步,柳嬋卻覺得空氣有阻力,就好像對面有什麼東西在吹她。
微微皺眉,她再次舉步,結果這隻腳卻沒邁出去。
站在那兒,她使勁兒動了動身體,根本再前進不得。
「阿西吧,過不去了!」柳嬋瞪大眼睛,再次用力往前撞,但是這前方就好像有一面牆,根本過不去。
可是眼前明明什麼都沒有,後面的梅花還看得到,那若隱若現的小樓,都在視線之中。可為什麼過不去?
「真是這樣。這個地方,我們進不去。」長修長嘆一聲,他們不是死人,所以進不去。
「你早就看出來了?那怎麼不早說?我說長修大師,想表現自己高深莫測也不是你這麼表現的,你知道你很耽誤時間么?」轉過身來,柳嬋看著他,滿臉不高興。
長修倒是神色淡定,「我只是懷疑,現在確認了。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等她出來再制住她,但顯然有難度。」
「廢話,根本進不去,只能等她出來了。不過,我剛剛聽到裡面有笑聲,看來躲在這裡還挺快活。」雙臂環胸,柳嬋滿臉不耐。
「齊公子白日昏睡不醒,今晚又因為一些意外的情況這女鬼沒出來,此時此刻齊公子還在昏睡之中。我想,他會不會被帶進了這裡。」長修看著遠處,他的臉看起來恍似透明的。
柳嬋看著他,說真的,長得好看的人她見多的。但是,像長修這種集各種矛盾於一體卻又很和諧的人卻少見,他真是好看啊。怪不得,大梁那長公主不惜千里迢迢的,半年也要來見他一次。
「我說的話,你聽見了么?」沒聽到柳嬋回答,長修看向她,發覺她在盯著自己的臉出神。
「若是齊公子能夠被帶進這裡來,那就只能說明他們倆發生了關係。那種關係是這世上最親密的關係,勝過血緣。」柳嬋扭頭看向那若隱若現的樓閣,發生關係也正常,反正那女鬼也是吸精鬼。
「或許,我們可以在這方面做做文章。」長修淡淡道。
「做文章?難不成,長修大師想捨身?」挑高了眉毛看著他,柳嬋倒是覺得這事兒他能做出來,畢竟他和大梁長公主也不清不楚的。只不過,長得這麼好看,那吸精鬼佔便宜了。
很明顯的呼吸了一下,長修看向她,「不是。」
「哦?不是啊,那挺可惜的。你的意思是說,在齊公子的身上尋找突破?也不無道理,但是我得琢磨琢磨。」微微點頭,她得好好想想,不能讓那吸精鬼不敢碰觸齊炎,又得一舉拿下。
「既然如此,咱們出去吧。」話落,長修轉身。
柳嬋看著他的背影,說實話,她很想知道怎麼出去。
然而,下一刻而來的便是黑暗,柳嬋身子一抖,再次睜開眼,瞧見的便是床頂。
出來了!
「呼!還真有點能耐,把我也帶進去了。」翻身坐起來,外面天色微亮,這一夜很快就過去了。
看向桌子,那幅畫還在那裡,呈捲起來的狀態,並沒有人動過。
起身,柳嬋換了一身衣服,洗漱一番,便拿起那畫卷出了門。
直接去了一亭所在的房間,他眼睛傷了,不知什麼情況,柳嬋自是要去看看。
一空這小子起的早,而且,他起來之後便跑到了一亭的房間里來,照顧一亭方便。
「柳三少,你來了。九師兄剛剛說他眼睛還有點疼,你快來看看,他的眼睛怎麼樣了。」一空將尿壺拿去放在床腳,然後就跑了過來。
「我就是過來瞧瞧的。」柳嬋隨手將畫卷放在桌子上,便走到了床邊。
一空瞄了一眼那畫卷,就立即跑開了,有多遠走多遠。
在床邊坐下,柳嬋看了看一亭的眼睛,明顯腫著,而且睜不開。
「一亭,除了疼,你還有什麼感覺?」微微傾身,仔細的查看他的眼睛。
「微疼,再也沒其他的感覺了。」一亭開口,一直躺在這兒,他心情也不太好。本來是奉命保護柳嬋的,結果現在卻躺在這兒了。
「我看看,你忍著點兒。」說著,柳嬋動手,撥開了一亭的眼皮。
他的眼球發紅,充滿了紅血絲,就好像被煙熏了似得。
隨著她撥開他的眼皮,下一刻眼淚就流出來了。不過一亭沒發出任何的聲音,忍,他還是可以的。
「沒事兒,瞎不了,不過得養著,起碼養半年。」眼睛是人身體最脆弱的地方,容易被傷害,卻不容易恢復痊癒。
一亭嘆口氣,齊老爺請來的郎中也是這麼說的,需要養。
「別發愁,靜養就等於歇著了,也免去了每日練功洒掃那些活動,多好。」拍拍一亭肩膀,柳嬋這安慰還真不算安慰。
「多謝柳施主。」一亭繼續嘆氣,道謝。
「別謝,安心歇著吧。過幾日處理完這裡的事情,就把你送回凈土寺。」站起身,柳嬋拍拍手,隨後轉頭看向一空。
一空站在床頭,仰頭看著她,眼睛睜的大。
「這麼看著我做什麼?你的眼睛倒是好看,不如把你的眼睛送給一亭吧。」說著,她豎起食指和中指,作勢要插到他的眼睛里去。
一空立時跳開,動作敏捷,如同兔子,「九師兄的眼睛會好的,不需要我的。」
「膽小鬼,總自稱大俠,逗你的。」哼了哼,柳嬋拿起畫卷,就出了門。
一空微微噘嘴,「誰知道你是真的還是假的。」真的像假的,假的又像真的。
拿著畫捲走向西廂,柳嬋決定去瞧瞧齊炎,然後,在他身上尋找突破,做做文章。
現今,只有這法子了。
思及長修,柳嬋不禁皺眉,這兩天一直有鬼在他身邊?可是她真的沒看出他不對勁兒來。果然啊,他有陰陽眼,大概是已經習慣了,可以做到完全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