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試探
一場心驚膽戰的實驗過後，所有人都是驚魂未定，於是千斯遠為了緩和氣氛，讓人請來歌舞。
一片歌舞升華，絲竹亂耳。
千魅把玩著手中的酒杯，真是舉得無聊透頂，低頭一看包子，手猛地一頓，差點將杯子扔掉，一臉黑線的看著某個小屁孩抱著一個比他臉還大的燒雞啃得不亦樂乎。
忽然一隻油油的小爪子碰了碰千魅，然後在她耳邊低低的說道：「娘親，包子發現那個王爺一直盯著你看。」
什麼？
千魅一驚，下意識的朝東方滄琦看了過去，目光正好跟他撞了個正著，東方滄琦平淡的面色微微一變，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神色，稍縱即逝。
千魅心中亦是一顫，秀眉輕蹙，有些不明白這個王爺的心思。
「你今天跟那個王爺說了什麼？」千魅忽然低頭問包子。
「我說…」
「叮噹，叮噹…。」
包子剛想回答，忽然一陣清脆的鈴聲由遠及近，聲音悠長空靈。
場面一瞬間的安靜下來，顯得鈴聲更加的清脆動聽，還有一絲詭異的氣息在慢慢瀰漫。
千魅只覺眼前忽然一陣黑暗，細看才發覺原是一女子身穿黑色紗衣，黑色的唇，黑色的眼影，全身上下沒有任何其他的眼色，雪白的肌膚像是沒見過陽光的病態白，沒有一絲血色。
千魅目光掃過，身子不自覺的一怔，這個人身上為何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四姨娘！」旁邊的千碧忽然低低的驚呼。
「阿碧，你說她是四姨娘？」千魅面上一閃詫異。
「是啊，她就是四姨娘，碧兒以前聽過身邊的丫鬟說，她是爹爹在一家西域人開的青樓里認識的，舞技不凡，爹爹喜歡，後來就娶回來了，說來也奇怪這麼多年竟然一點都沒變老，怪不得那麼受爹爹的寵愛。只是她平時很少出門，所以大部分人都沒見過她。沒想到她今天倒是出來了。」千碧嬌嫩的小臉上微微露出疑惑的表情。
千魅不語，淡淡地看著曼舞的四姨娘，這就是一直跟她那個娘親作對的人？
她又朝上方坐著的雍容華貴的李氏看去，卻發現她早已臉色鐵青的瞪著下面的那個女人。
她在心裡微微嘆了口氣，忽然覺得她娘親能堅持到今天真的是很不容易，這個女人太深了，連她都看不透，可是她娘親卻是喜形於色，完全沒有心機。
再說了她還有這麼強大資本，她那個好色老爹能禁得住誘惑才怪呢。
千魅看看她年輕嫵媚的臉蛋、身材，不禁搖搖頭為她那個半老徐娘的娘親默哀。
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黑色的紗衣漫天飛舞，黑色的髮絲縈繞，旋轉，踮腳，輕擺，妖艷的臉上淡淡的微笑恰到好處，冷漠中透著疏離，嫵媚中透著誘惑，再加上別樣的鈴聲，讓所有在場的人都不覺沉淪了，痴迷的眼神看著那舞動的女子。
千魅忽然瞥見千碧一隻手拿著筷子竟然停在了半空中，目光獃滯，眼神空洞的直視前方。
又向四周看去，也發現所有人都面色迷離，眼神空洞。
他們怎麼了？
不對！有問題！
鈴聲？這個鈴聲有問題。
千魅警覺的看著周圍。
「娘親，這鈴聲很詭異，能迷人心神。」包子忽然嚴肅的說到，緊緊地盯著她身上的鈴鐺，感覺很是熟悉，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嗯，這個四姨娘有點古怪。」千魅一雙玩世不恭的眼睛充滿著犀利的光芒。
「娘親，該怎麼辦。」
千魅眼珠一轉，嘴角劃過一絲冷笑，「好辦。」說著拿過千碧面前的酒杯和自己的酒杯放在一起，又拿起旁邊的筷子，旁若無人的敲了起來。
「叮，叮，叮，當，當叮…」一陣噪雜沒調的聲音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
夾雜在那一串鈴聲中，擾亂了鈴聲的波動，瞬間將那些受蠱惑的人清醒了過來。
「。」
「嗯？怎麼回事？」
「咦？我怎麼坐到了地上？」
「哎？大姐姐我的杯子怎麼跑到你那裡去了？」千碧揉揉腦袋奇怪的問到。
「。」
一切又恢復了正常，誰都沒有懷疑剛剛出了問題。
千魅對著還在扭啊扭的四姨娘眨了眨眼，無辜的笑笑。
對不起了，打擾你老扭腰了。
但是在四姨娘看來那就是刺裸裸的挑釁，心中的怒火在慢慢燃燒，眼神狠厲的瞪了千魅一眼。
看來她猜的沒錯，這個千魅不簡單，竟然破了她的音控。
只是千魅沒發現她剛剛的一切動作都被東方滄琦看在了眼裡，包括和四姨娘之間的暗涌。
因為他的內功很高，定力超強，鈴聲對他並沒有多大作用，所以他一直在旁邊靜靜的看著。
就連清海都被迷惑了，這個千魅竟然絲毫不受影響，還如此快速的就破解了，她懷中的包子竟然也無事，這個千魅真是越來越看不透了。
東方滄琦小酌了一杯就，看著千魅瀲灧的笑顏，深邃琉璃的眸子染上一層雲霧，久久難以收回視線。
心，似乎在不經意間，已經沉淪。
一舞畢。
一片歡呼掌聲。
「好」
「真是此舞只應天上有啊。哈哈。」
「美，美，真是美啊」
「不知千老爺何時得到這麼個妙人兒，不禁舞美，人更美啊。呵呵。」
一個滿肚油光的大個頭中年男子，兩眼淫色的盯著四姨娘猛看，就差沒流口水了，突然問千斯遠。
「哈哈，張大人說笑了，她是鄙人的第四房妾侍。」
「張大人好。」四姨娘溫馴的朝張大人恭了一個禮，掩飾了眼底的厭惡，立即引來張大人一陣歡笑，「原來是四姨娘啊，早就聽聞千兄的四姨娘舞技不凡，今日一見果真驚艷了張某的眼啊，哈哈。」
滿臉的肥肉，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直盯這四姨娘，目光露骨。
「臣妾參見王爺。」四姨娘優雅的走到東方滄琦面前，下跪行禮。
「四姨娘不必多禮。」冷硬的聲音淡漠疏離，只是看著四姨娘的目光中多了一絲暗沉。
「退下吧。」千斯遠淡淡的聲音含著一絲寵溺，使得李氏的眼中閃過痛色。
「是。」溫婉乖巧，都有些羨慕著千斯遠的艷福，真是有其女必有其母，這千府四小姐千婉不就是一個才女嗎？
一些人的目光依然露骨的盯著四姨娘離去的火辣背影。
四姨娘走至門前的腳步微頓，不著痕迹的瞥了千魅一眼，目光深沉，如冬日的井水雖然觸摸溫暖，但是卻讓人從心底升起一絲涼意。
千魅一怔，鳳目閃過一絲深邃，平時的玩世不恭換成了警覺犀利，彷彿判若兩人。
這個四姨娘到底是什麼來頭？
「我想起來了。」包子忽然驚呼一聲，大大的眼睛滿是驚訝，瞬間將千魅的思緒拉了回來。
「想起什麼了？」千魅問。
「娘親沒有發現她身上的鈴鐺有什麼奇怪嗎？」包子說。
「我當然知道奇怪了。」翻了個白眼，千魅說到。
「娘親笨笨，娘親沒發現她身上的鈴鐺跟那天我們見到的那個風鈴上的鈴鐺很像嗎？」包子撇撇嘴說到。
千魅聞言，嬉笑的臉色一正，「什麼？你怎麼不早說？」拍了包子的小腦袋一下，千魅瞪著他。
「娘親壞，又打包子的腦袋，包子剛剛沒想到嘛。」包子委屈的說。
「難道那個奇怪的風鈴不是王管家放的，而是有人故意為之？」千魅眉頭微皺，思索著。
「是不是那個四姨娘？包子不喜歡她，她看娘親的眼神真的好討厭。」包子天真的說。
千魅摸著包子的腦子淡淡的說：「不知道是不是她，總之，不管是誰，娘親都不會讓她輕易得逞。」
風鈴本來放的位置就不對，現在想來，是有人居心不良，想要害她母子。
看來她要查查了，千萬千萬不能在那天有事。
千魅看了包子稚嫩的臉一眼，抱著他的手微微一緊，眼底黑色的瞳孔中暗涌翻騰，心底有一絲害怕在蔓延，似乎在擔心手中人會離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