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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不一樣的寺廟

  「女施主也有去邪病的本領,本寺湛圓大師精通於此,這世上,有真本領的少之又少,大都虛浮於表面。」帶著柳嬋朝著凈土寺的後山走,寂言大師倒是意外。她是柳承昭的女兒,而柳承昭不信神鬼寂言大師也是知道的。


  「我也是因緣際會,遇到了一個高人。家父不信這些,所以我也從未聲張過,並且在帝都時也從未給人看過病。這次也是順手罷了,寂言大師不要當回事。」柳嬋一詫,她這本領其實來的還確實說不清楚,所以只能順嘴胡謅了。


  這是她上輩子的家傳技藝,難不成她還得說是從上輩子帶來的不成?估摸著到時被當成邪祟的就是她了。


  「的確有緣,在這紅塵中,即便回首相望也皆是緣分,既然來了,那麼便擋不掉。女施主有福緣,為他人治病驅邪,福澤無限。」寂言大師腳下很穩很輕,即便是上山路,他也大氣不喘,尤其還在說著話,就好像走在平地一般。


  「大師言重了,我無意為他人治病驅邪,只是不想讓邪祟靠近我罷了。今日,有緣碰上,我順手幫忙。而且,幫這個忙也並非為了聽道謝,想做就做,不想做即便跪在我面前我也無動於衷。」柳嬋並不愛聽寂言大師的那些調調,在她看來都是胡扯。在這個世上,最不可取的便是泛濫的善良,那是會害了自己的。


  「阿彌陀佛,女施主快人快語,深懂因果,倒的確與我佛甚是有緣。」寂言大師反倒笑了,柳嬋的話在他聽來好像是好話。


  柳嬋微微挑眉,青山綠水,古剎幽幽,她柔弱又嬌美,更好似被俗世所遺棄,讓人不禁心生憐惜。


  「大師居然會覺得我與佛祖有緣?這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說,寂言大師慧眼識珠。」柳嬋笑,饒是動人。


  「所以這世間一切皆是因果,女施主當下不是來了。」寂言大師也笑,即便看不見他的臉,但是聽他笑也無端的讓人心下寬慰。


  柳嬋微愣,聽他這麼說,還的確有些奇妙。與佛有緣,所以當下便來了這裡,真是這樣么?

  寂言大師將柳嬋和玲瓏帶到了凈土寺的後山,這後山其實便已是山巔了,上面矗立著幾間茅舍,倒是格外精緻清幽。


  「此乃當年大梁靜公主晚年所住的居所,雖是茅草幾間,但每日皆能聽到山下的木魚聲,聞得到山下的焚香。靜公主便在此歸西,走的時候甚是祥和。女施主,暫且便住在這裡吧。若是有緣,女施主怕是要居住甚久,阿彌陀佛。」寂言大師抬手念了句佛號,便轉身下了山。


  柳嬋打量著這幾間茅草屋,玲瓏卻盯著寂言大師直至不見。


  「小姐,剛剛那寂言大師的意思是不是說,咱們倆要一直在這兒住到死啊?」歸西?聽起來就是這麼回事兒。


  「這凈土寺果然來頭不小,大梁的公主居然在這裡歸西。這寂言大和尚又認識大燕朝廷的官員,這裡卧虎藏龍,說它只是一個寺廟,我現在還真不信。」柳嬋的關注點卻不在於此。


  「小姐,要是咱們一直在這兒終老,那可怎麼辦啊?真要出家啊?」玲瓏苦著臉,她並不想出家啊。就算這輩子不嫁人,她也不想出家。


  看向她,柳嬋笑,「你不想出家沒人能逼你,別怕。看看山下,那些小沙彌一個個光著頭,我估摸著這凈土寺肯定不缺燈火。」


  順著柳嬋的視線看下去,寺廟內,不少的小沙彌正在洒掃。一個一個都是小光頭,太陽照著,還真是鋥亮。


  「小姐,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思說笑呢。對了,您剛剛對那個孩子做了什麼呀?這麼多年,奴婢怎麼都不知道小姐您還會這些?」想起剛剛的事兒,玲瓏仍舊是不解困惑,她真的不知道柳嬋懂得這些。


  「在帝都,我每天都和誰在一起啊?」看著她,柳嬋微微挑眉。


  玲瓏眨眨眼,「小姐多半時候都是跟奴婢在一起啊。」


  「那不就對了,我又見不到別人,整天在我眼前晃得就是你。你這丫頭雖是瘦弱,不過八字硬得很,否則也不會這麼耐活,當年都沒餓死。因為八字硬,所以你一般時候不會招惹那些不幹凈的東西。我根本無用武之地,難不成我還得一一都告訴你不成?」在帝都七年,她幾乎就是和玲瓏在一起,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唯獨出去過那麼幾次還惹來了一身的麻煩,定了三回婚,死了三個未婚夫。傳奇的簡直可以寫一本書了,肯定暢銷。


  玲瓏眨眨眼,然後緩緩點頭,「小姐說的是,奴婢長這麼大,還真的從未遇到過這些邪門兒的事兒。」


  「所以說命硬也有命硬的好處。進去吧,收拾收拾,以後咱們就要在這茅草屋住下了。」看著外觀,茅草屋還不錯,但誰知道裡面什麼樣兒。


  玲瓏立即背著包袱走進茅草屋,下一刻窗子被推開,玲瓏的小臉兒帶著笑意,「小姐,這裡面不錯哦,乾乾淨淨的,一點灰塵都沒有。」說著,她用手指擦過窗檯又舉起來給柳嬋看,果然沒有一絲的灰塵。


  「還真是,整理一下,天要黑了。」看向天空,湛藍無際,這裡的天空都要比帝都漂亮的多。


  茅草屋裡的確很乾凈,床鋪桌椅俱全,而且有一個屋裡還放著佛龕蒲團。


  寂言大師說大梁的靜公主一直在這兒歸西,想必她也是個虔誠的善信,所以這裡才會有這些擺設。


  夜幕降臨,山下有撞鐘聲響起,片刻后便是木魚聲,好多的木魚聲,這是凈土寺的晚課。


  雖說好多木魚聲,但是聽著卻不煩,柳嬋換了一身黑色的裙子,坐在茅草屋裡聽,這麼一看,她忽然感覺自己好像真的在守寡。


  「小姐,休息吧。連續這麼多天一直在路上,吃不好睡不好的。」玲瓏將被褥鋪好,在這個地方倒是比住客棧好得多。


  「你也睡吧,我看今晚是沒有飯吃了。」這佛門之地沒有吃晚餐那回事兒,連帶著她們也得餓著了。


  玲瓏摸了摸肚子,「是啊,奴婢真有點餓了。還是睡覺吧,睡著了就不餓了。」


  休息,這一夜倒是安然,蟲鳴聲此起彼伏,倒是成了催眠曲。


  天色轉亮,柳嬋和玲瓏被破空而來的嘶叫聲驚醒。


  猛地坐起身,柳嬋睜大了眼睛,半晌后才恍然自己已經醒了,並非噩夢當中。不過,山下的確有人在叫,好像喉嚨都喊破了。


  「小姐,你聽到了么?山下有人在叫。」玲瓏衣服都沒穿好,若不是外面陽光明媚,她真要嚇死了。


  「聽到了。這寺廟還真是熱鬧。」起身下床穿衣,柳嬋微微皺眉。


  「到底怎麼回事兒啊?大早上的,小姐,你說這寺廟不會是個黑廟吧?」聽著那時斷時續的嘶叫聲,玲瓏覺得自己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什麼黑廟,大概有人中邪了,否則正常人誰會這麼叫。你去取飯吧,我要餓死了。即便我這張臉長得像不食煙火,但喝露水可活不了。」一夜空肚子,七年來不知餓滋味,現在終於又回想起來了。


  「是。」一說餓,玲瓏也覺得自己要餓扁了。


  收拾了一下,玲瓏便下山了,柳嬋也洗漱一番,這個時間段,山下仍舊不時的傳來那嘶叫聲。人就好像變成了牲畜,失去了一切言語功能,只會嘶叫。


  這種聲音對於柳嬋來說太熟悉了,雖然這七年來都沒再聽到過,可是現在聽起來她也不覺得奇異。


  這世上的邪祟千千萬,他們不願走,積累成怨,就很容易做一些傷天害理的事兒。


  這凈土寺里看來真的有高人,大概就是昨日寂言大師說的那位湛圓大師吧。精通於此的的確少,大都是騙錢的,但這湛圓大師應當是有些能耐,否則也不會昨日今日都有人送到凈土寺來。


  兩刻鐘后,下山取飯的玲瓏回來了,她臉色微微發白,受到驚嚇了。


  「小姐,奴婢剛剛瞧見那個又喊又叫的人了,太嚇人了,他好像瘋了。」端著飯,玲瓏的腿都有些打顫。


  「都什麼癥狀?」柳嬋看了她一眼,然後把她手裡的飯菜接了過來。


  「就是發狂啊,披頭散髮的,這寺里的武僧都過去了,才把他按住。不過,他好像挺痛苦的,臉都變形了。」玲瓏說著,一邊聳肩,相比較起來,死人都不嚇人了。


  緩緩頜首,柳嬋輕輕嘆口氣,「被上身了,這種情況不多見,有些難度。」


  「上身?」玲瓏環住自己的雙臂,上身?被鬼上身?真的有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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