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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白降起疑

  角樓外,白降親自送藥入暖泉池。


  托著藥盅踏進院子,迎麵撲來一陣腥甜味,不濃烈卻不難察覺。


  白降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腳不沾地地掠向氣味的源頭。


  碧華倚在一塊巨大的碧石上,一手撐起腰部,一手隨意抹掉嘴角不斷溢出的鮮血。血液流出卻沒有立即幹涸,呈鮮豔的紅色,一看便知是內傷所致,而且還泛著炎氣。


  慕容鈺卿安安靜靜地站在據她不遠的地方,負手而立,雙目眺望遠方,似在發呆,看不清他的神色。


  白降眉頭皺得更緊了,草草行了一禮,放下托盤便要上了石頭盤膝替碧華疏導真氣。


  “白護法不必如此。”碧華推開他的手,隨手取了托盤上的藥,藥汁散發著陰苦的味道,她卻連眉頭都未皺一下,一口氣飲幹。


  “屬下逾越了。”白降依言下來,“不知堂主怎會中了炎毒?”他才離開三天,怎的碧華變成了這個樣子。臉頰顯現不正常的紅色,血氣過盛。


  碧華放了藥碗:“本隻是替慕容公子運功走差了氣,怎知上次喝了晚使送來的藥再運功就成了這個樣子。”


  “不會是她。”她沒有理由幹出這樣的事情。


  “我知道。”碧華道,“那名負責煎藥的侍從已經被人滅了口,死無對證。看來皇家軍隊這次帶兵來襲,我堂內有的是想奪權篡位的人啊。”


  “堂主懷疑……墨護法?”白降猶豫著道。


  他是知道這兩個人之間並未交心信任過的,不同於他這個自小在碧華身邊長大的人,半路出家的墨池總給人一種猜不透心思喜怒無常的感覺,所以碧華做事總會若有若無地提防他,為的就是防止篡位的事情發生。


  碧華不語,既沒承認也沒否認。


  “秦笛帶兵來犯,你有何對策?”


  提起此事,白降想起自己進來的另一目的,遂道:“誘敵入陣,擒賊先擒王。”


  碧華點頭:“我料墨池雖想害我,卻也不至蠢到和皇家的人聯手,恐怕他打的是漁翁的算盤。”


  又嗤道:“但他想的未免太過天真,我既然敢接了晚使來堂,自是做好了與皇軍抗衡的準備,大仇未報,公子尚未現身,哪裏有現在就死的道理。 ”


  白降忽然想起一事,瞟了眼似在發呆的慕容鈺卿:“堂主,慕容公子……”


  碧華輕輕的搖了搖頭:“我方和他說過了,眼下功力大損無法肅清毒素。”


  “屬下知道了。”白降竟微微鬆了口氣。他雖同碧華談過慕容鈺卿身手不凡之事,但對方明顯未將此事放在心上。他也曾派遣手下去查慕容鈺卿的身世過往,卻並未發現與一般商賈有何差別,那麽他那些身手又是來自何處?

  未必堂此時內外遭患,雖說墨池異心之事他們早已預料而碧華更是存了借他人之手肅清未必堂風氣之心。但清理門戶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事情正在節骨眼上,實在不適合多添一個變數。


  而慕容鈺卿就是他心中那個無法掌控的變數。


  察覺到白降的目光,慕容鈺卿微微側過身子瞥過來,眼神不冷不熱,仿佛在看什麽毫無生命的東西,深邃幽靜。雖是短短一瞥,卻不禁讓白降防備大起。


  “堂主,在下心情已平複一二,可否容在下先行離去?”他徹底轉過身來,和往常一樣的語調,不知怎麽憑空多了些壓抑感。


  碧華似心中有愧,到底是當初答應別人的事情,如今卻遭遇意外而不得不食言,確實有違一堂之主的風度。


  “公子請吧,還望公子守住諾言,不可對外人提起。”


  “在下知道。”


  腳步聲漸漸遠去,兩人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半晌,一聲悠長的歎氣自碧華口中傳來:“你不必再用心去聽他的腳步和呼吸聲了,他的武功確實沒有恢複,頂多隻是些原來的底子。”


  白降看她,“屬下始終……”


  “我知道你不放心一個外人知道此事,但是你可知你不在的這幾日,我的病全靠他幫忙掩著,甚至連晚使都不知道此事。”


  “那墨池如何知道堂主為解毒而功力不濟之事?”


  碧華沉默不語。


  白降還要再說,卻被她突然截口:“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此事你不必再操心,我自有打算。為恐皇軍近日來犯,如今你就鎮守後山那條通著陰陽八卦陣的地方。”聲音裏已帶了幾分威嚴。


  這是用堂主的身份來壓人了。


  白降斂神,強壓下心中的言語和怪異之感,領命離去。


  炎毒不比普通毒素,嚴格上來說它根本不算一種毒素,隻是利用藥物加劇內體亂行的真氣而已。他隱約覺得近日的堂主有些奇怪,但細細想來卻又沒有頭緒,往常碧華可不會這樣威嚴地截斷他的話語,難道是因為慕容鈺卿的原因?


  白降眉頭皺的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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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平靜的仿佛一汪死水,花晚照望著烏雲發呆,腦中想到的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怎的坐在地上?”頭頂突然投下一大片陰影,熟悉的聲音打斷她紛亂的思緒。


  一隻大手穩穩地將她從地上托起。


  “你……你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花晚照看清來人,扯出一個笑容,拍起屁股上的灰塵來。


  方才坐在光禿禿的樹底下,竟沒發現有人近身。


  “恩,白降在裏麵,我就出來了。”慕容鈺卿淡淡的笑著,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髻。


  “怎麽都不見你戴過的上次那支凰簪?”


  “恩?哪支?”


  “就是那支差點被我們壓碎,通體血紅的。”


  花晚照想起當日在床上,慕容鈺卿確實把玩過那隻簪子,後來兩人情至深處就不知道將它丟到了哪裏,還是她第二天早晨在地上撿起的。


  “哦,放起來了。怎麽好好的問這個?”


  “沒什麽,就是沒見你戴過,突然想看你戴了。”慕容鈺卿拉她進屋,“進去了,外麵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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