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2章 滾出去

  他想不明白,為什麼?她愛他的,難道不是嗎?


  將手邊的碘酒瓶打開,一隻手取出一隻棉棒,然後沾上點兒碘酒,再將棉棒輕輕的抹在雷震東的鎖骨處的傷口上。


  她的另一隻手被雷震東扣住,沒有辦法抽出身來,只能這樣。


  心裡卻實在是氣自己太沒有骨氣,又擔心他的傷勢,又鄙夷自己,只能像個委屈的小媳婦一樣先將他的傷處理好再說。


  「吡……」藥酒沾上傷口,還是會疼,雷震東眉頭緊緊皺起,一副疼痛難忍的樣子,嘴巴也裂開了,簡直就是痛徹心扉。


  陌柒柒緊張的不知如何是好,趕緊湊上前去,想要用自己溫暖的嘴唇將藥酒吹乾,這樣他的疼痛會少一些,卻不想,她蠕濕的唇瓣微微擦過他冰涼的肌皮,帶來一股股酥麻的感覺,在一大清早,引得雷震東心猿意馬。


  最可怕的是陌柒柒根本不知道,她本就長著一副可愛的娃娃臉,彼時正用無辜而純潔的眼神望著他的傷處,那傷春悲秋的樣子,引得雷震東心跳突突的就快了起來。


  「這樣會不會好一些。」偏偏陌柒柒還是個不自知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引火,不斷的用她粉紅的小嘴唇,在他的傷口處吹著有些微癢的傷口,一下又一下的挑戰著他的忍耐力。


  靜謐的空間里總是容易引發一絲火星,雷震東忍了時晌,還是沒有忍住,一個翻身將她拽到了自己的懷裡。


  「你,你幹嘛,」藥水被他一帶,一下子塗偏了,弄得他滿脖子都是,偏偏他還緊拽著她不放,直接橫打將她抱起,扔下一句話:「一會兒一起洗。」


  聽到這句話,陌柒柒的臉轟的一下子紅了,她承認她剛剛是有點兒小心思的,可是他也太經不起那啥了吧。


  雷震東抱著陌柒柒邁著大步就朝著樓上走去,一路也不知道踢倒了幾個花瓶,稀里嘩啦的聲音讓陌柒柒的心裡一緊。


  希望他一會兒溫柔一些。


  兩人離開之後,留下了一地狼藉的醫藥箱,剛剛陌柒柒拿出來的碘酒瓶子也被雷震東給碰翻了,現在正咕嚕咕嚕的在一旁轉著圈兒,裡面還有紅色的一些液體流了出來,周圍全部都散落著醫用棉簽。


  這是王嫂進來后看到的樣子,她著實嚇了一跳,還以為兩個人怎麼了呢,趕緊抬眼往樓梯上看去,見到一旁的花瓶也倒下去了,心下瞭然,嘆了口氣將地上的東西都收拾了。


  白美嘉的事情本來是很好解決的,只等著起訴就可以了,必竟現在事情到了這個份兒上,證人,證據,都有了,不差她這一份口供,在以往的案例中,多得是那些個罪魁禍首不願意認錯的,也沒有耽誤他們判刑。


  只是白美嘉的事情有些難辦,證人是以匿名的方式舉報的,證據也很齊全,可以看得出來,他是下了大功夫的,刑偵科也鑒定過了,那些證據都是真的,沒有虛假的成份。


  這樣一來,白美嘉的罪刑就可以確立了,但是白海棠請來的律師也不是吃軟飯了,他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了舉報人是匿名的,一口咬著這個不放,說是證據鏈不齊全,要求得新檢驗。


  在這種事情上,時間就是金錢,一點兒也沒有錯,只要白家人可以在內部打通關係,再拿下整個事件,不是沒有可能的,現在他們要做的,就是拖延時間。


  這是白美嘉的事情,這一兩天內就發生了這麼多,她早已有些傻了,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在有生之年竟然會進這種地方來,而她在監獄里不知道申請打了多少次的電話,給白雪,卻沒有想到,她竟一個都不接。


  白美嘉恨她見死不救,卻不知道她現在也是一派的焦頭爛額。


  「這就是你給他想出的破主意?」白雪盯著桌面上那一疊資料,氣得雙手發抖,卻竭力的忍著沒有把她甩到面前頭了頂的財務總監身上去。


  一個個,平日里養得比豬還要肥實,怎麼一到關鍵時候都聳了?


  男人戰戰兢兢的站立在那裡,半天都沒有回上一句話,這是霍景天在臨走之時交待他做的事情,他必須辦好啊,雖說公司到了這個地步了,但是依照霍景天的想法也不是不可能東山再起的。


  更何況,這件事情他想過了的,是可以實施的。


  現在公司已經落敗到這種地步了,也沒有辦法再前進一步,只能退至死地而後生了。


  但是白雪跟他的想法不同,她想要保本,更何況,現在幕後黑手根本就不知道是誰,這無形的巨網壓得她頭好痛,恨不能立即就將那個人抓出來,然後將他碎屍萬段,只是她的能力……


  男人站在她面前,汗流如注,但仍然是鼓起了十二萬分的勇氣,把話給說了出來。


  「夫人,現在霍總在警察局裡,您現在是主心骨兒,而且還是公司的股東,現在我按照霍總的吩咐將一切都辦妥了,那接下來?」


  他是在向她要一個坦途,不管之後如何,他在這個空當兒做了這個決定,就是跟霍景天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霍景天要是完了,他也蹦躂不了幾天了。


  但是相反的,他替他做了這些事情,不管到了最後天元如何,他都能有一筆好處費不是嗎?

  當初在替霍景天做事兒的時候,他便是這麼打算的,到了最後,無論如何,他都是有退路的。


  白雪看著面前的男人面上一副坦然的神色,嘴裡說得卻是風馬牛不及,心知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當下面上冷,言辭犀利的深深看著他:「船底都被鑿穿了,你覺得船上的人還能夠獨善其身嗎?」


  她相信,她說得很明白了,事情到了現然,任何人都不可能說是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的出去了,天元只要一出事兒,第一個被捕的是霍景天,第二個就是他這個當財務總監的,他當真以為天元出了這樣的事兒,股票交易,內幕操作,證監會不會第一個懷疑到財務總監的頭上來?


  當真是太天真了。


  她看著他,冷冷的笑道:「不知道我丈夫在走的時候是怎麼跟您說的?」白雪一下子變得客氣的語氣讓男人一愣,心裡卻密密麻麻的湧上一股子恐懼的感覺。


  這倆夫妻都不是省油的燈兒,他都知道,卻沒有想到,白雪平日里看起來一副胸大無腦的樣子,此時此刻,站在辦公桌的後面,盯視著他,竟然讓他有一種凌厲的感覺。


  「霍總說,將現在天元的錢先全部都提出來,趁著證監會還沒有察覺,全部以投資的名義轉到另一個他開好戶的公司的名下,等到事情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再以那個公司的名義,將公司的全部股票收購。」


  不得不說,霍景天這是走了一招險棋,只要稍微有一點兒眼力見的,就知道這當中是怎麼回事兒了,而他卻可以安然的坐到了警察局裡,一點兒慌亂的感覺都沒有。


  白雪卻氣得猛得拍了一下桌子,手掌心裡都是一片通紅,縱使她剛剛已經從報告上看到了他主使面前的男人這樣去做,但是當她真正的聽到男人說出來,又是真正的心痛難忍,並且火氣直衝上雲霄。


  「他,他怎麼敢冒這樣的險?怎麼敢在這種時候玩這種釜底抽薪的把戲,他不知道現在有多少雙眼睛在看著他?他這,分明就是在自尋死路啊。」


  這一招,如果放在三個月前的話,還沒有多大的關係,為何偏偏放在事情已經爆料出來的現在,在這種時候,不僅僅是證監局,社會各界的人士,都在盯著天元。


  那些像吸血鬼的記者們,大概早就想要讓他在亂中出點兒差錯了,而他可倒真好,漂漂亮亮的給他們露了一個全空的背部,讓他們放手去攻擊。


  男人臉上頭上也是一水兒的汗水,但是他沒有辦法,只能勉強的說道:「夫人,現在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了,而且霍總當時確實是著急,這是他唯一想出來的辦法,我們,我們能不能先按照他的意思走下去,如果僥倖……」


  僥倖?

  白雪犀利的眼光朝著他掃射過去,男人一個激靈就軟在了那裡,動也動不了了。


  「你覺得我們僥倖存活的幾率有多少?你覺得我們僥倖不被發現的幾率有多大?」那些吸血鬼似的記者們先不用說了,光是業內,就有多少人想要看到他們死掉,天元這些年搶走了他們多少客戶,他們恨不得天元永世都不得超生罷。


  「可是,我們總得試一試,死馬當活馬醫,也總會有機會的不是?」男人都快站不住了。


  他一身西裝現在早已濕透,整個人戰戰兢兢,一如風中柳枝,不知哪裡才是一個安全的停靠點兒。


  白雪雙手捧頭,劇烈的疼痛傳來,讓她眼彰一片模糊,卻在這中間,好像有一道光一下子似雷劈一樣停在了她的大腦中樞。


  她忽然想到,為什麼霍景天在臨走之前,那般的篤定,那般的冷靜,甚至還有一絲莫名的興奮,好像得到五彩糖果的小孩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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