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0.第450章 左右為難
庄大牛看著她點點頭：「嗯，你去拿衣服，我給你打水去，一會我再收拾這山羊和野兔什麼的。」
看天色真不早了，而且庄大牛也很累了，桑月搖搖頭：「放後院那山洞裡吧，這天也挺涼快的，明天再收拾。」
庄大牛凡事都是聽媳婦話的人，既然媳婦不讓他做，他自然就不做，而他也知道媳婦在心疼他。
站起來重新扛起山羊，又一手拎起地上的野兔，庄大牛進了後院。
桑月還未進屋，庄大花就在叫：「大嫂，洗澡水我給你打好了，你先去洗澡。」
庄大花時常搶著為她做事，桑月也習慣了：「嗯，知道了。晚上用燒個醬肉炒苗蒜吧，再炒一盤韭菜雞蛋吧。」
桑月也清楚庄大花知道自己大哥不太喜歡李桂花一行，知道她不會自作主張做些好菜，進屋前就吩咐了她。
吃飯的時候，桑月終於見到了這三姨一家四口：李桂花年紀聽說三十二歲，可看起來卻不止。樣子長得並不差，可長期的農村勞作把青春年華給磨耗了。
大女兒叫馬大妮，今年十四歲，五官真不錯。有可能是營養不良、勞累過多的原故，整個人完全沒長開，等她長大了應該有中上之姿。
二女兒叫馬二妮，今年十歲，模樣兒比起大妮來差一些，桑月猜測她有可能更像她父親多些。
小么兒是個男孩子，大名叫馬春，明年初滿五周歲。
雖然長得瘦，可那樣子因為長得像娘，到是挺漂亮。
姐弟三人都很聽話的叫了大表哥、大表嫂，當庄大牛眼光看向李桂花的時候，她的表情羞愧又無奈。
吃飯不是說話的時候，看他們這樣，庄大牛心底里舒了口長氣：「吃飯吧，既然來了就先住兩天。我這家裡雖然剛做了兩間屋子，可沒這麼多被褥，妹妹，讓三姨一家睡你那炕吧。」
這裡不是北方，原來的土坑不過是用泥巴與木頭築成的一個堆，用來當床用。
屋子新修后，桑月結合了現代北方的炕，把這土坑給改了，這炕不僅冬天能燒火，而且也擴寬了不少，大大小小睡上四五個人倒是不擠。
聽到哥哥吩咐，庄大花立即點頭了：「嗯，前兩天編的草墊子剛好乾了，一會我鋪上。」
今年收的棉花不過四十七八斤，桑月買了兩床大被后，用它彈了四床十斤的大被，留了幾斤作棉衣褲。雖然每個屋子她都買了幾床八斤的舊絮翻新當墊被，可大冬天的肯定不行，於是就按這時代的方式：扎草墊子！
六床大被給了庄大姑兩床，霍老頭那屋裡一套，金寶銀寶一套、庄大花一套，桑月與庄大牛也只有一套。
這幾天的天已經很涼了，特別是晚上越來越冷，庄大牛說過了這個月恐怕要打霜了。
看看一屋五個人一床大被肯定不夠，吃過飯桑月想了想抱去了金寶銀寶的墊被過去給他們當蓋被，然後自己回屋去了，留下庄大牛在與李桂花說話。
庄大牛回屋的時候桑月已經睡得迷迷糊糊了，他冰冷的身體粘過來，冷得桑月一縮：「冷死了！」
聞言庄大牛大手一縮：「那我搓暖和了再粘你，媳婦，明兒我得下山一趟。」
幹什麼突然下山？
這幾日蘑菇還沒出，他去山下有什麼急事？
「怎麼了？明天又不趕集。」
庄大牛輕唉一聲：「三姨一家恐怕一下子走不了了。」
桑月被激醒了：「你說什麼？一下子不走了，難道住這？」
庄大牛鼻子濃濃的嗯了一聲：「媳婦，對不起，這事我沒與你商量就作決定了…三姨她婆婆要給她大孫子娶媳婦，逼著三姨賣了大妮。我外祖家除了賣女兒進銀子外，他們根本不可能靠得上…無依無靠的母子四人，雖然我心裡氣她當年的無情，可是被賣進去給人家當媳婦的女人，又有幾個能過得好呢?」
又是賣孫女?
這時代的奶奶是不是流行賣孫女不成?
這種老太婆，怎麼就么可惡呢?
孫女也是人，又不是她養的一頭豬，怎麼能這樣不把人當人看?
這一下桑月睡不著了，她「砰」的一下轉過身子：「她婆婆的大孫子不是馬家老大的兒子么？憑啥賣了大妮這個堂妹給他娶媳婦？這老太婆也真古怪，孫子是人，孫女就不是人了？」
見她激怒，庄大牛把她拉在懷裡：「三姨家那親有婆婆與阿奶有得一拼，都是個心眼兒偏到咯吱窩裡的人。這兩年三姨夫不在了，三姨一個女人守著兩畝山地拖著三個孩子過日子，你也想得到有多苦…而李家的親戚…親家婆婆見二兒子家沒指望了，就開始打大妮二妮的主意了…」
聽庄大牛說，他三姨性子老實，可終究還是為母則強。
李桂花自己就是當奴才出身，自然知道當奴才的不易，於是堅決不讓婆婆把女兒賣了。
可她一個寡母，哪能抵得過那一大家子？
她不賣女兒可以，那婆婆說就賣她！當年她可是馬家買進來的。
雖然李桂花的賣身契並不知道馬火生藏在哪，也知道自己婆婆手上並沒有她的賣身契，可她怕這馬家強行賣了她或她的孩子，於是趁著馬家人不注意的時候，她帶著孩子跑了…
雖然不喜歡外人住進自己家裡，特別是經歷了那什麼上君之後，桑月更不喜歡這些不知底細的人住進來。
可是一個能護著兒女的母親，就算她小氣最少良心還在，頓時桑月對李桂花的好感上升了不少。
「那得住多久？」
住多久，庄大牛自己心裡也沒有數。
只要馬家人不打消息賣大妮的主意，恐怕就只有一家在外逃亡了。
因為嫁了大妮還有二妮，甚至還有小么兒…
庄大牛心知這些個惡阿奶的厲害，她們一旦偏了心眼，那是比惡人都還狠毒。
而在她們狠毒的對小輩之時，因為孝義，小輩還不能反抗。
頓時他內疚的搖搖頭：「不知道，可這都快落大雪了，我總不能趕了他們走，真的讓他們凍死在外面，我心裡也過不去。月兒，我知道我不應該自作主張，可是總歸是親人，我沒辦法看著他們餓死、凍死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