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混亂的身世
花晚照鎮定,做思考狀,摸摸了自己光溜溜的下巴,表情嚴肅:“那怎麽辦?要不你給我看看先皇的照片……呃,就是畫像,看看我們像不像?”
王勃脫口而出:“不像。你更像你母親。”
花晚照沒想到他回答的這麽堅定,不過也是,自己同王勃長的就沒半分相像之處,拉出去說是兄妹鬼才信。一個玉樹臨風,一個泯然眾人。
“我想或許有一個人知道你的生父到底是誰。”王勃目光閃爍,自花晚照手中接過唐若依的畫像,收起放入桌邊的畫桶中。
“誰?”花晚照心中一喜,倒不是她對自己是誰的女兒有多甘心,主要是懸疑探案這種事情本身就很趣味。
“慕容鈺卿”王勃抬頭看她,正瞧見她僵硬在嘴邊的笑容,表情看上去很是滑稽。
他心中一稟,她果然還是這樣在乎那個男人麽?
然而花晚照卻說:“拜托,這種不切合實際的事情咱能別拿出來給人希望麽?別說找不到他人,就算找到了,他說的話,你信麽?反正我是不信,打死都不信。”
“是麽?”淡淡的歡喜洋溢在心頭,猶如包裹的雪球在雪地裏越滾越大,最後洋溢到嘴邊,王勃終於忍不住低低笑了出來。
“你笑什麽?”花晚照撓撓頭,莫名其妙。
“沒,我在想此事不管怎樣,你母親始終是我父皇的妃子,你也就是我的妹妹。好了,現在哥哥帶你去看看你住的的地方可好?”王勃長的本就儒雅,身上也不因久居上位而攜帶著高人一等的壓迫感,如今笑起來,不說傾國傾城,也是傾了萬千少女的芳心。
可惜,某女悲哀的發現自己已被光榮地剔除在少女行列中,正向少婦的不歸路上拔足狂奔。
這算不算一失足成千古恨?她咳嗽兩聲,道:“那就去看看吧,但是你得答應我,隻我們兩在的時候就別哥哥來妹妹去的了,突然多了個親屬,我當真是不習慣。”
王勃挑眉,“你不喊我哥哥,那喊我什麽?宮中不比外頭,隔牆有耳,你有幾條小命經得起他們擺弄?一旦他們查出端倪……”
有這麽嚴重?!花晚照驚恐,以安王爺那種脾氣,如果一旦知道自己不是先皇的血親,倒真的極有可能弄個什麽文武百官聯名上書將自己就地正法了。
想到此處,她不得不妥協:“好吧,我喊就是了。”
看她憋屈讓步的樣子,王勃此刻竟說不出的開心,難得玩心大起。
“來,叫句哥哥聽聽?”
“……哥……哥”
“叫的太生硬了,再叫。”
“哥,哥。”
“繼續。”
“……”
某女心中無限悲情,咱這算不算是被一個可能沒有血緣關係的哥哥調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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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那一路的“哥哥”到底沒有白叫,花晚照對自己的新住處十分滿意,因為整個皇宮除了王勃的寢宮,再找不出第三處洗浴處是由天然溫泉圍石建成的了!
光這一點,就可以看出昔日依貴妃是多麽的得寵,這可是連皇後的享受不到的待遇啊!
沒錯,她住的宮殿,正是依貴妃昔日所住之地——“萬芳閣”。
王勃說,取這名字隻因依貴妃極愛種花,前院後院均中了大片大片的花種,但是不知是不是風水的原因,前院的花長勢極好,每到花季花香滿閣。可後院的花種卻從不開花,連花藤都長勢淒慘,萎靡不振。先皇本建議過讓她種些別的花種,她卻固執地不準任何人動花藤,還說假以時日一定能開出豔壓群芳的花朵。
花晚照聽的來勁,問他那些花藤可還在,王勃表情卻變得有些奇怪,花晚照逼問之下他才道,原本先皇是將此地當做寶貝一樣保護起來禁止任何人動,可是他即位後,由於少時母後與依貴妃的一些私怨便下旨掘了前院所有能開花的花藤,隻留那些不開花的。
其用意相當明顯,就是想嘲諷依貴妃異想天開,到死都種不出那心心念念的花朵。
花晚照聽後相當無語,真沒看出來,他原先竟幹過這麽荒唐的事情,跟一個死人過不去!
不過她看到王勃幾乎紅透的臉頰也曉得他自己也很是著惱當初傻裏傻氣的聖旨,太沒皇帝的大氣了。
“不知道我吩咐下去的事情寧喜辦的怎麽樣了?”
休整數日,宮殿裏能玩能摸的都被她瞧了個夠,王勃自那日送她來後便再沒看到人,聽侍女說他該是加班加點處理政事去了,由此可見當皇帝不容易,想當個好皇帝更不容易啊。
花晚照無聊的很,便將注意打到了後院荒廢的花園裏去,隻不過那園子常年無人管理早已雜草叢生,她這才下令命人進來清理,以求還原當年依貴妃在時的原貌。
那些堅韌不拔,打死不開花的小東西,到底長的什麽樣呢?
她無聊地打著哈欠,半倚在寢殿裏胡思亂想。
“公主!”心中正惦記著呢,寧喜就滿心歡喜地出現了。
“花匠們已經將院子清出來了!”寧喜是個十五歲的小宮女,人長得幹淨,性格也活潑,王勃正是看中了她和花晚照這比較相近的跳脫性格才將她調到了萬芳閣裏來的。
“這麽快。”花晚照這回終於有力氣從塌上起來了,“走,我們去看看。”
雙手從絨毯裏方伸出來,宮女們就已將衣袍熟練地套在了花晚照的身上。
某人在心中感歎,腐敗啊腐敗,萬惡的舊社會啊,這種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貴族生活是要活活把咱鍛煉成米蟲的節奏呐!
正想著,衣服已經被穿戴整齊,再一眨眼,連發髻也被挽的精致優雅,唉,比她自己胡亂抓的小辮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拒絕了寧喜想要攙扶的願望,花晚照直奔後花園。
“哪一種是依貴妃當年留下的花?”
花匠們向她行過參拜禮後,派出一位年紀最大的老人家回話。
老花匠一指匍匐在地上醃菜狀的枯藤道:“這便是依貴妃親手種下的花藤。”
花晚照歎息道:“它是不是早死了。”看那樣子,感覺死的透透的。
“這……”幾位花匠對視一眼,老花匠,“老奴以為它似乎還活著,隻是……”
“隻是離死不遠了是麽?”花晚照幫他把話說完。
唉,宮裏人說話就這點不好,說事喜歡說半邊,好像說完會少吃幾碗飯似的。
“老奴一定盡力照顧此花,讓它重現生機!”
“這就不用了,我……本公主打算親自照料。沒事,半死不活就半死不活吧,總比死絕了好。”花晚照不耐煩地擺擺手,“好了,你們都下去吧,寧喜,帶幾位花匠去領賞!”
“謝公主!”幾位花匠竟不約而同露出了長舒一口氣的表情,想來都知道當年依貴妃種不活花的事情。
等到閑雜人等都離去了,花晚照才走上前,蹲在那些枯萎花藤旁。
伸出手指撥弄撥弄:“我說,你們可真是頑強,主人都死了,你們竟然還活著。”
“可生命力如此頑強,為何就是不開花呢?真是些奇怪的小東西。不過沒關係,反正我現在也同你們一樣被囚禁在這深宮之中,倒不如咱倆做個伴?呐,你不開花我就算你同意了哈。好了,我現在就給你們澆些水。”
花晚照站起身來,將方才花匠留在旁邊裝了水的桶子提了過來,用瓢子搖起一些,撒在奄奄一息的枯藤上。
“你們說王勃心裏是怎麽想的呢,按理說兒子聽說老爸被人帶了綠帽子不該是義憤填膺怒發衝冠,恨不得將那人以及其兒女碎屍萬段五馬分屍的麽?好吧我承認我說的有點太誇張了,但怎麽著也不該是急著攀認親戚的反應吧。”
花晚照一邊澆水,一邊喃喃,聲音越放越低,到最後幾乎成了吐字不清的呢喃。
“他應該是個正常的男人,這點從他再唐若依死後還要施與諷刺報複就能看出。他不喜歡唐若依,不僅不喜歡,恐怕還是恨極。所以我也不可能自作多情的以為他真的是因為關心失散多年的妹妹才對我這麽好。你們說,歸根結底是不是還是為了我身體裏的小東西?”
“嗬嗬,多虧了它,我現在還真是塊寶,隻可惜到目前為止覬覦它的人還沒得到過什麽好報。碧華生死未卜,他……他深重劇毒差點死於非命,現在輪到王勃,不知道又會發生什麽事呢。唉,但願他下手的時候別太重,畢竟是一國之君,如果真死於非命多不好啊。”
……
花田很大,花晚照澆的並不仔細,幾乎是胡亂潑著水,很快一桶便見了底。
而她這邊發泄的也差不多了,索性將水桶隨手擱在柵欄旁,拍了拍手,彈走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好了,小東西們,明天再來看你們。我先去禦花園會會你們的同伴,順便打聽打聽如何照顧你們。拜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