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龍瀟澈傲然的站在車前,手慵懶而隨意的擦/在褲兜呢,鷹眸凌然的看著凌微笑,森冷的說道:「不是給你說過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嗎?」


  凌微笑眸光倔強的看著龍瀟澈,嘴角不屑的嘲諷一笑,嗤冷的說道:「你不是在等我回來求你嗎?」


  她全身上下早已經沒有了一處乾爽,髮絲緊緊的貼在面頰上,水滴順著一直往下流著,而睫毛上更是凝上了許多水珠,此刻的她,儼然看不出是悲戚還是憤怒,只有那滿身的狼狽。


  龍瀟澈微微蹙了下眉,不知道為什麼,她譏諷的聲音此刻聽來竟是如此的刺耳。


  他緩緩步上前,暗影默默的打著傘跟著,不讓他身上沾染到雨滴

  步子,在凌微笑面前停下,鷹眸只是淡淡的看著她,她的身子在發抖,卻不知道是因為在雨水裡泡的久了,還是因為心裡的憤怒。


  「怎麼很生氣嗎?」淡漠清冷的話語溢出薄唇,龍瀟澈眸光漸漸變的灼灼。


  凌微笑緩緩抬頭,隨著他的壓進,空氣中已然飄蕩著一股迫人的壓力,而他身上那淡淡的煙草氣息更是頃刻間瀰漫了她的鼻間,她冷嗤一聲,「生氣?我有權利嗎?」


  龍瀟澈涼薄的唇淺揚,好似對於這個問題有些苦惱,他探出手,指腹劃過凌微笑濕潤的臉龐,輕輕的將貼在她臉上的髮絲一縷一縷的整理著,淡漠的話語也同時溢出,「是啊!一個奴隸怎麼有權利呢?」


  凌微笑一動不動,只是暗暗的咬著牙,眸子里噙著濃濃的怨恨,卻隱忍的說道:「高高在上的你想必也知道我回來的目的了!」


  龍瀟澈好整以暇的輕輕點頭,如雕刻般的俊顏上籠罩了一抹不自知的淺笑,雖然,如此黑寂的夜並不看的真切。


  凌微笑深深的吸了口氣,緩緩說道:「羞辱我隨你,佔有我也隨你,甚至你想怎麼折磨我都隨你!我」


  她頓了頓,眸光緊緊的看著龍瀟澈,一字一字的咬牙說道:「只、要、你、的、血!」


  恨嗎?


  不,她不恨!

  怨嗎?


  呵呵

  凌微笑暗暗嗤笑一聲,她有什麼好怨?

  當年如果不是她害的小麥的媽媽大出血而死,小麥怎麼會有今天,她又怎麼會有今天

  她該怨嗎?


  她又該怨什麼


  她只能怨五年前那晚對她說「我會對你負責」的男人!


  如若不是他,君瀚不會傷心絕望,如果不是他,她不會想要逃離是不是就不會遇見小麥的媽媽?

  而小麥是不是也不會變成無父無母的人,甚至,生病了也沒有辦法醫治,而她只能來求他!

  「你覺得你還能勾起我的興趣嗎?」冰冷的話猶如雨滴般狠狠的砸在凌微笑的心上,在她顫抖之間,龍瀟澈接著說道:「你憑什麼覺得我一定會救她?在你背叛,在你想要逃離我還會救她嗎?」


  「你想怎樣才肯救小麥!」凌微笑咬牙吼道,臉上的神情幾乎瀕臨崩潰的邊緣。


  龍瀟澈的心猛然的縮了下,這樣無力的吼叫,讓他的思緒一下子回到了五年前那個銷魂蝕骨的夜,內心在掙扎著,他的眸光漸漸變的幽深,五年前的夜和二十二年前的那個黑寂在腦海里不停的閃過

  兩個畫面在他的心裡糾葛著,他的臉色越來越平靜,墨瞳卻越來越深,整個人此刻彷彿和著黑寂混合到了一起,儼然化身成了主宰黑暗的撒旦。


  暗影不免暗暗蹙眉,他在龍瀟澈身後舉著傘,能切實的感受到少主身上散發出的那股戾氣,只是,那股氣勢里有著一些複雜的情緒。


  想著,不免沉沉一嘆。


  火螢石之於少主對凌微笑的恨和五年前凌微笑之於少主的恩,此刻已然無法在天枰的兩端做出衡量。


  雨水,一直無情的沖刷著凌微笑瘦弱的身子,她的眼睛幾乎睜不開,她垂於身側的手死死的攥著,最終,受不了龍瀟澈那冰冷平靜的神情,跺了下腳,終於崩潰的痛哭吼道:「你說啊,你說啊你到底想怎麼樣?你明明等著我回來你明明想要折磨我你如願以償了我真的絕望了,我真的快要死了,如果如果我死了可以讓小麥活著你就讓我死的痛快一些不想讓我死你就來折磨我啊你來啊你折磨我啊」


  凌微笑嘶吼的哭叫著,她此刻已然無法承載內心那堆積了幾個小時的沉悶,她只能跺腳發泄,她只能合著雨水肆無忌憚的哭叫。


  「龍瀟澈我真的沒有辦法了嗚嗚」凌微笑的身子慢慢蹲下,她抱著膝蓋,放聲大哭著,她不管不顧,抽搐的身子讓人看著心疼。


  聽著她悲痛欲絕的喊出他的名字,龍瀟澈緊緊的蹙了眉頭,薄唇已然抿成了一條線,鷹眸中噙了絲不忍。


  徒然,他眸光一滯,冷然席上眼底。


  他怎麼可以對擁有火螢石的人存了憐憫?


  「龍瀟澈我求求你你折磨我吧我求求你啊」凌微笑依舊大聲的哭著,嘴裡的話語破碎的幾乎讓人聽不清。


  龍瀟澈剛剛想說什麼,就見凌微笑的身子癱軟的向一側倒去

  來不及細想,龍瀟澈急忙俯身,凌微笑已經閉著眼睛倒在了地上,他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只是冷然的說了句「叫醫生」后,便大步往別墅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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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霓虹在雨中閃爍,風花雪月門庭若市。


  就算外面的風雨多大,世間的人情有多麼冷暖,都無法抵抗這裡每天持續升溫的氣氛。


  王若雪慵懶的半靠在牆上,手裡拿著酒杯,雙臂輕輕搭於胸前,她就這樣看著吧台里的慕子騫,已經看了很久,應該說,從他一身濕漉漉的來到這兒,她就看到這會兒了。


  眸光輕垂,看著吧台上放著的各式各樣的玻璃酒杯,以及裡面形態和顏色各異的調酒,她想說點兒什麼,卻發現什麼都無法說出口。


  這裡面,有很多酒的名字是她叫不出來的,但是,有幾款她是知道的

  漸漸沉淪、無法表達、沉溺的愛,揮不去的心酸光從這幾個名字上來看,不用想,那些酒也不會有好到哪裡去的名字。


  慕子騫眸光黯淡,手中擒著調酒器的盅肆意的揮灑著,沒有了往日的狂傲不羈,此刻的他沉淪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墜落,墜落,再墜落


  王若雪輕嘆,看著吧台上已經滿了的酒,讓服務生拿走,再看著慕子騫將檯子擺滿,再拿走循循回回數次,他終於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卻並不是累了,而是所有的酒都沒有了。


  「發泄完了?可以上去換身衣服了嗎?」王若雪起身,看著身上的衣服已經變的褶皺的慕子騫,原本被淋濕的衣服,竟是在這裡硬生生的被吹乾。


  「啪」的一聲,慕子騫將調酒器磕到吧台上,隨即單手撐在上面,修長的腿飛躍而出,狂傲的斜睨了眼王若雪,隨著她一起上了頂層。


  浴室里傳來「嘩嘩」的水聲,王若雪吩咐底下的人送了幾塊三明治上來,然後她又熱了一杯牛奶放到辦公桌上,人剛剛坐下,慕子騫已經圍著一條浴巾走了出來。


  他完全不避嫌的拿著白毛巾擦拭著不羈的髮絲,小麥色的肌膚就這樣裸露在外面,有些消瘦的身材卻無法掩去他已然漸漸成為成熟男人的魅惑。


  「就這樣出來也不怕我心動?」王若雪戲謔的說道。


  慕子騫倪了她一眼,將擦頭的毛巾扔到一側,隨即坐下端起牛奶灌了幾口,說道:「我這樣的嫩草你看不上吧?!」


  王若雪微微挑了下眉頭,表示同意,隨後才說道:「現在可以說說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龍家的事情她沒有權利過問,但是,她當子騫是弟弟,T市發生了些什麼她還是有些耳聞的,雖然知道的並不真切。


  「沒什麼!」慕子騫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大口,顯然對這個話題悻悻然。


  王若雪搖搖頭,說道:「你不說我也知道,肯定是和那個凌微笑有關吧!除了她我還真不知道有人能夠撩撥我們騫少的心!」


  「王姐,你就不能少說兩句,我已經夠煩的了!」慕子騫撇撇嘴,發狠似的又咬了口三明治。


  「唉!」王若雪輕嘆一聲,意境深長的說道:「子騫,龍少是王者,不管如何,你都不能挑戰他的權威。」


  慕子騫擰了下唇角,這個他當然知道,可是,當初他也沒有辦法,前一天突發了事情,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突然,慕子騫思緒滯了下,想起帶走微笑之前的事情,隨即問道:「對了,沈君瀚怎麼樣了?」


  臨走時,沈氏開始動蕩,沈君瀚也不知道什麼情況!

  「他?」王若雪咦了聲,有些惋惜的輕嘆說道:「沈氏全國各地的子公司相繼出現問題,不到十天,沈氏宣布破產,沈宗嶼接受不了打擊跳樓自殺,不過,幸好被人發現的早被救了下來,而沈氏自此輝煌不再,至於沈君瀚聽說因為和人結怨被人打斷了手,斷了手筋,以後再也無法拿手術刀」


  一個如此規模的上市公司十天內被清盤,外界眼裡臆測紛紛,沈氏的破產竟是比一家突然冒出的野馬更讓人想去探究。


  慕子騫沉默,他當然知道這個是大哥的手段。


  王若雪點了支煙,妖嬈的吸了口,緩緩說道:「子騫,不要在惹龍少,就算你是他弟弟,也不能一直挑戰他的權威,這次事情壓下了,不代表龍少每次都會徇私!」


  慕子騫邪佞的痞笑了下,放下手中未曾吃完的三明治,眸光微抬,灼灼的目光里噙著的是無法抗拒的堅定,只聽他極為認真的說道:「放心,我不會再將微笑拉離大哥的身邊!」


  只是,我會將她送到離大哥心最近的地方

  小麥的病離不開大哥,既然註定微笑要和大哥如此糾纏不清,那麼,他只有將微笑和大哥的距離拉近,也許有一天,大哥會放下心底的仇恨,微笑就不會在受苦!

  凄涼的自嘲噙上了狂傲的眼底,心彷彿在落淚,那樣的熱灼痛了他所有的血液。


  王若雪靜靜的看著慕子騫,彷彿眼前的人已經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叛逆的騫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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